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昭昭如愿

这不是我第一次跟踪斑。

但这一次,他早就发现我了。他没有回头,也没开口,只在跃过一道山崖时,脚步轻轻停顿了一息。那一瞬间,他微不可察地偏了下头,像是对我,在竹影下跟了他一段路的我——做了个不言而喻的示意。

“你可以来。”

那种感觉很复杂。

他不像是在默许,更像是……在邀请。

我不清楚他的理由。但也正因为这样,我更加谨慎地跟了上去。我们穿过山林,翻越河谷,直到南贺川出现在视野尽头。

那里绿意葱茏,流水清澈,两岸皆是巨石嶙峋,水花拍打着岩面,溅出一层淡薄雾气。那是个与战国不相称的地方,仿佛被刻意保留的一块无人问津的净土。

我站在斑身侧不远,草叶沾露,湿了鞋边。

前方,一位少年正等在那里。

那就是———

他果然早就到了。

身穿粗布衣,气质却不染尘烟。他没有佩刀,也无护具,只带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看到我时愣了下。

斑走到水边,语气没什么波澜:“我带她来的。”

柱间看到我时微愣,随即露出一个有些拘谨的笑:“你是……斑的朋友?”

我没立刻回答。

斑扫了我一眼,语气轻描淡写:“算是。”

柱间点头:“是斑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信得过她,那我当然不会介意。”

我一边坐下,一边默默观察他。

他说他叫柱间,他没有透露姓氏,也没表现出忍者的杀气。但从那随意流畅的动作、与斑谈话时的态度,我能感觉到,他并不普通。

甚至,可以说是——危险。

而斑,从始至终,也从未对他说出“宇智波”三个字。

他们都很聪明。

“你认为战争会结束吗?”

这是我在沉默许久后,忽然提出的问题。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落在水面的一颗小石子,瞬间激起他们的注视。

柱间微微一愣:“你觉得不会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望向河水。那清澈的水流在脚边碎石之间穿行,如同时间本身那样冷静、透明、没有感情。

“我的母亲和弟弟,是在一次忍族战争中死的。”我平静地说,“不是被敌人袭击,也不是被误杀,是一场本来与他们无关的战斗余波,毁掉了我们的全部。”

柱间神色一凛,似乎想说什么,却忍住了。

斑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那时候我才知道,杀死他们的不是哪一族,也不是哪一名忍者。”

我抬头望向远方天光:

“是战争本身。”

“是人类对彼此的恶意,是忍者作为‘工具’的身份,是贵族用战争维系权力、雇佣忍者出手的体制,是国与国之间的不平等,是割裂、歧视、掌控、屠杀。”

“只要这种体制还在,只要国家还在分裂,只要有人高高在上、有人注定为棋子,战争就不会停。”

河水寂静,风吹动斑的披风,柱间沉默了很久。

他低声,“所以你……”

我打断道:

“我想改变它。”

我望着他们,语气坚定:“战争是要用来消灭战争的。只有让体制彻底变革,只有国家、阶级、贵族不复存在,只有所有人真正平等,才会真正的和平。”

斑忽然问:“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种想法?”

我顿了下,垂下眼睫,缓缓回答:

“一个……我很早以前听过的‘伟人’说的。他说:‘只要人类社会进步到消灭阶级,消灭国家,到那个时候,什么战争都没有了。’”

柱间震动地望着我。

他说:“我也想保护所有人。但我从没想过,要消灭国家本身……”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说,“可要是你现在建一个‘村子’,你只能保护你眼前的亲人。别的国家,别的人,怎么办?”

“他们就不配拥有和平吗?”

“哪怕你把千手都护住了,火之国还是火之国,雷之国还是雷之国。权力还在那里,差别还在那里。”

斑终于出声了,嗓音低而沉:“那你想怎么做?让世界无国?人人平等?谁会同意?谁来执行?靠你一个人吗?”

