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上一回写完了桓温和司马兴男终于he了,从这一回开始桓温灭成汉和三次北伐,他们又从he变成be,从曾彼此并肩到不想见,犹如“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好了,下面继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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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离开这日,恰是年末的最后一日,阴了数日的天终于落下了几片雪,雪越下越大,又大又急,不知是不是老天也有意挽留。
“夫人,你不用再劝了,谢安石决定的事不会改的,”桓温仰头看着落下的雪,眉头不由皱起来:“雪大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司马兴男狠狠瞪了桓温一眼,可桓温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自从那日后他总是跟在她的身边,
但她这几日也有了对策,比如无视他,于是司马兴男道:“谢公子,若是雪再大,路上若有不便再折回也可以。”
谢安收回桓温身上的目光,浅笑道:“殿下,时辰不早,这雪无碍,安石先行一步。”
其实今日并不是出行的好日子,但谢安的确有不得不回谢家老宅的理由,谢玄,他不过周岁的小侄子病了,这小娃娃是早产儿,小身体孱弱,不知是不是受了寒气高热不退,恰好他回到了建康,二哥谢奕便让他赶紧回来。
可谢安担忧赶了一路,回到老宅没有见到生病的小侄子,直接被仆人带到了书房,谢奕在那里等候多时,两兄弟一见面谁还未开口,两人都明白了个中缘由,比如真正回来的原因。
谢奕不悦的扫了一眼谢安被雪打湿的肩头:“路上可还顺?”
谢安不答,先坐在谢奕的对面,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将茶杯放在手中轻轻转动:“细想来桓元子说的也对,雪天行路的确有困难,不瞒二哥,若是顺利的话,昨日就回来了。”
谢奕暗中长吁一口气,若是路上耽搁了时辰倒是无事,只要不是在那个旋涡里,如今的庾家是烫手山芋,他们谢家半点都不想碰,哪怕是隐居不管世事的谢安。
谢安忽道:“你不是一直劝我建功立业吗?这不是最佳的时机?”
“你知道庾家为何沦到这地步的吧?”半晌谢奕缓缓说道:“不过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庾家取王家而代之,有一日自然也有其他人取代庾家。”
谢安又想起他那日离开时见到庾翼跪在灵堂的最后身影,他与庾翼并无深交,甚至由于庾翼为了弄权逼反了苏峻对庾家厌恶,可从他义无反顾的北伐的那刻,他的确动摇了,所以他才会回到建康,哪怕他知道回到那里意味着什么。
不管有没有人相信,他是真心想救下庾冰,北伐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如果无人与朝廷周旋,注定会失败,而庾冰便是庾翼最牢固的盟友,他必须从内心深处承认,庾翼是在实现他最想做的事,但他还是迟了一步。
谢安感觉着手中的茶盏越来越凉,低低问:“其他人?二哥指的是谁?”
谢奕沉默的时间更长,但沉默后还是回答道:“是谁都不重要,反正不会是我们。”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自然知道,”谢安淡声道:“可二哥应该也猜得到琅琊王见过我吧。”
谢奕丝毫不意外:“你既然回来了,那你的答案我也能猜的出来。”
谢安轻声笑了一声:“二哥的意思我知道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陈郡谢氏不能沦落成颍川庾氏的下场。
那他呢?谢安心中自嘲一声,他忽然又想起那日他最后还是追了出去,然后在长廊上不止看到了司马兴男,还看到了桓温,桓温脸上的奕奕神色令他站在原地怔愣了许久。
谢安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站起身:“二哥,我先去休息了。”
“等等,”谢奕在谢安踏出房门那刹那忽然开口道:“你还没见过阿玄吧?”
谢安停下步子,侧身点点头,对上谢奕无奈的目光:“这孩子早产,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想来想去,族中来照顾他最好的人选就是你。”
话音一落,房间内寂静无声,只有两人四目相对。
谢安觉得一定是他听错了,比起从未谋面的小侄子阿玄,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跟在桓温身后的桓豁......感觉还不错?
谢奕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也不打算勉强他,正想开口岔开话题时,谢安笑道:“好啊,反正我闲来无事,陪陪我的小侄子也无妨啊。”
谢奕古怪的看着谢安脸上露出的笑意,瞧了又瞧,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摆手让他先离开了。
谢安走在曲折的长廊上,笑了笑:“看来我也找到事情了呢。”
转眼间,年末来了,对新年的期盼掩盖了不安与动荡,即便坊间越来越多的流言。
庾翼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哪怕庾冰的死传播的如何离奇,他全都充耳不闻,与之相反的是司马兴男,两人因此事多次争执,随着庾冰下葬的日期越来越近,争执也越来越剧烈。
“那是三舅舅的遗志啊。”
“我说过谁都不可以破坏三哥的遗体。”
两人两句又僵住了。
司马兴男撑着额头:“只要仵作确认是中毒坐实传言,我们便可以破局。”
庾翼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我不会让仵作碰三哥的一丝一毫。”
说完两人四目相对。
司马兴男深吸一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做?既然不肯听我们的办法,那你的办法是什么?”
