会议室静得像是时间停滞了一样。
这间会议室足以容纳三十人，一张长桌将其一分为二，亚瑟与路德维希二人坐在谈判桌两侧的中间位置，其余座位都是空的。
亚瑟从休姆首相给他的文件夹中拿出几张纸质材料，他都已全部看过并总结出重点。他同时用余光瞟了路德一眼。
他端坐着，将窗外直射进来的阳光挡住，阴影打在桌上。没有像以往一样身穿西装，路德今天穿着一套德国国防军陆军军官装。
对于曾被侵略的国家而言，没有人会感受不到这身军装带来的压迫感。
纵然亚瑟心里很清楚，路德本人虽作为残暴的帝国的化身，却从没有为难过他们任何人。
短暂的沉默标志着礼貌性的寒暄结束。路德维希从他黑色的公文包中拿出几叠文件，都用不同的文件夹夹好，放在桌面上，平整得看不到一丝褶皱。他双手交叠平放在上面。
“这次来伦敦，是想和你谈谈上次你们和康沃尔驻军军演的事情。”
亚瑟点头。
路德问道：“哈尔德将军向元首和指挥部报告说，你们的军队素质极差，表现非常糟糕，这是否是事实？”
“我们……”亚瑟双手紧握在一起以缓解内心的不安，“……确实输了上次军演，不过我以为并没有哈尔德将军说的那样糟糕。”
路德翻开一份资料，用笔尖指着其中一页的几行字念道：“‘我方大日耳曼国驻不列颠岛军管区2个普通步兵师共33527人参与演习，对方英格兰陆军7个步兵师和1个装甲师共109883人参与演习……’”路德翻了几页，“‘我方完胜，预估战损比约为5:1……’”路德抬眼看向亚瑟，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笔杆，“你们觉得这还不够糟糕吗？”
虽然提前知晓路德维希会问什么，但当他真的如审讯一般以极为严肃的强调逼问自己时，亚瑟还是感到慌张。
“现代战争并不是人多就一定能打赢的……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抬头看了路德一眼，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于是他继续说，“康沃尔的军队都装备了最先进的德制步枪，我们虽然每年会从大日耳曼国进口一批军用装备，但数量还远远不够，所以我们的军队大多还在用二战时期的存货，战斗力当然不在一个水平。”
路德用手指轻轻点了几下桌面：“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的问题出在装备上？”
亚瑟有些心虚。根据外交部的文件，他们会请求大日耳曼国允许他们在本国为英格兰陆军生产新一代的武器装备，但他们都知道战后的《伦敦条约》严禁英格兰拥有任何军事生产能力。
“我们北边的苏格兰一直都是极度亲美的国家，我们本土的恐怖势力背后也少不了自由国家组织的支持。”亚瑟低声说，“所以我们要保护自己的国家以及团结协定的边界，就必须具有能为本**队更新武器的能力。”
“不行。”路德没有丝毫迟疑，“根据1945年《英德伦敦条约》第21款，英格兰不能自主生产任何军用设施。”
亚瑟咬了一下下嘴唇，他再次压低音量说：“休姆首相似乎在和贵国元首探讨这件事情。” 他低下头看着平放在桌子上的文件上的字迹，文件里只是简单地提及，但什么细节也没有。他只能敷衍地继续往下讲，“而且……我们希望建立现代的军事体系，也必然需要大日耳曼国的指导……”
到这里，亚瑟几乎已不想再开口了，虽然这些文件他已提前看过。他在为了本国能为自己的军队生产装备，苦苦哀求曾经的死敌。而即使成功说服这些野蛮的入侵者，将来英格兰的每一间军工工厂的运作也要牢牢置于德国的全面监管之下。生产装备的数量和型号都要由德国人来定。
纵然早在战败投降的那一刻，他就已做好决定要将所有的尊严、骄傲、荣耀这些虚妄之事抛诸脑后，但作为世界工业文明的发源地，如今却落到这般境地，他还是会感到耻辱。
路德不自然地愣了一下，张了一下嘴巴，但是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迟疑着说：“啊……我懂了……”但旋即转换语气，在备忘录上快速地写下几行字，“你们的诉求我明白了，我会向元首确认这件事。”
笔尖摩擦着纸面的声音传入亚瑟耳中，却仿佛在他心头又划出一道伤口。
但他不能就此作罢。
亚瑟仍然低着头，轻声问：“你们会继续遵守停战协议的吧？”
路德的笔锋略微停顿了一下，头也不抬地回答：“会的。只要英格兰继续忠诚于团结协定。”
“当然。”亚瑟答应。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无论大日耳曼国是否会同意英格兰更新军备的要求，他们都将保留现有的自治权。哈尔德的野心算是落空了。
亚瑟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上一小口。茶水已然凉透了，但仍旧能缓解他持续一个上午的焦躁不安。
“这件事可以算是结束了吧？”
亚瑟这样想，他将茶杯握在双手的手心中。
他看向窗外，日影上移，路德维希落在桌面上的影子也稍收回了几分。在这个绝对隔音的房间中，只能听到他翻阅文件的声音。
“啊对了，亚瑟，还有一件事情。”路德将笔记本合上。
声音打断了亚瑟的思路，亚瑟猛地抬头看向他。
“你们的人三天前逮捕了一个那个恐怖组织HMMLR的小头目……”路德说着，将一份资料递给亚瑟。
HMMLR，全称“女王陛下最忠诚的抵抗运动”，是近十年来英格兰最大的地下抵抗势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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