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扉间漏夜前往,猿飞族地距离千手不远,刚踏入了由他们一族辖制的森林就有身着甲冑的忍者点着火把向我们询问。
我和扉间对视一眼,显然对于少族长的失踪,猿飞一族已经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甚至对外部盟友也保持着高度的、近乎应激的审查。
“站住!来者通报姓名与来意!” 为首的一名猿飞忍者声音紧绷,火把的光芒映在他覆面的甲胄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他身后的同伴手已按在刀柄上,眼神在夜色中锐利如鹰。
空气里弥漫着森林夜露的湿气和一种无声的紧绷。
扉间上前半步,将我隐隐挡在侧后方,他的声音平稳,在寂静的林中清晰响起:“千手扉间,携内子羽衣善,应猿飞族长急召而来。”
他没有说探望或拜访,而是直接点出了“急召”和猿飞核心人物的名字。
对面的忍者显然认出了扉间,紧绷的肩背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丝,但警惕未消。
“族长大人确有吩咐。”那忍者沉声道,侧身让开道路,但目光依旧紧紧跟随,“请随我来。族地内已实行宵禁与口令,请勿随意走动。”
今日的猿飞族地与我前几次来探访时氛围大相庭径,族人严阵以待,到处点着火把,原本那些散漫的猴子都被看管起来躲在树上,我与扉间进入族地大门之时还见到了一小队骑马回来的忍者。
他们风尘仆仆,细看战甲的各处还残留了些许黄沙,马匹上绑着多个水囊,还有露宿用的毡毯。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忍者,目不斜视,也许是情况紧急径直策马入族地,尘土飞扬,树梢上的猿猴幼崽们发出惊惧的叫声。
“看来这事颇为棘手。”扉间在我耳边说,随后他搀扶着我一起向正厅前行。
今日的月色被乌云遮蔽,族地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已初步进入战时状态许多猿飞一族的忍者在走动准备,但无人敢高声说话。
等我们来到正厅正巧听闻那队探查的忍者,单膝跪下,右手成拳垂与地面,左手搭在胯间,刀剑搁置在身前,这是非常标准的武家礼仪。
没由来的,我觉得一缕战国烽烟的气息传了过来。
坐在上首的就是当代猿飞一族的家主,猿飞逸之助,也是佐助的父亲,阿莹义理上的父亲(注1)。
“家主,”为首那名风尘仆仆的忍者抬起头,声音因长途疾驰和吸入风沙而沙哑,却字字清晰,带从西面战场归来的铁血气息,“属下等奉佐助大人之命,深入西境追踪。在‘风魔沙漠‘以西约三十里,发现大规模人为活动痕迹。并非村庄,而是……临时搭建的营地,规模不小,至少有数十人长期驻扎的迹象。”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块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物件,我认得出那是羊皮毡布,他双手奉上。一名侍从迅速接过,呈到猿飞逸之助面前。
油布展开,里面是几片深色的类似甲冑一般的残片、还有丝线以及布料,那布料制作别样精美,上面用矿石颜料印花描绘像是四瓣花纹。
这些族群都乃火之国东边人士,对于火之国以西的风之国了解甚少,一时之间拿到线索也无计可施。
可我却识得,我来自火之国的西国,少时平安京还处于繁盛时期,国中五畿七道六十六国皆以上洛为荣,我在市集上见过调度司的官僚们与那些骑着骆驼的商贾因为语言不通,争论、讨价还价的模样,那时那些商贾的骆驼坐骑上就绣着这种纹样。
一段时间过去,我已不像从前那般什么事见到了就脱口而出,尤其是在这般大事上。
我轻轻扯动了扉间的袖口,他随即垂眸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有话要说。
“你先去见见猿飞莹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好。”我点点头,与正厅的诸位告知一声,就准备离去,他轻轻捏了捏我的指尖,面上任由我离去,只是掌心还攥着我衣袖上的绸带,随着我走远一点一点才渐渐放开。
》
“阿莹。”
我来到阿莹与佐助的屋院之外,还没等我入内,我就听到她唤我。
她挺着隆起的腹部,在院门口翘首以盼,见到时瞬间向我扑来,大哭了起来。
“阿善,阿善……”
“阿莹!” 我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在她扑到我怀里前稳稳扶住她。
她的身体因为哭泣而颤抖,隆起的腹部隔着衣物抵着我,教我不由得心神颤动。
“别怕,阿莹,别怕,我在这儿。” 我环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她的泪水迅速洇湿了我肩头的衣料,滚烫而绝望。
我挥挥手示意周围的侍从退下,我有一些话要私下问阿莹。
我将她半扶半抱地带回温暖的室内,让她在铺着厚厚软垫的榻上坐下。
她死死抓着我的手,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泣不成声:“阿善……佐助他……他们都说他出事了,下落不明……他答应我会平安回来的……他答应要看着孩子出生的……”
她的声音破碎,带着孕妇特有的敏感和惊惧,还有一种被至亲之人可能失约的巨大恐慌吞噬的茫然。
我自己也是心跳的极快没有头绪但还是尽可能的平静下来,先要安抚阿莹是最重要的。我走到一边将巾帕打湿,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和冷汗,又端过热腾腾的、带着安神药草气息的茶汤,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
“阿莹,看着我。”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放得又轻又稳,不容置疑道:“佐助是很强的忍者,是猿飞一族的少族长,他经历过那么多危险都平安回来了,对不对?”