庾翼沉默半晌,回道:“我,没有。”
两人的谈话仿佛鬼打墙,又回到了原点。
再一次不欢而散,司马兴男回到公主府时身心疲累至极,没想到进府就看到桓家所有人聚在前厅争执着什么,她停下步子,远远的瞧着。
桓豁将桓冲护在身后,耐心解释道:“阿冲不是有意的。”
桓云指着桌上的断成两段的弓,冷哼一声道:“他能有多大力气,若不是有意而为,根本不可能折断。”
桓豁又道:“不过是件小事,何必闹到大哥面前,让阿冲再赔给阿秘一把好弓如何?”
桓云不悦道:“这把弓可是我亲手给阿秘做的第一把弓,虽不名贵但情谊非凡,三弟倒是说说该怎么赔?”
桓豁瞥了一眼断掉的弓,的确粗糙的很,原本还想是不是近来阿冲长了身量力气也大了,可看来明明是一把不用多大力气就折断的弓,不过这样一把有意义的弓怎么会随意的放在校场?
桓温坐在正中间,听着他们的争执,他有点后悔将他们带在身边,很显然桓云与桓豁各有私心,他对这把弓有印象,这把弓本不应该出现在校场,定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那个人......思及此,桓温抬眼向桓秘望去,桓秘一脸平静,安静的站在一侧。
他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次他打算再次和往常一样和稀泥,谁让他们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于是他道:“二弟最近无事的话再给四弟做一把,”不等桓云拒绝接着道:“你跟我来。”
桓云满脸不乐意边走边小声:“干嘛?我先说啊,我绝对不做。”
等到走出屋外,桓温才发现司马兴男,然后他立刻转头对桓云道:“你先回去,我有时间再去找你。”说完再也不看桓云一眼,抬脚向司马兴男走去。
桓云一愣,然后等他明白发生了什么,眼前早已经没有桓温和司马兴男的身影。
“他们怎么了?”
“稚恭如何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几乎同时看向对方。
司马兴男摇摇头:“再等等吧。”
桓温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出声安慰道:“夫人一定累了,那就先回房间休息。”
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好似完全忘记了司马兴男的的问题,司马兴南无语的瞪着渐行渐远的桓温。
桓温边走边心想:“两头犟牛,真不愧是一家人。”
撩袍,上马,策马而去,消失在拐角处。
庾翼听到有人拜访还以为是司马兴男不死心去而复返,本想一口拒绝不见,听到仆人说来人是桓温,他犹豫再三还是让桓温在书房等他。
“你也是来劝我的?”
庾翼开门见山,此事无论谁来劝都是如此,谁知桓温却道:“你多少日子没出府了,今日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转转?”
不用庾翼回答,桓温也知道庾翼的答案,于是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人死不可复生这句话还是你说的,人要往前看也是你说的,怎么今日到了自己身上什么都不算了?”
那时袁耽骤然离世成了压垮桓温最后一棵稻草,那时桓温的模样如今日庾翼如出一辙,所以桓温用那时庾翼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庾翼。
“你这副样子,到最后除了守住一日日腐烂的尸体外,还能守住什么,”桓温冷声道:“新帝登基,哪个世家不想分一杯羹,一日内又分多少羹,你闭门在家中是要当井底之蛙吗!”
庾翼不服气的辩驳道:“你是替南康来出气的?”
桓温直接认道:“是又如何,你以为南康心中就不难过吗?那是你三哥,可也是南康的舅舅,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好好想一想。”
“我自是知道,”半晌,庾翼怔怔的看着前面,哑声道:“外面真的变天了吗?”
桓温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虽然心中对不住庾翼,但还是冷声道:“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冬日里日头总是暖暖的,让人忍不住去亲近,庾翼最终还是道:“那就去瞧一瞧吧。”
既生瑜何生亮这句话,桓云一向嗤之以鼻,但此时此刻他终于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凉意,他是堂堂龙亢桓氏的二公子,被自己的亲大哥拿着他的命门软肋让他来偷尸体,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后他再次......忍了。
“二弟,弓的事我已查清了,与五弟无关,是四弟故意放在那里,我要让人送四弟回母亲那里,你不愿意也行,我有个条件,只要你帮我将庾冰的尸体偷出来,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如何?”
他当然不能让桓温将桓秘送回龙亢老宅,如今桓秘年岁不小了,再加上他身体孱弱,若此时不在建康站稳脚,以后就更难有立足之地了,所以为了桓秘他根本没有选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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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桓温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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