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鸢一只手背在后放在苦无上,一边谨慎地露出半边身子,五六米开外的男孩双手不作任何防护地垂在身旁,眼神清冷地望着她。

没有敌意,也没有什么善意。

鸢没有立马冲出去,只是静静观察着他。只见他在小溪旁蹲下,看向一朵纤小的花。像是被人注视到害羞一般,幽兰色的花朵在弯曲的根茎之上垂坠向下,像口钟一般斜落着开放,花瓣有些收束着,没有不会大开大合的绽放。

鸢收回自己放在苦无上的一只手,慢慢走向树干前方,忍不住开口搭话:“你在找铃兰吗?”

男孩似乎没懂鸢所言,鸢指向他望着的那朵蓝花说道:“这是铃兰。”

鸢穿过雾,缓缓走近那朵花,学着男孩的姿势蹲下,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铃兰喜欢在阴湿的地方生长,雾隐村本身就很合适,溪边就更好了。”

男孩对鸢总算是放下了些戒备,随后询问道:“铃兰总是这样,一朵一朵的独自生长吗?”

鸢对男孩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但她看向男孩绿色流波的眼眸热情地回答道:“无论是大面积种植还是独立生长,铃兰都可以活得很好哦。”鸢展露出友好的笑容,“一般的植物都会需要阳光对吧?铃兰则不是的,铃兰反而在潮湿灰暗的地方,生长地更好。”

男孩似乎对这朵花的兴趣愈加浓厚,他两手捧着自己的脸庞,看着铃兰花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鸢看出自己的讲解似乎能激起男孩专注的欣赏,不由得也起了劲:“不止这点。铃兰还可入药呢,只要调配得当,就能安定人的心神,还能治疗基础的跌打损伤。”

男孩的注意力此时从铃兰转到了鸢的身上,她身后的背篓似乎象征着她对药学小有见解。黑色的眼眸随着她讲解的语气也忽闪忽闪,一会亮在铃兰上,一会儿又亮在男孩的眼中。

男孩发愣间被女孩突然提高的语调吓到,只见鸢突然颇有趣味地说道:“对了,铃兰如果过量的话,可是做毒剂的不二选择。”说着,女孩便走回几步找到自己的镰刀,准备下手收下这朵孤芳自赏的铃兰。

鸢拿起镰刀再回头,只见男孩的神情有些怒气满满,一双手却细致入微地合拢包住铃兰的四周,警惕着绝镰刀的靠近。

鸢的笑眼打消了男孩的担心,正如他所预料,鸢又放下了收割草药的镰刀。

“骗——你——的。“

鸢此时也全然放下防备,坐在了男孩身旁,主动地打开话匣子:“对花有兴趣的男生很少见。你叫什么名字?”为了打消男孩的顾虑,她补充道“我是鸢。”

一抹淡淡的粉晕印上男孩的脸颊,赶着回答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紧张和兴奋:“君麻吕,我叫辉夜君麻吕。”

鸢点点头,念叨着这个名字,对于姓名的疑问呼之欲出:“君麻吕……辉夜君麻吕……啊,我有听说过辉夜一族。”

她仔细地观察着君麻吕的脸庞,从额头到下巴一丝不差地端详,直到君麻吕忍不住撇开脸,鸢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礼:“抱歉,因为我只是听说辉夜一族的长相,今天第一次遇到,忍不住就……”

君麻吕把头半埋进自己的胳膊中,露出上半张脸瞥出自己的疑问:“你就只是叫鸢吗?你没有自己的姓氏?”

鸢一只手撑着自己半歪的脑袋,轻松平静地说道:“恩,我没有。我是没有来处的人。”

君麻吕有些失神地看着她,她身后的雾越来越浓,甚至有些遮住了她带来的背篓和镰刀,但只有她墨黑炯亮的双眼在雾中一直坚定且清晰。

两人在剩下的时间里,似是处出于一种直觉型的信任,直来直去地互相问了些好奇的问题,坦诚的双方也都对提出的问题作出直截了当的回答。

鸢手舞足蹈夸张地比划着:“你知道鬼灯一族吗?真的很夸张!整个人竟然可以化作一滩水!”随后摇摇自己的食指,颇为神气得意:“但水月在战斗技巧上,可是从来没赢过我。”

君麻吕的脸颊有抹不自然地红晕,他双手抱膝转头,认真听着她的故事。

鸢温情的家庭氛围触动了君麻吕,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也能这样幸福吗?”

