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允了。
就如同皇上殿试一般,很快,大殿之中设下了两排八张案桌,第一排最左是贾敏之位,她旁边是宝玉,然后按着年龄排序,宝玉旁是宝钗、迎春,第二排则是黛玉、探春、惜春,最末是李纨。
众人依次坐好,焚香待考。
一时,众姐妹的一首诗已经写完了,贾敏收了卷。
其中,迎春、探春、惜春都是一首七言绝句,大约是不愿争锋的意思。
李纨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书香门第,自然不愿在这种场合落次,硬是勉强写了一首七言律诗。
宝钗的也一样是七言律诗,而黛玉,她写了一首五言律诗。
五言比七言难作,律诗没有绝句容易。
就单从格式来说,排名也是黛玉为首,然后是李纨和宝钗,不分先后。
贾敏往后瞥了一眼黛玉,看她兴致缺缺,就知道她这首诗只是胡乱作的。
既然不能尽兴写诗,就随便写了一首应命。
但说不定,别人会觉得她是想出风头。
贾敏心里好笑,誊抄时,着意将黛玉诗作上的题名,“林黛玉”改成了“香囡”二字。
方才不是去了一个香字吗?那她现在就写回来。
就是要碍贾元春的眼。
元春收了卷子,本打算说上那句,事先准备好的,“终是薛林二妹之作与众不同”。
以此,既可把宝钗捧到和黛玉一样的位置,又不用直接评点宝钗、黛玉谁的诗作好。
对于薛姓在前,林姓在后,她也只是暗示而已,别人若认为黛玉诗好,评卷不公的,她可以说,是因为宝钗比黛玉年龄大,才这样排的。
总之,正说反说她都有理。
但看到卷子时,元春的目光就凝固住了。
为什么林黛玉卷子上的署名不是“林黛玉”,而是“香囡”呢?
她当然知道“香囡”就是黛玉,不然也不会把匾额中的“香玉”二字去掉。
可现在,她若要把黛玉的诗作单拎出来说,以林代指就不合适了,旁边人必会疑惑。
她必须亲口说出“香囡”二字。
然后,香字就又回来了。
罢罢,为了达到捧薛踩林的目的,她就不计较这个了。
元春放下卷子,道:“终是宝钗、香囡二妹之作与众不同。”
话一出口,元春正对上下首贾敏的眼睛,心里咯噔一跳,忽然反应过来。
糟糕,她中计了!
香囡是林黛玉三岁前的小字,现在已经不用了。
她把宝钗、香囡相提并论,不就是说宝钗之才,只能和三岁时的林黛玉一样吗?
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纵贾元春如芒在背,也只好端坐着,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贾宝玉正发愁自己的诗作,他心里是万般不情愿,好好的日子,他姐姐何必要难他一下呢?
五言律,本身就够难了,还让他当堂连写四首。
说实在的,贾宝玉并不是很乐意出这个风头。
忽然千愁万绪中,冷不丁听到贵妃说宝钗、香囡的诗很好,他不由楞住,自家姐妹里,哪儿有一个名唤香囡的?
反应了一下,才恍然悟过来,黛玉就是香囡。
香囡,香宝宝……
怪不得初见时,他问起林妹妹有没有字,姑妈说没有,原来是有的,只是长大了不合适再用。
宝玉思绪发散了一回,又赶紧投身在眼前诗作中。
一时,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皆集聚在宝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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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著试才这一章,甚至不用懂诗,直接看格律就好了。
格律一出来,黛玉第一,宝钗和李纨并列第二,元妃为了抬举宝钗,把黛玉压下去,把李纨也压下去了。
最僭越的是,黛玉的事是颂圣的,“何幸邀恩宠,宫车过往频?”宝钗的事是夸元妃的,“睿藻仙才瞻仰处,自惭何敢再为辞?”元妃一句,“终是薛、林二妹之作与众不同”,相当于把自己排到了皇上前头。
迎春——七言绝句
探春——七言绝句
惜春——七言绝句
李纨——七言律诗
宝钗——七言律诗
黛玉——五言律诗
[2]探春其实很有才华,只是审时度势,不肯露锋芒。
“迎春,探春,惜春三人中要算探春又出于姊妹之上,然自忖似难与薛林争衡,只得随众应命。”
[3]细看省亲这一回,就是一场兵临城下的战争,所有贾家男儿在西街外严阵以待,贾家女眷在大门处严阵以待。
但敌人攻城一定要等到对方人困马乏,再趁夜偷袭。
“贾赦领合族子弟在西街门外,贾母领合族女眷在大门外迎接,半日静悄悄的。”
这次省亲,表面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实际是贾家最危难的时候,元妃此行,是帮着王家将贾家变为傀儡来了。
应了王熙凤的话,“没家亲引不来外鬼”。
[4]黛玉天生带奇香,有一个表字,叫香玉,这是隐藏在书中的真事。
只有黛玉告诉过宝玉“香玉”二字,宝玉后来才再未提自己送她的表字“颦颦”,后来才会拿黛玉是香玉打趣。
宝钗唤黛玉“颦儿”,以示自己不知黛玉有“香玉”这个表字,所以什么冷香丸自然不是模仿。
但实际上,颦,这个字,已经点明了,东施效颦。
“宝玉又道:“妹妹尊名?”黛玉便说了名。宝玉又道:“表字?”黛玉道:“无字。”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
“却不知盐课林老爷的小姐,才是真正的“香玉”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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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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