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衣是翻箱倒柜才找出来,因为平时不穿,鸣人早不知道把它丢在了哪里。最后到了快要黄昏的时候才把有点皱的红色浴衣压平,然后胡乱地套在身上。
“唉,我以为我长高了,这里就不会这么明显的说。”鸣人气馁地望着胸前的大V领,“凉飕飕的,好奇怪哦。”
“浴衣不都这样。”佐助对此习以为常。他穿了一件藏青的浴衣,连木屐都换好了,杵在门口无聊地等同伴。
“走吧。”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雨之国的夏日祭挑在少有的热闹日子,两人走过的街道上都张罗起了不少暖黄色的灯笼,人们似乎完全没有被近来越发紧张的国家关系所影响,偶然经过玩着糖人游戏孩子,脸上都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
“鸣人。”还没有到观赏烟花最合适的地带,佐助在看到的第一家面具店铺前停下了脚步,“一起买个面具吧。”万一真的有五大国的间谍,这也是隐藏身份最合适的办法了。
“佐助想买什么样的?”鸣人很快在几个漂亮的狐狸面具中间陷入了纠结,一个花纹漂亮,一个带了金线描图,“你说哪个好看一点?”
“右边的。”佐助随意地倚在木制的门框前,自己挑了一只天狗面具。周围暖黄的灯笼照得鸣人整个人都要揉进了金灿灿的柔和氛围里,真漂亮啊,他没来由地想,人的一生能见证一次这样的风景,怎么不算是一种幸运呢?
“你就戴这个啊……”鸣人有些气馁地和有点儿吓人的天狗面具大眼瞪小眼。
“怎么?有意见?”佐助心情大好,见他露出点纠结的小表情,忍不住想逗他玩。
“不是啦。”鸣人蓝色的眼睛亮晶晶认真地看着他,似乎是费力思考了一阵,最后红着耳朵说道,“佐助还是……什么都不戴比较好看啊我说。”
“好看啊?”佐助随意地勾起嘴角,脸靠得更近了,两个人几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那我更要戴了,不给别人看到。从今往后啊,只给你一个人看,怎么样?”
这样也太暧昧了……鸣人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挠头笑起来:“佐助!我们还是先去抓小鱼吧!”然后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真是的,佐助看着他的背影想,这家伙的心思都放在了哪里?真是搞不懂。
钓小鱼的好多都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鸣人插在他们中间,金灿灿的脑袋格外显眼。人也太多了,佐助没有挤进去,只是站在鸣人身后,微微低头,看他用碗大的小网蹭开彩色的浮球,兜了一条又一条小鱼,还没有失手过。
眼看这里的生意都要因此黄了,店主急忙点头哈腰地把两人拉到一边,一个劲地赔礼:“谢谢捧场,谢谢捧场!抓鱼的钱也不用你们给了,这两条就送你们吧,不要再钓了……”
“诶?”鸣人歪了歪脑袋,“不用花钱也能把小鱼带走吗?”
“不……是只能带走两条。”店主低着头,接下来一声不吭。
“这样啊!”鸣人笑嘻嘻道,“早说嘛!我本来也只想捞两条小鱼的说!”他见佐助走过来,故意晃了晃透明水袋,“看,这条黑色的,这条金色的,像不像我们?”
当佐助透过橙黄色的灯火、和来往流离的人群看向他时,恍惚间觉得,这两条小鱼,是在亲吻吧?是的吧?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眨眼,两条小鱼又分得很开了,好像它们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这个距离。
“笨蛋……”佐助低声自语,“哪里有人像鱼的道理?”人如果就像鱼就好了,只有七秒的记忆,既不会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只是时时刻刻在当下,随随便便就可以完整地表达自己一切的感情,反正不会有人记得。
“快看!放烟花了!”不知哪个活泼的女孩子惊呼尖叫,把久久注视着对方的佐鸣二人拉回了现实。
“放烟花了啊。”鸣人抬起头看向空中。
“放烟花了。”佐助轻声回答。
很漂亮,很明媚,犹如万千朵光芒聚集在一起的灿烂。“人好多哦。”鸣人在人群里踮起脚尖,却还是有些够不着最精彩的画面,“佐助!我们去屋顶上看吧!”
佐助略一点头,脚底凝聚了查克拉,二人先后翻上了就近房屋的屋脊上。烟花在自说自话地开放,橙红的、雏黄的、绛紫的……容萃了所有明媚热烈的感情,一朵接一朵绽开。
鸣人兴奋地指向中间那一簇:“我一直看着它呢!一开始一点也不出彩,等周围的都谢幕了,再看它,就尤其漂亮了!”
