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恭弥不知道对视几秒会相爱之类的说法，但即使知道，恐怕也只是会嗤之以鼻。
爱？这种草食动物追捧的情感，倒是和这种莫名其妙的产生方法非常相配。
此时他凝视着沢田纲吉，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想看出什么呢？
这一瞬间，云雀恭弥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太久没有与他人对视。
云雀恭弥从来不屑于走亲民路线，自他坐稳并盛帝王的宝座，更是将这里的居民视为自己的臣属。
或许这么想的并不是只有他本人。
奉上保护费，亦或是汇报工作时，战战兢兢的人是不敢看云雀恭弥的眼睛的，尤其云雀恭弥从来都不算是个好脾气的人。草壁哲矢或许因为了解他，能够在与他交流时剔除恐惧的成分，但他发自内心地敬仰，自觉后退半步，垂首献上忠诚。
但面前的这个人……
沢田纲吉开口：“既然如此，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云雀恭弥收敛起思绪，笑了一声：“合作？”
这个提议对他来说倒是新鲜。
“你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变化。”沢田纲吉沉静地开口，他抬头看了眼站在墙头的里包恩，目光又落回面前的云雀恭弥脸上，“但那是个秘密，很重要的秘密，这样的秘密不能轻易告诉别人，对吧？”
云雀恭弥挑眉，虽然沢田纲吉的表情平静，但并没有减少这番话中的威胁成分。
云雀恭弥不知道沢田纲吉和他谈合作的底气是什么，但这不是重点，对他来说不过是另一份挑战罢了。
于是他只是笑了声：“是吧。”
他倒想要听听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要和他说什么。
沢田纲吉又看了里包恩一眼，开口道：“首先我想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呃，他的名字是里包恩，是世界上最强的杀手。”
云雀恭弥抬起头，饶有兴致地开口：“哇哦，是这样吗？”
穿着西装的小婴儿似乎没料到沢田纲吉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他只是扬起眉，并未否认。
沢田纲吉继续说：“他来自意大利，而他来到这里，目的是担任我的家庭教师，将我培养成合格的首领。”
“首领？”
“彭格列的首领。彭格列是一个……”沢田纲吉看起来纠结了一下，“呃，意大利黑手党。”
“意大利黑手党的首领为什么会在这里？”云雀恭弥有些好笑。
他倒是不觉得沢田纲吉是黑手党的首领候选有什么奇怪的，只要实力强劲，他是意大利的总统或者教宗候选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呃……这或许有个很复杂的故事，但我不清楚。”沢田纲吉苦笑，“我只知道我是候选人其一，并且……”
他又停顿了一下：“而且在未来，我想我必然会与其他候选者相遇。”
“你想让我帮你上位？”云雀恭弥不动声色。
如果沢田纲吉的答案是“是”，那么云雀恭弥不会多再他身上浪费一秒钟。
不是依靠自己的实力拿到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但沢田纲吉没有辜负云雀恭弥的期望，虽然云雀恭弥本人大概也并没有意识到他怀抱着如此的期望。
沢田纲吉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说：“不，成为首领不是我的目的，只是……那里有我必须守护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
“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沢田纲吉诚恳地说，“但不是帮我成为首领，我只是希望……在我分身乏术之时，你能帮我保护几个人。”
顿了一下，他连忙补充：“他们都是并盛的居民，呃，但不是现在，只是未来——我是说，有可能有这种需要。”
他像是有某种难言之隐，但这更奇怪了，他是黑手党首领候选人这种事都能告诉自己，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云雀恭弥盯着沢田纲吉，他的忧虑不是作假，神态也不像是在说谎。
云雀恭弥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他对自己的判断绝对自信，他相信没有人能欺骗他。
要相信这个人吗？云雀恭弥暗自思忖，沢田纲吉提出的要求不算过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不过……
云雀恭弥抬头看了眼里包恩，据说是世界最强杀手的小婴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沢田纲吉，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云雀恭弥都无所谓，家庭教师也好兄弟也罢，跟他都没有关系。
他只是有些好奇：“既然这个小婴儿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拜托他？”