我看着他,迎着他那几乎灼烧的目光:

“所以我才要变强。”

“我要强到,让所有人都无法反对我设下的规则。”

“我要强到,让和平不再是一场交易,而是必然。”

柱间喃喃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我站起身,看着头顶的天空。

这片天,在这片国度里太久了。

——

离开南贺川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脚下踩过的每一片落叶,都像我曾在现实面前碾碎的幻想。我说得太多了,甚至有些急切,像是将心底埋藏许久的火,一口气浇进冷水里炸裂。

可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回应我。

斑沉默,柱间迟疑。

我知道,自己的话太早了。他们还没看清体制的真相,还没亲眼见证“贵族”与“和平”之间的虚伪缝隙。他们都还在“保护谁”的阶段,而我,早已经明白,如果只想着保护,就永远赢不了发动战争的人。

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后悔。

至少,那天的风,那天的河,那一刻短暂的心照不宣,是属于我们的。

——

斑站在原地许久,直到星光爬满南贺川的水面,他才开口。

“她说的那句话……你觉得是真的吗?”

身边早已无人回应。

他低头,脚边的石子被水流冲走了。他望着它远去,神色晦暗。

“让所有人都无法反对她设下的规则?哼……”

“真是狂妄。”

但那一刻,他却忽然想起,天音那双写轮眼盯着他时,没有丝毫犹豫的坚定。

他第一次感觉到:

她不是和他站在一起的。

她甚至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属于她自己的理想。

——

柱间回到千手族地,回到自己家的小院里,跪坐在自家院前,久久未动。他的母亲以为他累了,递给他一碗热水。他道谢,但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天音的脸在脑海里一遍遍浮现。

“消灭国家与阶级?那样真的能带来和平吗?”

他无法否定她的说法。她说得太清楚,也太准确,直刺体制的根。

可柱间想起弟弟、家人、同族……如果国家都被消灭,那他们该何去何从?

——

我踏进宇智波族地时,泉奈已经睡着了。斑不知何时也回了屋。

我没有点灯,坐在榻上,看窗外夜色。

这世上没有谁能完全听懂谁。

可有些话,我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

那之后,我与斑没有再提起南贺川的事。

他依旧如常训练我与泉奈,语气淡淡,像什么都没发生。但我知道,他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他比我想象的更认真地听进去了。

泉奈偶尔会好奇地问:“你们最近老出去,是不是在藏什么任务?”

斑只是敷衍地揉揉他的头:“你太小,问那么多做什么。”

泉奈撅嘴:“我都快十岁了。”

他看向我,像是在找盟友,我却偏过头装作没听见。我知道,有些秘密还不能说。不是不信他,而是我们三个之间的那份联系,才刚刚开始生长,还太脆弱,禁不起拷问。

但我能感受到它。

像风中燃着的火,一点点靠近时不会被烧伤,而是让你暖起来。

后来,我们约定了,每周第一天,去一次南贺川。

不用请示,不用解释。只要三人都能来,哪怕不说话,也是一种安心。我们不谈战争,不谈忍族,不谈谁是宇智波、谁是千手。

我们谈理想。

柱间是最会说话的那一个。他会讲他小时候偷偷去山脚看花灯的故事,也会说他弟弟扉间嘴里虽然毒,但其实怕黑怕虫还怕水。

斑会冷哼一声,但从不打断。

我坐在他们之间,有时发言,有时只是听。而我觉得理想,是夜空里无人看到的一颗星,你以为它没意义,但它一直在那里。

我们三个,就像那颗星。

彼此靠近,却都各自闪烁。

有一回,柱间忽然认真地对我说:

“你很聪明。你的话总让我想起……那个我想成为的未来。”

我挑眉:“你确定?我话挺多的。”

他笑了:“正因为你话多,才提醒我不能光说不做。”

我忽然有点想笑。

再后来,他对斑说:

“你也是。不管你表现得多冷漠,我知道你是最在乎家人的那种人。”

斑没有回应,只用石子弹进水里。水面溅起小涟漪,他仿佛看都不看,却低声道:

“那又怎样?”

柱间叹了口气:“那就代表,你也是我想一起改变世界的人之一。”

那天,我第看见斑的耳根红了。

而我,忽然觉得这个时代也不全是灰的。

我们三个,尽管想法不同,但出发点都一样。

我们都,想要和平。

只是我们还不知道,想走到彼此心中那一块光亮,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怕水的扉间最终成为了水遁大师(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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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昭昭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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