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楼七月吓了一跳，季成川出事了，明明昨夜他们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肖华哭哭啼啼的说：“我早上回院子的时候见公子不在，还以为公子出门了，可是后来有人给我递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要我来悦华客栈找你救他，我才发现公子居然失踪了！”
楼七月心中一沉，昨夜分开时，季成川明明是要回院子的，结果失踪了，难道下手的人发现秘密泄露了，所以不装了？
“我问你，你们府里有没有姓赵，负责采买或者是主子心腹的管家，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瘦高？”楼七月问。
“啊？”肖华抹了把眼泪想了一会道：“应该是赵文管家，他今年38岁，是夫人的陪嫁，主要负责府里的采买，很受夫人信任。”
楼七月和穆清风对视一眼，继续问道：“你对季二公子了解多少？”
“二公子吗？”肖华想了想摇头：“我对二公子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学问很好。”
“外面都说季二公子友善兄长，有君子之风。”穆清风突然插了一句。
“才不是，二公子经常欺负大公子的，”肖华撇撇嘴：“其实小的时候，大公子和二公子关系还挺好的，二公子小的时候经常跟在大公子身后，年纪渐长后，二公子忙于学业，渐渐来往就少了，后来二公子还经常无缘无故的欺负大公子，然后两人的关系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楼七月想了想又问道：“季二公子在府中吗？”
肖华摇头：“我出门的时候听到门房小厮说二公子出门访友去了。”
楼七月点点头，对肖华耳语：“那这样，你先......”
*
落霞山别院的古树下，停了一辆马车，出门访友的季成海此时正指挥着仆人将车里的箱子运进别院。
这是一个深口的红木箱，来搬运东西的仆人足足使了四个壮汉才交替着将红木箱运到季成海的院子。
“啪嗒”一声，季成海打开红木箱的锁扣，露出箱子里的物件，赫然就是失踪的季成川。
“真是不乖呢......”季成海看着昏迷的季成川，嘴里喃喃自语。
另一边，肖华将赵文骗出府，刚进胡同口，阿槐就将人绑了塞进马车。
“赵管家，初次见面，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楼七月对着五花大绑的赵文举杯示意。
一旁的穆清风笑道：“别玩了，赵管家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然不会介意。”
两人一言一语答得随意，接的自然，压根不管对面的赵文目眦欲裂，恨不得扑上前来与两人同归于尽。
马车来到百花楼的后院，自从百花楼被穆清风接手后，目前正在修整中，原本属于百花楼的后院花园被隔绝了一部分出来，作为私人的别院。
进了别院，阿槐拎小鸡仔一样将赵文提溜到柴房，经过一些时间的缓和，赵文已经恢复平静，见到楼七月也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双目微合，宛如老僧入定。
“赵管家，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吧。”楼七月使了个眼色，阿槐将赵文嘴里的抹布取下来。
“哼，一群宵小之徒！”赵文呸了一声，见到后进来的肖华又骂道：“肖华，你竟敢私通外人背叛季府，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肖华缩了缩身子，似乎对赵文口中的夫人很是畏惧，楼七月轻笑道：“呵，生养了个那样的儿子，过了今日，季府还有没有夫人那可说不定呢！”
“你放屁，夫人生的二公子天资聪颖，马上就要参加会试成为进士老爷了，是季府最有出息的公子！”赵文红着眼，喘着粗气的死死盯着楼七月。
“是吗，一个喜欢娈童，恋慕兄长的进士老爷吗？”楼七月挑挑眉。
“你......你胡说！”赵文身子一顿，继续反驳。
“啧啧，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找上你的？”楼七月坐在搬进来的太师椅上斜睨了赵文一眼：“王麻子还记得吧，他可是什么都说了，包括你家二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小童子都说得一清二楚呢，也不知道这样的进士老爷，朝廷认不认呢，还真是让人好奇。”
一旁的肖华听得傻了眼，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自己听不懂了。
楼七月才没时间安抚众人受惊的小心脏，继续风暴输出：“难不成你家二公子已经不满足使用赝品，终于朝自家兄长下手了？竹林小院的衣裳，季成川使用过的物品，啧啧，还真是痴情呢！”
赵文身子抖了抖，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管家还真是忠心呐，听说赵管家的小儿子今年才七岁，长得虎头虎脑特别可爱，不知道季二公子看不看得上呢？”楼七月扯开话题，似乎对于赵文的小儿子特别感兴趣。
“听说在读书上很有天赋呢，想必赵管家也想让儿子读书科举，而不是再给人当小厮吧，毕竟下人之子不可参与科举，赵管家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赎身吗？”楼七月从肖华那里知道赵文有个很聪明的小儿子，他很是宝贝，还私下托人送去开蒙。
柴房里一片寂静，过了半晌，赵文才开口：“我要是说了，你能保住我的家人吗？”
楼七月拍拍手，嗤笑道：“赵管家，你没有资格跟我提条件。我的要求很简单，告诉我季二公子的去处，其他的我并不在意，你明白吗？”
赵文点点头：“在城郊的落霞山别院......”
