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没有立刻走过去。
自从下山回来,远远看到练功场边的两道身影,他就停下了脚步。
泉奈和天音——不知为何,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个熟悉的弟弟,而是那个斜倚在廊柱下的女孩。
她的黑发被风吹起,鬓边细碎地拂过脸颊,身侧的短刃反着日光,倒映在廊下的白石砖上,像一束悄无声息的光。
泉奈在她面前坐着,神情说不上是倔强还是执着。她低头看他,眼里是那种他很熟悉的沉静……却也带着一点,他无法形容的柔软。
斑的眉头皱了皱。
他看着那一幕,看着他们的距离,忽然就觉得——有点碍眼。
说不清。
他知道天音和泉奈关系不错,一起训练,一起吃饭,有时候会一起被长老唠叨。但他没想到,会好到这一步。
泉奈不是个轻易依赖别人的孩子。他从小就要强、敏感,一点点失落都要藏在牙缝里咬碎了咽下去。
可在天音面前,他变得格外坦率。
而天音……
她那种寡言冷静的性子,在别人面前像座山,可在泉奈面前却会化雪,会低头,会说出“你是”的承诺。
斑不自觉咬紧了牙关。
他当然知道,这世道,活下去就已经够难了。泉奈能有个愿意为他挡刀的人,是幸运,是福气。
可那个人……偏偏是她。
那个在血泊中醒来,眼里藏着三勾玉的天才。
那个在练功场上从不服输,刀法甚至能逼得他认真应对的对手。
那个会在月下悄悄出神,然后悄悄恢复冷漠伪装的——朝阳天音。
她是他早就注意到的。
甚至可以说……从很早的时候,他就对她动了某种复杂的心思。
他不承认那是喜欢,也不承认那是依赖。
只是他不想看见她眼里的温柔分给别人。
不想她在他以外的人面前卸下冷漠,露出心软。
不想泉奈走得太近,让她成为别人的支撑。
她该是他的光——那个他独自看见、独自拥有的光。
斑垂下眼眸,站在高墙之上,手指缓缓贴上冷硬的墙砖。
风从背后吹来,发尾微微扬起。他收起情绪,神情重新恢复冷静。
他转身,离开。
他没让天音和泉奈知道,他今天回来了。
那一瞬的情绪太不合适。
他厌恶这份难以言说的动摇。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份动摇——会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重,最后连他自己都无法再压抑。
——
夜晚比他想象中还冷一些。
他走在回宅的路上,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的刀柄,脚步沉稳,却比往常更安静了一些。
练功场已经看不见人影了,泉奈和天音大概早就各自回屋。斑没有点灯,穿过庭院时,望见那棵桂树,风吹落几片花瓣,落在石阶上。
“天音……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他回来的整个路途中,脑子里一直转着的问题。
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容易亲近。她接受训练、执行任务、习得一切技术都像是为了某个目标,而不是为了得到某人的肯定。
可泉奈……她总是对泉奈不一样。
斑记得,有一次泉奈在训练中膝盖擦伤,强撑着不说话,她却什么也没问,只是半夜偷偷起身,把新纱布放在泉奈的刀鞘旁。
那是他泉奈自己都没发现的细节。
斑却全都看在眼里。
天音很聪明,她知道泉奈嘴硬,所以不揭穿他,只是悄悄为他留下一点照顾的痕迹。
那一瞬,斑第一次生出一种陌生又灼热的情绪。
像是被抢走什么似的。
像是……连自己最信任、最疼爱的弟弟,都在无声地向她靠近,而她也在悄悄回应。
——他不该觉得不满的。
他是哥哥,是未来的族长,是那个要替宇智波活下去的人。泉奈太重要了。他发誓会保护弟弟,不让他再被战乱带走,不让他哪怕一丝一毫地受到伤害。
可偏偏这个时候,那个一直让他觉得“特别”的女孩,却和泉奈走得那样近。而她又偏偏不是谁都愿意接近的人。
她冷静、敏锐,身手优越,有一种被淬炼过的气息。他从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
她像是个变数。
斑最开始对她感兴趣,是因为她有用——她天赋惊人,悟性极高,还一开眼就是三勾玉。
可慢慢的,他发现自己不光是因为这个才在意她。
他在意她的目光是不是看向自己,在意她对泉奈的关心是不是多了一分,在意她有没有对别人也露出那种近乎温柔的神情。
他讨厌这种在意。
因为这种东西太私密,太自私,太不像宇智波斑。
他不能软弱,也不能偏心。
可他心底最私密的一部分,却早已悄悄承认了:
他想要天音成为属于自己的存在。
不仅是战友,不仅是同伴,不仅是泉奈的守护者。
——而是,那个只会看着他,只为他出刀、为他留光的人。
可这又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会和泉奈争。
斑的拳头收紧,指节发白。
他宁愿天音疏远泉奈一点,哪怕不对泉奈那么温柔,也好。
但他又恨自己会这么想。
因为他最不能伤害的,就是泉奈。
弟弟是他全部的软肋,他永远也不能容许自己将痛苦带给泉奈。
哪怕只是,心底一丝隐秘的偏爱——他都不该有。
他站在廊下,背对着练功场方向,沉默地看着夜色一点点吞没庭院。
喉咙有些发紧,却只是低声一笑,自嘲而又克制:
“你到底想留下谁的身影……”
风过,拂乱他额前的发,少年眼中隐约映出某种早已压抑太久的念头。
“……朝阳天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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