我这时又想起祖父,想起那夜他大发雷霆在家中用藤条打我,与我阐述嫁给忍者的苦楚。
现在我看到了,也切身体会了。
她抽噎着,勉强点了点头,眼中却满是惶惑。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哪怕那碗茶汤并不香甜,她还是硬喝下去。
“这次也一样。”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笃定,“他只是暂时失去了联络,可能被困在某个地方,或者在执行不能轻易传讯的秘密任务。猿飞一族,还有千手,还有我,我们所有人都在找他,用尽一切办法在找他。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我们。”
我心中猜疑这个时候不能告诉阿莹,我担心她会胡思乱想,反倒影响她待产。近日千手族内因为大嫂水户的身孕,我也连带着学习了不少相关的知识。
阿莹与水户不同,她乃是贵族的女儿,不晓忍者世界结束一条性命有多么迅速。
此时,善意的隐瞒和坚定的信念,比**的真相更能支撑一个摇摇欲坠的人。
“可是…我害怕…” 阿莹喝完茶汤,眼泪又涌了出来,但情绪似乎稍稍平稳了一些,不再是最初那种崩溃般的嘶喊,对我婉转倾诉:“我怕他受伤,怕他疼…怕孩子出生见不到父亲……”
我也怕。
我与她手握着手,只能尽全力安抚她,并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道:“我刚才来只听了个大概,佐助到底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你清楚吗?”
阿莹摇摇头,声线凄惶:“忍者的任务连家人妻子都不得过问。我只知道他去了西边的西边,好远好远的地方,他给我最后一次传讯是七日前,到现在已经快第八日了。他一般三日就会给我一个讯息,即便没有口讯,也会有金刚洞的猴子们逆向通灵来找我。但是这一次……到现在都没有音讯。”
我抓住她话语中的关键,追问:“西边的西边?”
阿莹还流着泪,但见我提问的怪异,也像是打起了精神,红着眼睛问我:“是,西边的西边,阿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现在能确认猿飞佐助一定在风之国境内,可风之国的土地辽阔乃是诸国之首,要进入他们的首郡先要穿越一座千里无人,万里延绵的沙漠,名叫——风魔沙漠。
风之国地处在火之国的西面,从平安京出发,走山**,过因幡之地再入鸟取沙漠即可抵达。
“西面的西面。阿莹,进入风之国境内首先要横跨穿越这个片风魔沙漠,抵达首郡是要往南,因为那里才有河水,沙漠中的人都要逐水草而生。”
“是,是,的确如此。这些我也知道,我父亲在平安京任国司受领时也与我说过一些那边的风土人情。”
我专注看着她,说道:“那西面的西面,又是什么地方?我们虽然不知道佐助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但是那里不是首郡,风之国除首郡以外所有重要的州郡皆在南面,他去西面又是为何?”
阿莹听完我的话,双手双手紧握在一起,开始认真思考,我与她既然从西国来了东边,嫁入了武家忍者就无可避免的要为这些事彷徨操心。
她想了想,已然止住哭泣,对我说:“阿善,你还记得吗?皎月院皇后的座下有一名从风之国来的老女,名叫风间。早年是风之国某位大名的侧室侍女,因故流落至火之国,被皎月院殿下收容。我父亲还在平安京时,曾因公务与她打过交道,她似乎……对风之国西部,尤其是风魔沙漠以西那片被称为‘遗忘之地’的区域,有一些特别的了解和执念。”
阿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沙哑,眼神却因抓住了可能的线索而重新凝聚起一点光。
“遗忘之地?” 我捕捉到这个信息,总觉得好像有些耳熟,“具体指哪里?”
“风间大人提起时,语焉不详,只说是沙漠深处一片被古老诅咒笼罩、连风之国本地人都极少涉足的区域。据说那里曾是某个古国的遗址,后来因触怒风神而被流沙吞噬,但也有传说……那里埋藏着能够‘操纵生死界限’的禁忌秘密。”
阿莹努力回忆着,手掌抚过她的小腹,“她当时说这些时,神情很古怪,像是在怀念,又像是在恐惧。父亲只当是异国女子的怪谈,并未深究。可现在想起来……”
现在想起来,这“遗忘之地”、“古国遗址”、还有刚才正厅之上的碎片与丝线,不由的让我产生了深深的思考。
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又要出去旅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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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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