佐助没有说话。似乎此时此刻,眼前的美丽与否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在夜色笼罩的乡村里,星星点点的灯火、绚丽夺目的烟花,如同金色的锡箔纸,铺在心上人身上。鸣人清澈而明亮的蓝色眸子里,是这世间的繁华**,是蹉跎春光里的一剪流萤。而他好像也在这瞬间,被这样的光芒,彻底地照亮了。
“鸣人。”他几乎是鬼使神差地念出了这个词。
“怎么啦?”鸣人回过头,那一瞬间,烟花从他眼睛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佐助自己的面孔。
他愣愣地看着他,周围一切的喧嚣和美丽如同俶尔远逝的列车,挤压着所有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怨,让他既恐惧于伸手撕碎一切美丽的幻梦,又蠢蠢欲动期望登坐上飞驰的列车。“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今天佐助好奇怪哦。”鸣人看了他一会,又小心地往他这里爬了一小步,然后从他身下仰望他,伸手撩起了他侧耳的碎发,“咦?难怪照不亮你的脸了,头发长了啊,改天我给你修修?”
只是这一撩,佐助却只感觉右脸被强光刺激地微微发烫。只是因为烟花,他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好像那里还有鸣人的温度一样:“好啊,随你怎么修。”
“哎呀,”鸣人见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气恼地故意把佐助的头发揉地乱成一团,“你怎么从来不管这些……”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佐助轻轻拍开了他的手,只要这样就足够了,感情也好,羁绊也罢。我和你之间,有过这一切的相遇,便已经值得用一生来回忆了,尔后违心地说道,“你挡着我看烟花了。”
“那你怎么对看烟花有兴趣!”鸣人气鼓鼓地两手抱胸,“我以为你的审美早丢没了!”
“因为你在。”佐助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自语道,“你在的地方,总是好看的。”
“啊?什么?”鸣人伸长了脖子侧过耳朵也没听见声音。好可恶!他赌气似的故意扭过头,却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的庙里有三三两两祈愿的人群。罢了,反正烟花也差不多要结束了,鸣人想,我去许愿!看许了愿,佐助你这家伙到底说不说!
“快过来!”鸣人叉腰嚷道,“我要给你惊喜!”
其实他刚刚已经把钱从青蛙小钱包里掏出来了,在售卖许愿牌的商贩那里换了两块系了红色流苏的木牌。佐助三步并做两步穿过拥挤的人群,鸣人便把其中一块木牌按在了他手里。
“漂亮吗?”鸣人笑着说,“在上面写了字,再挂在树上,就算是——锵锵!今年的祈愿!庙里的大神看我们诚心诚意,一定会实现愿望的!我要好多好多拉面!要长得比佐助高!还要学会很多很多新的术!还有……”
愿望……吗?佐助看了一会手里的木牌,花纹是另外雕的,木质也很好,散发出淡淡的檀香,他轻嗅了一下,提起桌旁蘸了墨的笔。
“佐助!你许了什么愿望啊?”不消几分钟,鸣人还是没忍住往这里探头。木牌上是佐助工整的字迹。希望鸣人的愿望全部实现。
“要许你自己的愿望啊!”鸣人嘟起嘴,“让我的愿望实现什么的……也太犯规了吧!”
“是吗?”佐助略带点得意地挑起眉,“那让我看看,你许了什么愿望?”
“……不给!”鸣人伸手一把抓过自己的木牌,“这是……我的秘密!不给看不给看!”
“你这才算是犯规吧!”佐助话音未落,先手起掌,两个人就这么颇为自然地切磋了几回,不过是势均力敌,谁也没占到便宜。“……算了,你不给看我就不看好了,谁在意这个!”
怎么可以就这么给你看啊……鸣人羞红了脸,把祈愿木牌紧紧握在了手里。我许的愿望,是想要你幸福,然后永远在一起啊。至少……此时此刻是我全部的愿望了。
“走啦,鸣人。”佐助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说要把祈愿牌系在树上吗?就选那棵吧。”
沐浴在灯火下的树木,枝干上挤满了各种各样的木牌,红色的流苏随风而动,沉溺在金色的浮光里。
鸣人小心地把自己的木牌系在妥当又暖和的位置,闭上眼,默念道:“大神爷爷,大神奶奶!要实现啊,就像佐助从前一次次为我求的平安符一样……”他的思绪飘飞到在晓中那棵挂满了平安符的番茄树,“感情什么的……永远都要承担一样的重量才好。”
他回头的时候,佐助已经系好了木牌在等他了。
我愿与你白头偕老,一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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