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贾荀正觉得疲乏,靠在贵妃塌上小憩,灵雨坐在他身边低头给他绣扇袋,绣着东西就听外头鹦鹉叫起人来,就赶紧支起窗户看是谁来了。
一瞧是黛玉和一位不认识的俊妇人,灵雨回身便叫贾荀起床“哥儿快醒醒,咱们奶奶过来了,身边还有一位我不认得的客人,但我瞧着该是咱们家四姑奶奶。”
贾荀睡得正好,迷迷糊糊的从塌上支起身子,看灵雨匆匆忙忙收拾屋里的书本杂物道“你忙着什么呢?那本我还看呢,唉唉唉,你收了我找不到了。”
灵雨急得轻轻磕了下手里的书本道“你还在这里同我歪缠呢,客人都来了你还不快出去迎迎。”
贾荀也扒着窗子瞟了一眼,哎呦叫了一声,“这还真是咱们家四姑奶奶。”说罢赶紧掀帘子出去迎人。
黛玉看贾荀出来笑道“我们来你这院子里烦你来了。”
几人说着话,进了贾荀的屋子。惜春一进屋,抬眼就看到多宝阁里塞得满满的书。一个大家公子的屋子,偏也没几样显眼陈设。
贾荀扶着黛玉坐下,又亲自给惜春斟茶。惜春饮了口茶笑道“都说你年幼中举,文章做的极好,我还当你是个小夫子呢,如今瞧着你就不是俗人俗骨,也不知道有没有丹青书画给我开开眼。”
黛玉道“他小人家一个,不过是侥幸得中,要说书画,亭台楼阁他不如你,但他画的石头极好。”
贾荀陪着两人说话,就看灵雨在外悄悄同他招手。贾荀全当没瞧见,只哄着黛玉惜春说起来年少时在大观园的日子。
灵雨也不敢打扰,只得去请了贾荀的马嬷嬷来。马嬷嬷人老成精,并不进去行礼问安,只隔着窗子装模作样同丫头们拌嘴。
黛玉听了蹙眉道“荀儿你去瞧瞧你奶娘是怎得了,好端端的怎么同丫头们拌起嘴了。”
贾荀刚出门,就被灵雨一把抓住“我的好少爷,你再不出来,我们急得就要上吊了。”“这是什么道理?” 贾荀摇摇头道“咱们这院子能有多急的事儿?这屋里可有娇客在呢。”
“不是为了旁的人,不还为着咱们家环三爷,老爷听说了姑奶奶回来省亲,但环三爷骑马走了气坏了,让小厮把他寻了回来正挨打呢,环三奶奶那边就来了人,求您帮帮忙。”
“这可真是一桩糊涂事儿了,家里做叔叔的挨了做祖父的打,我这个做侄子的难道还能过去主事吗?他们寻我父亲过去才是正理儿。”
“可是,环三奶奶那边的人说您父亲听了是老爷动了手,马上就去老祖宗那边了,说要侍奉老祖宗,让他们且等等。”
贾荀无语至极,宝玉如今的岁数居然还怕自己的老子,也真是奇事一桩了。
“与其我过去添乱,婶子倒不如求求姑母,再说了你急躁什么,难道三叔挨打只是为了这一件事儿吗?”
果然,贾荀一进去就说他小叔挨了打。惜春一听冷笑道“我没去惹他,他倒是给我惹出麻烦来。我要是不过去劝劝,岂不成了坏人了。”说了话,惜春起身往王夫人院去了。而黛玉也无奈的去请太医了。
余下一院子的人各做各的去了,贾荀看了看自鸣钟,现在正卡了一个麻烦的时间,睡吧不一会儿就要用饭了,不睡自己又倦怠无聊。
灵雨便捧了棋盘来哄他开心,两个人耍赖加偷棋玩儿到了用饭的时候。可巧贾政身边的人来请,说大老爷二老爷摆宴请家里的四姑爷,让贾荀也去陪席。
灵雨高高兴兴收了就算她耍赖也连输了五局的棋,给贾荀翻出了见客的衣服。
贾荀皱着眉低头闻了闻衣服道“下回别熏这个香了,这味道也太大了些。”“我的爷,这可是咱们家娘娘从宫里赏出来的呢,今儿既然是见您姑父,您收拾的体体面面不也是给咱家姑奶奶脸上增光嘛。”
灵雨哄了贾荀两句,又叮嘱小丫头往厨房要些生馄饨。
贾荀没带大丫鬟们,只带了一个刚留头的丫头叫秀秀的,长的白白胖胖,干活很利索,是家里一个老实嬷嬷的孙女。
秀秀跟着贾荀出了院子,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她突然说道“荀少爷,按理来说,这话我不该说的,但是请您多注意灵雨姐姐。”
“她这些天一直神神秘秘的,还拿了院里的东西到外头去,若是吃食衣料也罢了,只是我看到有一次她拿了您书桌上的东西出去。”
贾荀扭头盯着秀秀,问道“吃食衣料?我书桌上的东西?你是怎么发觉的?”
秀秀停下脚步小声道
“就是奇怪啊,平日里灵雨姐姐是不往家里捎剩东西的,因为她爹她妈跟她讲过也给我们讲过,说可以给家里带月钱,如果是您赏的东西过了明路我们也能带走,但是…如果是您用剩下的东西,我们可以自己分了吃用,却不能轻易带走。”
“但连着好些天了,您用剩下的饭,灵雨姐姐收拾些没怎么动过的就带走了,说是去喂猫,一开始我们也信了,可是后来,几个姐姐给您做东西剩下的料子她也收了起来,一开始她说是要做鞋面什么的。
但那天晚上是我守夜,我分明看到她在悄悄收了一大包的剩料子塞在篮子里带出去了,这也罢了,我想着家里管家的孩子总不至于缺这点儿东西,也没当回事。
可是前两天我进屋看到灵雨姐姐给您收拾桌子,转身拿了您桌子上剩的的墨条儿。”
贾荀不由得露出一丝迷茫来,如果是拿了金银他还能理解,如果是拿了珍贵的首饰衣料他也能理解。但拿剩饭,拿剩的碎料子,拿用剩的墨条是做什么?
但眼前还有其他的事儿,贾荀便让秀秀先不做声,他得先去吃家宴看看自己这个三姑父是什么人物再处理自己院里的事儿。
等贾荀走进屋里,就见屋里只一个白面书生怯怯弱弱的坐在那儿,甚至他脸上还挂着茫然又尴尬的笑容。
白面书生见了贾荀明显松了一口气,居然站起来紧几步子到了他面前道“这是,这是外甥吧,我是你姑父,你就叫我姑父就成了。哈哈,嗯。”
贾荀行礼问安,陪着自己这四姑父说起了话,说来也奇怪,府里都传说这四姑爷是个油滑的人且精于揽财,却不想今日一见确是个腼腆的书生。
两人也只能说些文章功课,间或提起些京城的风物,说了许久,才看到家里其他的爷们一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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