这个问题本应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但沢田纲吉听到之后怔了一瞬：“他……”
他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拼命忍住，好一会儿才露出颇为古怪的笑容：“是啊，里包恩……里包恩你愿意帮我吗？”
“这个回头再说。”里包恩简短地回应，他瞥了眼云雀恭弥，提醒道，“你现在是在和他谈合作吧。”
“嗯……是的。”沢田纲吉深吸口气，恢复了平静。
他重新看向云雀恭弥：“目前想要拜托云雀前辈的就是这些，至于回报……很遗憾我现在还没有办法许下任何诺言。”
“或许以后——”
云雀恭弥从来没在乎过回报这种事，他做任何事的驱动力都只是非常简单的“他想要这么做”。
所以他打断了沢田纲吉，开口道：“我不在乎你想做什么，只要你不破坏并盛的风纪，我不会插手。”
“至于你提出的那件事，既然他们是并盛的居民，我就不会允许莫名其妙的人伤害他们。“
沢田纲吉像是松了口气，露出一点笑容：“谢谢。”
“你的要求就只有这些？”云雀恭弥问。
“是的，只有这些。”沢田纲吉回答，他又说了一遍，“谢谢。”
“至于那个秘密，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你若是妄图破坏并盛的风纪，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嗯，我知道。”
云雀恭弥点了点头：“不管那个理由是什么，下一次不许裸奔。”
沢田纲吉的表情窘了一下：“是！”
“把校服穿好，然后去上课，下午记得将检讨交到接待室。”云雀恭弥说。
沢田纲吉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秒的空白：“检讨？”
云雀恭弥挑眉：“你之前在裸奔。”
沢田纲吉欲言又止，哀怨地看了眼里包恩，最后摆出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是，非常抱歉。”
该说的都说完了，云雀恭弥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学校。
“云雀前辈！”沢田纲吉忽然开口。
“说。”云雀恭弥停下脚步。
“你的校服……”
“哦，之后送到接待室。”云雀恭弥答道。
沢田纲吉刚应下，云雀恭弥忽然想起一事，叫住沢田纲吉，在他茫然的目光里取下了校服上的风纪袖标：“好了，你走吧。”
“嗯……”
云雀恭弥没理会沢田纲吉在想什么，将袖标别到衬衣的袖子上，走向教学楼。
此时已是上课时间，迫于云雀恭弥的威压，至少在并盛中学，没人敢明目张胆地看他的热闹，所以校园里已没有什么人。只有草壁哲矢站在教学楼前等候。
“委员长？”他询问道。
“调查那个人，他叫沢田纲吉，还有那个小婴儿。”云雀恭弥吩咐。
“是。”草壁哲矢没有任何迟疑地应道，类似的事他做过多次，早已驾轻就熟。
“还有彭格列，据说是个意大利的黑手党，弄清楚现在的首领是谁，首领候选又有哪些。”
“意大利的黑手党？”草壁哲矢一愣，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嗯。”云雀恭弥没有解释的**，又补充道：“还有风和白兰和入江正一，弄清楚那都是谁，或许与那个彭格列有关，或许没有。”
“好的。”
“入江正一是私立十字学园的学生。”云雀恭弥记得入江正一的校服。
他本以为那不过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但既然沢田纲吉身上隐藏着秘密，被他关注着的入江正一想必也没那么简单。
“好的。”
“总之先监视沢田纲吉，如果他有任何异动，汇报给我。”
虽然感到迷惑，但草壁哲矢从来不会质疑云雀恭弥的决定。
“我明白了。”他答道，然后问，“现在您打算去上课吗？”
云雀恭弥思考了几秒，摇了摇头：“将一年级A班的班主任叫到我办公室来。”
“好。”草壁哲矢点头，他同样没有询问原因，如果他需要知道，云雀恭弥会告诉他的。
草壁哲矢领命走了，云雀恭弥站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转过身来环视他的学校。
此时的校园笼罩在宁静的晨光里，花坛草木郁郁葱葱，建筑整洁明净。
不大不小，刚刚好。
正如并盛这座城市。
当年云雀恭弥离开家族来到这里，觉得掌控了并盛就能获得满足。
后来他做到了，并收获了满足，不过现在看来……
或许他的领地，可以更大一些。
毕竟意大利那么遥远的国家，都能将触手蔓延至此。
“彭格列……”云雀恭弥低喃，忽然一笑，“沢田纲吉，希望你不会让我觉得无聊。”
他仰起头，天空晴朗，碧蓝澄净。
私立十字学园是四月一日君寻和百目鬼静所在的学校，不过本文应该不会综其他作品，此处只是懒得起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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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五分钟之内，我要得到他的全部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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