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说:“哦?真的要松开?”
我:“松开!松开!”
这厮真是说到做到,说罢就松开手,把我轻轻放在冷冰冰的石板地面上。
我垂倒在那里,无处借力,黑色的发丝像一块丝帛披在我身上。
“千手扉间!”
“你过分哦!”
扉间冷凝着看着倒在地上的我,双手抱臂,示意自己清风明月:“是你自己让我松开的。”
“那你就这么把我放在地上吗!”
“所以,”他的声音从上方而来,平静道:“所以你还是需要我的帮助,对吧,善女君。”
他站在温泉氤氲的水汽边缘,银发在透过竹叶缝隙的微光里显得格外清冷。那双红色的眼眸低垂着看我,没有什么情绪,却也没有移开。
我恨得牙痒痒,可现在我处弱势,需要解脱困境,只能依靠于他。
“不说话的话,我就走了,我数到三。”
“一……”
没想到这家伙过分的还后面,他显然没有耐心等我纠结,可我却真的来了脾气,我最讨厌最讨厌的就是趁火打劫,威逼利诱。
我顾不上狼狈,奋力抬起眼,凝视着他,少有的厉色道:“你不用数到三,现在就可以走,我就是爬都能爬进去。”
“出去!”
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温泉水汩汩的轻响和竹林被风吹过的沙沙声。预想中他“数到三”的冷淡催促,或者干脆利落转身离开的脚步声,都没有出现。
过了几秒,或许更长。
我不再去理会他的动态,拖着身子,尽量保持不在牵扯到筋骨的前提下慢慢挪动。
我几乎快要够到温热的池水边缘,手臂却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抖,动作也僵住了。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气息。不是叹息,似乎是沉吟?
紧接着,我眼前的石板地面上,投下了一道更长、更近的阴影。
他不知何时又单膝蹲了下来,就在我身侧不远不近的位置。他没有伸手碰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徒劳而倔强的努力。
“……固执。” 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风吹起他的银发,热气氤氲了他红色的演技高。
“卑鄙。” 我梗着脖子回敬,没停下动作,指尖终于触到了温热的池壁。
“你的行为,会增加不必要的痛苦,延长恢复周期,浪费已经投入的医疗资源,并且可能导致新的并发症,从而产生额外的、本可避免的看护需求。” 他语速平稳地列举,像是在做一份严谨的医疗风险评估报告。
我气笑了,干脆停下动作,转头直视他:“所以呢?千手扉间大人,您的结论是?”
他沉默地看了我两秒。
水汽在他的睫毛上凝成极细小的水珠。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我完全没想到的事。
他伸出手——但并非来扶我,而是将一直搭在他小臂上的、一件深色的、柔软的羽织解了下来,平铺在池边我刚才试图挪过去、但还差一点的位置上。
那件羽织质地厚实,颜色是近乎墨蓝的深色,带着他身上的那种清冽气息,铺在冰凉粗糙的石板上。
“结论是,在无法改变你当前非理性决策的前提下,尽可能降低其潜在危害,是效率最高的应对方式。”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调整了一下羽织的位置,确保它覆盖了最可能磕碰到的区域。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回到了那个既能看到、又保持了距离的位置,双手重新抱臂。
“你继续爬进去吧。” 他的语气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调子,但眼神却落在那件羽织上,“至少,落点软一点。”
我愣住了,看着那件铺得整整齐齐的羽织,又抬头看看他面无表情的脸。胸腔里那股熊熊燃烧的怒气,像是突然被浇了一瓢水,嗤啦一声,冒起一阵茫然的、不知所措的白烟。
这个人……他到底是在嘲讽我,还是在用他那种气死人的方式……迁就我?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凭借着一口闷气滑入池中,避开他铺设的区域,随后将那件羽织团成一团,丢了出去。
便偏过头,不再理睬他。
》
现在是配偶单方面的发表不爽,依我对此人的了解他应该掉头就走。
但是——
我整舒服地窝在池水中,刚想松一口气,却没有听到意料中离去的脚步声,迎接我的是一大桶水遁。
冰凉的水从我的脑子上浇下来,即使是在夏月也觉得有几分刺骨。
“你干什么!”我的发丝悉数打湿贴在面颊上,模样好不狼狈。
他恶劣的勾唇一笑,对我说:“我让你清醒一下你的脑袋。”
“千手扉间!”我气的想扬起手朝他泼水,刚抬手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还未恢复,我越想越生气,呲着牙在池水里瞪着他。
“你今晚睡觉最好两只眼睛都睁着!”
