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脖颈传来一阵剧痛,呼吸被阻塞,我竟然被大帅一只手掐住脖子,悬空拎起来:
“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这样冰冷可怕的语气,同与李星云说话的时候截然不同。
“大……”大帅的力道越来越重,我剧烈挣扎,双腿不受控制地蹬开,两只手想把他的手松开,却是徒劳。
意识渐渐离开我的身体,脑中极度缺氧,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我心中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我艰难开口:“我……愿意……”
大帅一松手,将我摔在石头上,巨石悄无声息地裂了一条缝,我忍痛闷哼一声,肩膀渗出鲜血,无力站起来。
我一字一句道:“大帅让我这样做,无非是看到李星云并无称霸天下的野心,或许在穷途末路之迹,我可以刺激他,对吗?”
大帅沉默片刻,“接着说。”
“我可以成为李星云,学他所学、仿他所示,若以后他拒绝称帝,我便做幕后的推手,为他开局。”
“但我不是李星云!天下容不得两个李星云,大帅您是知道的。只求在事成之后,放我一条生路。”
天空没有黑云,皎洁的月光打在大帅的面具上,像镀了一层白银,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他蹲下来,大手盖住我的头,皮革的冰凉滑腻侵入我的脸,“这件事,谁都可以做。”
“不,只有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只有我继承您的王霸之术,只有我……我想活着!”
他松开我,站起来朝天哈哈大笑起来,却话音一转,威逼道:“那就证明给我看。”
右肩的血已经凝固成深紫色,头发被血黏在脸上,我用左手强撑着站起来,静静看着大帅。
此时我的心,却是格外放松。
大帅,你还是没有变,幸好你没变。你依旧这么冷漠,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变成这样,也多亏了您的教导啊。
我抽出腰间的小刀,抬手往下,瞬间划破左脸。
夜格外静,温热的血顺着我的脸跌入地面,“滴答、滴答……”。
我再也坚持不住,失力砸在地上,闭眼前,我听到不良帅居高临下地问我:“你就不恨我?”
我笑了,恨?我当然恨!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马上杀了你!
但现在的我,恨有什么用?恨不能让我摆脱这身血脉,恨不能让我远离不良帅的操控,恨不能让我活下去。
脸好疼……
我不自觉地抬手触摸,手腕却被大力握住,耳边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诶!别碰!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包扎的!”
一睁开眼,镜心魔苍白的鬼脸就出现在眼前,我嫌弃地转身,被他一把拉住:
“小鬼,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坐起来道:“能拿张镜子给我吗?”
“想不到你还挺爱美。”镜心魔嫌弃地撇头,把一张铜镜递给我,嘴巴也不歇息:
“只是可惜了,一张好脸被你一划,皮肉翻飞,这辈子都好不了了。你可不知道,昨晚看到你那脸,把我魂都吓飞了……”
镜中的脸被纱布包裹,全然看不出曾经的样貌,但我能感受到伤口的深度,如果不这样,大帅是不会相信的。
镜心魔坐在我身旁,问道:“昨晚大帅把你血淋淋地扛回来,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有些惊讶:“是大帅把我扛回来的?”
“那可不?他一进屋就把你甩我怀里,让我治好你呢,黑着一张脸,可吓人了。你倒是说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大帅欺负你了?”
我把铜镜塞到他手上:“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包扎技术真的很烂。”
和从前一样烂。
镜心魔瞪大眼睛:“什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个白眼狼!”
我身上发疼,不想和他吵,只道:“请你出去,我要休息。”
镜心魔气的脸上发红,连脂粉都挡不住,还从未有人这样轻慢他,他走到门口,回头对我说:“能从大帅手中死里逃生,你很厉害。”
我心知肚明,镜心魔怎么可能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刚才都是试探。
“穿好衣服,等下和大帅去青城山。”
我和大帅在一起去了青城山,和上次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这次,我身上缠满绷带,穿一件黑袍,帽子盖住半边脸。
大帅毫不间断、风雨无阻,每日在青城山背阴面教李星云天罡诀,我也跟着重拾天罡诀,将天罡诀练得炉火纯青。
待李星云学会天罡诀后,大帅便不再去了,但我还要去。
即使让我一个人去,大帅依旧不放心,总会派一个不良人暗暗跟着我,如若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会第一时间赶到。
我日日早出晚归,藏在剑庐旁偷偷观察李星云的一举一动,说我看着他长大也不为过。
李星云刚到剑庐,阳叔子不教他剑法,只让他学医,他总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以为阳叔子不喜欢他。
可渐渐地,他把这里当做他的家,举止也放松下来,渐渐地现出孩子气,总和陆林轩吵架拌嘴,但最后还是不要脸地先道歉,一口一个“师妹”。
我躲在阴暗处看着他的生活,突然明白了:如果一个人经历了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他还有心思去争霸天下吗?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两年后的秋天,我早早启程到了剑庐,李星云还没醒。
我在李星云房间的窗后坐下,寒风料峭,我坐下缩成一团,闭上眼听他均匀的呼吸声。
半晌,太阳高过地平线,林轩蹦蹦跳跳地走进来,拎起李星云的耳朵大喊道:“师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李星云顿时坐起来护住耳朵:“知道了林轩!你以后叫我起床,能不能不要揪我耳朵啊?耳朵都要被你揪大了。”
“谁让你老是赖床,活该!”
