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一转眼,将近一个月就匆匆过去。

“紫薇,尔康和永琪,有没有信来呀?”小燕子在家等啊等,从一开始那几天每隔几个时辰就要问一次,到现在每隔三五天问一次。紫薇觉得,对于耐性不足的小燕子来说,这已经是一种进步。

淡淡地摇了摇头,紫薇抱着一台筝,从外面走进来。出嫁的时候,乾隆因为喜欢听紫薇的演奏,特地给她陪嫁了一台上好的筝,送进了学士府。今天紫薇突然技痒难耐,便差人从现在空下来的漱芳斋里,把自己未出阁时,箫剑在南阳用马尾做的那一台,给搬了过来。

小燕子一看到那筝尾处,箫剑亲自拿凿子刻出来的劲松翠竹,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箫剑自从在杭州一去不返,根本就是音信全无。

好哥哥,难道他不要自己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妹妹了吗?小燕子还没等紫薇在明月和彩霞的帮助下,把筝架好,就伏在筝面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紫薇,我好想我哥,好想永琪哦。有没有歌,是可以表达我心中的感觉啊?你唱一首,唱一首嘛。”

陈画听珍儿说紫薇格格来访,一心想要探听费安扬的消息,便亲自捧了茶水,给小燕子和紫薇送了来:“紫薇格格吉祥。”

桂嬷嬷和珍儿、翠儿看着,还以为是陈画关心永琪的消息,便也没有起疑心,也帮着从小厨房送来了一些点心。

低头看到紫薇穿戴满手的甲片,陈画知道紫薇要弹琴,便默默地在一边坐下,不作打扰——自从大婚那天,看紫薇模仿小燕子时,装作不会吹洞箫的样子是那么地辛苦,陈画就知道,紫薇在乐理和演奏上的造诣,比她这个临时集训的三脚猫,要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塞上情仇,骏马不前阑关拥;

眉头才下,思君别离上心头。

征衣才绣,斜倚高楼望不倦;

金甲尚温,独坐轩窗忆君眸。

大道分别,万里扬尘身犹见;

小字相逢,点点滴滴在梦中。

愿君早归,四海安宁同携手;

永世升平,人间再无烽烟愁。”

紫薇的琴音和歌声,不仅包含了她对尔康和永琪的思念,还对人间的和平和天下再无战事,表达了深切的期待!

这种天下大同的大爱,这种对战争阴影下所有受害平民的深深同情和怜悯,让陈画听得心中酸楚,又感动万分,不禁陷入了沉思:有这样的女儿,有这样的妻子,有这样的母亲,怎能不让乾隆、尔康甚至是年幼的东儿,为她骄傲和自豪!

陈画、小燕子和紫薇,就这样相互陪伴着,一起等待着,慢慢地度过了这段沉寂的日子。

没过几天,慈宁宫传来消息:老佛爷决意带领后宫众位嫔妃前往碧云寺,为大清将士祈福!

从开拔那天开始,紫薇早就每天虔诚地在学士府自家设立的佛龛面前,拜了又拜;这次老佛爷带领大家去香火更为鼎盛的碧云寺,紫薇说不出地高兴!原来老佛爷虽然表面上不是伤春悲秋之人,但内心里,跟自己一样,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她的孙儿和孙女婿!小燕子则是觉得,失去了永琪的生活,每天都好乏味;自己因为怀孕,身上也一日沉过一日,能有个机会能出门走走,散散心,也不失为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一个好方法。

陈画听闻了这个消息,更是喜不自胜。自从被老佛爷威胁着答应大婚,她就独自背负着自己身份和罂粟粉的大秘密,每天在桂嬷嬷面前装腔作势地做戏,她真的无时无刻不觉得辛苦。

佛祖啊,能不能保佑自己,早点让费安扬回来!陈画心想,就是爬,就是飞,也要想办法离开这一道道红墙黄瓦,包围得不见天日的金牢笼。

蝉鸣曲曲,空中飘落着稍许泛黄的银杏叶片,陈画和晴儿一边一个,搀扶着老佛爷走进了碧云寺的大门。

香烟缭绕,钟鼓声声,陈画刚刚在观音像边上的蒲团跪下,突然觉得喉咙里腥膻难当。这大殿里点的是什么香?她忍不住地咽口水,却怎么也咽不下去,索性起身往殿外的花坛子边上逃去——那里有一棵歪脖子的老树,扶着正好够她休息。

“哎呦!”迎面撞上来一个老态龙钟的灰发男子,嘴里还不住地跟陈画道歉,却差点把本就站立不稳的陈画摔个四仰八叉。晴儿见事情不妙,连忙撂下老佛爷,自己也赶了出来,搀扶陈画。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哼哼唧唧、连滚带爬地,竟然直接扑到了晴儿怀里,把她手心一捏……晴儿哪里被外男如此搓磨过,吓得魂飞魄散,往手心里一看,竟然是一张纸条;慌忙再抬头看那老头儿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晴儿连忙将纸条藏到袖子里,再回身再看陈画:她正在歪脖子老树边上,一边喘息,一边擦拭自己的嘴角。

“知画,你没事儿吧?刚才那个人好奇怪,是不是把你撞坏了?”晴儿帮着拍背顺气,生怕陈画撞出了什么毛病。

老佛爷见两个姑娘在外面,愿望也不许了,自己追着走了出来:“知画,你怎么了?”