他不以为然,轻巧地摇摇头说:“如果你把这份精力用在配合治疗上…”
扉间手腕一翻,将凭空凝聚的水球在指尖轻盈地转了个圈,仿佛那不是查克拉造物,而是一颗不值钱的玻璃珠,“现在或许已经能自己走出温泉了。”
温泉水很热,可被他用水遁浇透的头皮还在发麻。我咬着牙根,看他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恨不得真变成小狗扑上去咬他一口。
“行啊,” 我学着他那种气人的调子,故意放慢语速:“这池水对我的伤势有益,我现在就在恢复中,扉间大人您还有很多事要做吧,可以滚了。”
他见我这副被气的头脑冒烟的神情,或许是想到了一些别的,开始往温泉池水边靠近。
“你做什么!”
他平静道:“澄心院又不失给你一个人住的,我也在此下榻。我的伤也没有完全恢复,所以……”
他卸除了自己身上的衣装,只留下贴身的上下衣物,在我吃惊又碎裂的表情中,踩着那件羽织直接跨入温泉池水中,与我相对而坐。
池水因为他沉入的动作而大幅荡漾,温热的水波一阵阵拍打在我胸口,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我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忘了呼吸,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背脊紧紧贴上微凉的池壁,指尖在水中攥紧。
他、他居然真的进来了!
而且,还是用那种理所当然、仿佛只是走进自家大门般的平静神情!
水汽蒸腾,模糊了我们之间不足一臂的距离。他浸在池水中的身躯线条流畅而有力,湿润的银发有几缕贴在颈侧和额角,平日里冷硬的轮廓在水光映照下柔和了几分,却更显出一种不容回避的侵略性。
“你……你……”我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语无伦次,“你这人怎么……”
“怎么?”他微微偏头,红色的眼瞳隔着白雾望过来,里面的情绪沉静无波,仿佛只是在探讨一个普通问题。“你刚才说,池水对你的伤势有益,正在恢复。同理,它对我也同样适用。有何不妥?”
“不妥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简直要被他这诡辩气晕,“男女有别!你、你……”
雾气氤氲中,我仿佛见到他邪恶的一笑,他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带起阵阵水珠滚动的声音。
“我们是夫妻,阿善,还要我再提醒你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简直要被气晕,脱力道:“夫妻归夫妻,但没必要私人领域全部开放吧,你想疗伤我觉得没问题,你可以等我结束啊。夫妻之间也要讲究情理啊。”
他沉默地看了我几秒,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热气袅袅上升,在我们之间形成一道流动的屏障。
“不像。”他忽然开口,承认得干脆利落,反而让我一愣。
“你说什么?”我皱眉。
“所以,”他继续说道,身体微微前倾,水波又往我这边涌了涌,“我在尝试建立新的‘情理’模式。”
“你到底想什么?”我没听懂。
“我的刚才的帮助让你难以忍受,因为方式错误。”他的目光锁住我,红瞳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光芒在流转,像在解析一张图表,“那么,换一种方式。不是施救者与伤患,不是监控者与目标,而是……同在疗愈的两个人。共享资源,保持距离,互不干涉。”
“我要确保你,不会晕在这个池子里。”
“毕竟,”他红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说着事实:“善女君,你刚才是爬着进来的,我很想看到你再爬着出去。”
我:“……”
我……好吧,好!你千手扉间有种!我们走着瞧!
嗯……我又要去找我的法拉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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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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