两人就这么一边拌嘴,一边走出门吃饭。
早起上山耗费了我太多体力,我也有些饿了,伸手从怀中摸出在城里买的两个烧饼,已经冷了。
我啃着饼,悄悄跟上去,见草堂中阳叔子正坐其上,给两个孩子讲课,他正颜厉色,我很少看到他笑: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
还未读完,阳叔子叹了口气,“若是人人读诗学诗,哪里轮的到这步田地?”
只可惜《诗经》中的微妙,两个十岁孩子还理解不了,早已跪在蒲团上,东倒西歪地呼呼大睡起来。
见这情景,阳叔子皱起眉,将书往桌上一扣,无奈道:“你们啊……”
他轻轻走下去,摇醒了熟睡的李星云和林轩,李星云脸上淌着口水,睡眼惺忪,“怎么了?”
看到师父皱着眉,他立马变了嘴脸,讨巧道:“师父,我只是眯了一小会儿,嘿嘿。”
阳叔子只好道:“星云,上山采药去吧,林轩,你也去。”
林轩水汪汪的眼睛睁得老大:“师父,我不是故意睡觉的,你是不是生气了,不愿意教我剑法了?”
阳叔子摸了摸林轩的头,道:“不是。我今天有事,不能教你了,明天再学吧。”
林轩笑道:“那就好!”
两人背上竹筐,阳叔子往竹筐里放了些干粮,便你追我赶地上路了。
隔了些距离,我正要追出去,肩膀突然被扣住,我下意识挥掌推开,却被那人躲了去。
阳叔子!
我皱起眉,眼前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天罡诀!好强的内力!”
想必大帅还没有将我的事告诉阳叔子,我也不愿增加麻烦,转身想逃,不曾想他闪身到我面前,一副要捉我归案的架势。
既然这样,你也别怪我出手狠辣!
我使出天罡诀与阳叔子过了十几招,可十几岁的内力如何比得上六七旬的功力,一次失误后,阳叔子一掌将我打进草堂中,用剑指着我的脖子。
喉咙中涌出一口血,我死死盯着阳叔子:“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阳叔子收起剑,居高临下地说:
“两年前,我就发现你鬼鬼祟祟在剑庐周围,我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可你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跟着星云。”
“说吧,你是谁派来的?”
我也不隐瞒,直接摊牌道:“是大帅。”
他拨云见日般吸了口气,“果然是他。他叫你做什么?”
刚才那一掌我撑不住,越来越多的血从喉咙中迸出,我紧紧闭上嘴,将血咽进去:“叫我跟着李星云。”
“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
阳叔子看着门外,仿佛苍老了几岁:“大帅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不是我该问的,也不是你该问的。”我站起来,警告似的说。
只是伤得太严重,我连路都走不稳,摔在门槛上,最终吐出一口黑血。
阳叔子慌张地把我扶起来,我没有力气挣开他,冷笑一声,“不用你管。”
我这伤不就是他打出来的?现在又假惺惺地为我疗伤。
可他依旧把我扶进房间,褪去衣衫后,后背已经渗出鲜血,是砸在石头上撕裂的。
阳叔子居然和我道歉:“你小小年纪,内力竟如此深厚,还习得大帅的天罡诀,我以为你是大帅派来的杀手,故而下手重了,莫怪。”
“假好心。”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他却闪身过来,点了我的穴道。
“你将你打伤,自然要将你治好。”
我的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翻出药材,配好研磨后敷在我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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