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福葛·潘纳科达刚才离去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伤心,纳兰迦·吉尔卡有些烦闷地搓了搓手:“喂……米斯达,我们是不是该找福葛赔礼道歉?”
“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呗!”盖多·米斯达仍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连姿势都不曾改变过,“没准他吹了一会儿海风,就想通了呢?”
纳兰迦仍然感觉到有些不安:“可是他离开的时候还哭了。”
“别担心……纳兰迦。”一直坐在船舱另一边的乔鲁诺·乔巴拿轻声安抚道:“也许布加拉提先生并不会把我留下来。”一想到这儿,乔鲁诺原本微笑着的嘴角忽然变得有些僵硬,其实他真的很想留下来,他想找到“丹特里安”叔叔,也不想再回到那个把他当作垃圾的家里去。
乔鲁诺说完之后,便垂下了眼睫,不再开口了。他努力地压抑着心中翻涌的伤感,还叫自己的眼眶不要变得红红的,又一面暗暗向老天祈祷,希望布加拉提先生能够收留他。
“乔鲁诺——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和我们待在一起,我会让你看看妈妈有多爱我。”福葛像一阵轻巧的风儿一样跑进船舱:“Vai a fanculo*!你就等着吧!”
“……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妈妈!”福葛神气地瞥了一眼乔鲁诺,活脱脱像一个夸张的喜剧演员:“您一定不知道吧?妈妈刚才把我抱起来,和我说了很多,他说我是圣·露琪亚修道院里最重要的孩子,他和爸爸是最爱我的!”
“福葛,为什么没有把妈妈之后说的话讲给大家听呢?”布鲁诺·布加拉提也跟在福葛的身后走了进来,他温柔地摸了摸福葛的发顶:“妈妈说了,大家都是很重要的,对吗?没有同伴,人生的小船就会被海浪打翻。”
福葛朝他吐了吐舌头,跑到沙发上和纳兰迦说悄悄话去了。布加拉提走到乔鲁诺边上,轻轻地询问他:“乔鲁诺,你还想再喝些热茶吗?阿帕基叔叔正在为你准备小点心,我想应该有黄油曲奇和杏仁脆饼,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我喜欢。”乔鲁诺的眼睛亮晶晶的,还有些微微地泛红——天知道他忍了多久!他使劲儿地憋了很久,才没让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他也会和那些孩子一样,有一名□□监护人了!
布加拉提用力地拥抱了一下乔鲁诺:“这样的话……乔鲁诺……从今以后你就是圣·露琪亚修道院的一员了,你和大家一样,都是爸爸妈妈最珍贵的宝贝。”
“当然,你可以不用喊我们爸爸和妈妈。”布加拉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强调:“你也可以直接喊我们的名字。”
“爸爸。”乔鲁诺用很小的声音对布加拉提说:“我会很乖的。”
布加拉提感觉自己被这个孩子依恋的语气感动得快要融化了,他俯下身亲吻了一下乔鲁诺的额头,然后转身对另外几个正在嬉闹的孩子们说:“所有人。”
福葛和纳兰迦立马安静地坐好,就连一直瘫倒在沙发上的米斯达也坐了起来——这群小家伙们虽然和布加拉提、阿帕基二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命运和情感的纽带紧紧地系在一起了,他们是一家人。
是吵吵闹闹的一大家子。
想到这儿,布加拉提漂亮的面庞上不由得浮起一丝甜蜜的笑容。在他12岁的时候,因为毒品贩子而失去了他本就不那么美满的家庭,而现在,他却拥有了由爱人和孩子组成的大家庭。
“孩子们,”他高声地说到:“很高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命运的宠儿,能够成为伙伴和家人。让我们向卡普里岛出发,度过愉快的海岛假期吧!”
“出发!”
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欢呼了起来,好像附和着狼群的小狼——就连乔鲁诺也激动地站了起来,轻轻地附和着。
吵闹的声音惊动了甲板上的黑尾鸥,漂亮的白色海鸟振翅掠过海面,重新回到鸟群之中。
“万物生灵
都有其心灵归栖之地
或许是一汪碧波
或许是一树葱茏
或许会是田野里
交错灌木的最深处
我不清楚
我的归处究竟在何方向
闭上眼睛
夜风会带着我的心——
找到答案。”
——奥菲莉亚·薄伽丘*
注释*1:Vai a fanculo:和屎沾边的不文明用语;*2:奥菲莉亚竟又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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