陈画脸上一阵绯红:“回老佛爷,知画没事,就是这几天的小毛病罢了……”

旁边的令贵妃最是机敏,一下子就想起了别的茬儿:“知画,你是不是有好消息了?”顺便凑到陈画身边,悄悄附耳询问陈画的月信时间。

被令贵妃三言两语一点拨,陈画脑中顿时炸了开来。

那天晚上费安扬“乘兴而来”,两人在镜子前面恩爱了一夜,直把陈画累得昏睡过去,到底并不是少年贪玩,而是名副其实地“尽兴而归”,如今给陈画留了个意外的、长久的念想!

她这张脸,她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大惊之余,陈画羞涩地别过眼神,眼角余光,好像还看见了那个灰发老头,再定神时,是真真地不见了。

“太好了!”老佛爷听令贵妃在耳边一阵提醒,喜得眉开眼笑:“知画,你要当娘了!永琪,也要当阿玛了!”一边端详着陈画略显瘦弱的脸庞,一边欢喜地摩挲着陈画的手背:“知画,你一定要争气啊!如果生个皇孙,嫡福晋的位子,你可就坐稳了!”

陈画心里乱得如同打鼓,根本不敢跟旁边闻讯而来的紫薇和小燕子对视,只能怯怯地点点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小燕子一脸震惊,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悄悄对着紫薇的耳朵:“紫薇,这也太巧了吧,知画她也怀孕了唉。那费……”

紫薇连忙捂住了小燕子的嘴,警惕地环顾四周:“不可以乱说,别忘了你应该有的态度,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

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腮帮子,小燕子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于置身事外,故意钻紧了眉头:“哼,她居然也怀孕了,她要跟我抢丈夫,抢地位,我真是气死,气死气死了!”说着,小燕子狠命地跺了跺脚,幸好有紫薇扶着,这才没有崴了。

晴儿此刻,却是一点掺和陈画事情的心情都没有。

她的目光流连在围观人群的面孔上,一个一个地搜寻着;看热闹的民众里,也有几个年轻男子,看到一位金枝玉叶、盛装打扮的宫里格格在观察自己,哪怕只有一瞬间的眼眸交汇,都兴奋地咧开了嘴在笑。

是他吗?

晴儿扪心自问,却根本不敢给自己答案。

纸条还不能看;最早最早,也要得等到回宫才行。

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余下的祈福仪式,老佛爷死死地挽着陈画的手,同乘一辆马车回到了紫禁城。

晴儿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地拉着小燕子跟紫薇,躲进了小燕子卧房所在的偏殿。

“你们看,这是什么?”晴儿把纸条展开,递给紫薇。

“倚杖望晴雪,溪云几万重。

樵人归白屋,寒日下危峰。

野火烧冈草,断烟生石松。

却回山寺路,闻打暮天钟。”

紫薇朗声念出来,抬头看了看晴儿:“这是贾岛的《雪晴晚望》。晴儿,这是哪儿来的?”

“就是知画在碧云寺被撞的时候,那个老头儿塞到我手里的。”晴儿如实以告。

“那就是了!”紫薇会想起杭州的那天早上,箫剑在尔康和自己就寝的床头,留下了一封书信,里面就自比是樵夫归山,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天地去,让所有人不必为自己担心:“我想,给你塞这张的人,应该就是箫剑!”

“什么?是我哥?”小燕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明明是个老态龙钟的灰头发老头子嘛,怎么可能是英姿飒爽的箫剑呢?

“没错,你看这首诗,还是一样的意象,嵌着晴儿和樵人的代号。我想,箫剑自从离开杭州,并没有直接远走高飞,而是一直潜伏在暗处,观察着我们,保护着我们!”紫薇将纸条递回给晴儿;只见晴儿捧在心口,如珍如宝,半点儿也不愿意松手。

三个姑娘,沉醉在对箫剑依然安康的喜悦里;尤其是晴儿,一想到那个不知所踪的情郎,也跟自已一样,无时无刻不担心着对方的安危,心里多日的苦涩,终于变得甘甜。

与此同时,傅恒、尔康、永琪和费安扬带领的清朝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往西南不断行进。

幸亏这次尔康负责选择的路径避开了沿途过于湍急的河流湖泊,因此尽管暑气蒸腾,风云莫测,大军还是侥幸躲过了阴雨天气,并没有士兵在赶赴战场的路上生病。

到达云南后,刚刚扎下营盘,就有士兵在外面通报:“报告各位将军,有一个百夷人,请求入营相见。”

“百夷人?”尔康和永琪面面相觑,喃喃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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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歌词《思君曲》:

翌日南华

塞上情仇,骏马不前阑关拥;

眉头才下,思君别离上心头。

征衣才绣,斜倚高楼望不倦;

金甲尚温,独坐轩窗忆君眸。

大道分别,万里扬尘身犹见;

小字相逢,点点滴滴在梦中。

愿君早归,四海安宁同携手;

永世升平,人间再无烽烟愁。

形容蝉鸣的字:口瞿口瞿(qu qu,第一声,jj显示不出来这个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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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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