鸢的双眸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展开大大的笑颜:“我相信,温柔的君麻吕肯定也能获得幸福。”

潮湿的空气中透出隐隐约约的花香。

鸢说着自己和水月在家的趣事,想着想着眯眼笑出声。她转过头来,发现水晶一般的双眸正一动不动地直勾勾盯着自己,白皙清秀的少年仿佛在阴冷天里发光。

鸢怔怔地看着眼前雕像一般的人,他不曾打断过鸢的话题,这时才出声道:“真羡慕你跟水月可以作伴。”

鸢扬起嘴角,有些幸福地说道:“朋友是自己选择的家人,水月是我的家人。”

君麻吕转过头埋进双膝,闷闷自言自语:“朋友是家人吗……”

一袭辆亮色的长发不打招呼一般,莽然闯进君麻吕的余光。一双手轻柔地放在他抱紧自己的双臂之上,缓缓试着展开他封闭自我的双手,他半抬着头,几缕黑色发丝痒痒地戳着他的脸,鸢半弯着身子低头看着他,伸出手发出诚挚的邀请:“我觉得君麻吕也会成为我的好朋友。”

雾隐之里常年雨水潮湿,太阳总隐藏在阴湿黯然的天空之中,今日也不例外。只是他微微抬头,总觉得太阳的方向有一股暖意笼罩他。

如果足够温暖,不是太阳也无妨。

交到朋友的时间总是显得有些短暂,眼瞧见雾也遮不住逐渐暗下来的天,君麻吕终于先站起身,犹犹豫豫地开口:“我必须要回去了,鸢。”

鸢瞧着偶有星星的黄昏,有些懊恼自己并没有完成今天的任务,不过好在因祸得福,她又认识了一位同龄的朋友。

她挥挥手向君麻吕告别,甚至主动提出下次在这里再见的时间,只是君麻吕犹犹豫豫地坦言,他可能做不到一定履行约定的保证。

鸢收拾好采药的器具,本以为是一场稀松平常的告别。

回到家门口,等待她的不是鬼灯水月热情激昂的宣战声,而是满月哥哥沉重悲悯的神情。黑暗中的几句交谈,鸢的背篓跌落在地,尽数的草药从背篓中倾洒而下,她甚至拿起镰刀就想转身推门而出,只是手腕被冰凉的另一双手死死锢住,身后绝望的气息扑鼻而来。

水月失踪了。

鬼灯满月一直防备着雾隐村对于鬼灯一族的警觉。

作为雾隐村的忍者,他总是兢兢业业地完成每次交代的任务,与此同时又尽可能低调行使自己鬼灯一族的血继限界。他甚至很少让水月外出,只怕他咋咋唬唬的性子招致太多危险。

但满月今天执行任务回来,水月便不见踪影,甚至整个家都没有他失踪的任何线索。

鬼灯满月对村子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夜晚的雾浓得遮住了月。

鸢看向满月和来访者日常密谈的房间,房间传来了不同于往常的争吵,那个房间的烛芯似乎也比以往更为悠长,明亮的房间直至天明,直至第二天上午突然转为寂静,鸢终于忍不住拉开那扇门——

房间异常得整洁,没有任何人到访过的气息。桌子上只剩一个通灵卷轴和一封信。

鸢片刻之间便明白了鬼灯满月的决意,她颤抖地拿起那封信,鼓起勇气打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拨开这所有的雾。”

鸢甚至能在脑海里看到满月出走时决绝回头的一幕。

信件早已被设定阅后即焚的术法,不给鸢任何反映的机会。

她运用通灵术打开旁边的卷轴,是那把先前满月觉得最适合她的忍刀——缝针。

鸢不作声响的把忍针带到她在家备用的药剂室,从最下一层的抽屉拿出她之前调配好的毒剂,浸湿了缝针每一寸的刀刃和钢丝。

雾气之下,归家的君麻吕回想起鸢的笑颜,鼓起勇气向族人坦白了自己尸骨脉的血继限界。

而他没有收获朋友的赞美,随着族人稀奇又恶毒的眼神,君麻吕被视作怪物一般的人形兵器,关进辉夜一族的地牢中。

不出半年,刚加入暗部的鸢在执行任务中途得到了消息——

鬼灯满月,雾隐之里的叛逃者,已被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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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杀死君麻吕
连载中水与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