楼七月得到消息，通知胡成带上几个人，准备出发去落霞山。
穆清风拉住楼七月：“你要去吗？”
楼七月点点头，不说季成川帮过她，就说他俩同病相怜的境遇，楼七月也想拉他一把。
穆清风叹气：“此事过后，虞城必将震动，季知州可能不会好过。”
楼七月冷哼：“生而不教，弄出个孽障出来，活该！”
“其实，季知州也算个好官......”穆清风欲言又止。
楼七月挑挑眉：“你想说什么？”
穆清风有点赧然，看了楼七月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楼七月意味深长的看了穆清风一眼：“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找你表弟，毕竟昨晚我可是送了个大礼给他，他今日也该出点力才是。”
*
落霞山别院，季成川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地方。
也不知道肖华有没有收到信，季成川起身在院子里闲逛：这里是落霞山，季成海到底想做什么？
“大哥，你醒了。”
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季成川吓了一跳，扭头怒视季成海：“季成海，你是不是有病，你把我弄到这来想干什么？”
季成海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面无血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他笑了笑：“是啊，我确实有病，大哥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季成川皱着眉头：“有病就去看大夫，你困着我干什么？”
“谁让大哥发现我的秘密了呢，说不得，还得委屈大哥一段日子呢。”季成海展眉一笑，脱去了温和儒雅的假面，此刻的季成海看上去倒像是个无忧的少年郎。
“你就不怕父亲知道？”季成川摸不透季成海的想法。
“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后半句话季成海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喉间翻滚了几遍，终是咽下了肚。
何必说出来呢，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大哥，不如陪我走走，说起来，我们兄弟很久没在一起好好说过话了。”季成海叹口气，对着季成川说道。
两人出了院子，来到落霞山的石台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成川不懂，季成海作为季家这一辈最有天赋的孩子，家族资源全部向他倾斜，而他也足够努力，十七岁就已经是举人了，明明前程似锦，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
“你知不知道，这事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不仅爹的官位做到头了，整个季家都要成为虞城的笑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季成海看着季成川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苦笑道：“大概就是一步错步步错吧。”
看着山下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季成海突然说道：“大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吗？”
“游戏？”季成川不知为何季成海突然提到了这个：“记得。”
“我记得大哥最喜欢躲在柴房里，”季成海感叹：“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真好啊！”
看着上山的众人，季成海露出袖子里的匕首，轻声对着季成川说道：“大哥，对不起！”
随后用匕首挟持着季成川向后退：“你们别过来！”
“季成海，我劝你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回去认罪，争取宽大处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话的是程安，此时他穿着官服，一脸严肃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幼稚。
程安话音刚落，旁边冲出来一个中年女子，这便是季成海的母亲季夫人，此刻她发髻凌乱，紫色的云纹裙边被勾花了丝，精美的绣花鞋更是被糟污的不成样子，完全没有往日贵妇人的模样。
只见她双目含泪，哀泣道：“阿海，我的儿啊，你别这样，有什么事，你可以跟娘说的，你别丢下娘一个人啊，阿海！”
季成海见到母亲出现的一刹那有过动摇，可是如果那件事被发现了，季家只会被自己连累，也许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季成海泪流满面：“不，娘，已经来不及了......”
“大哥，季家以后就拜托你了。”
季成海在季成川耳边说完，转身朝着悬崖边跳下去。
“阿海！”
“季成海！”
山风呼啸而过，鸟雀惊枝而起，落霞山石台边一片静默，只能听见季夫人绝望的哭泣声传得很远，很远......
"大人，那些孩子找到了......"去搜查别院的士兵回来向程安禀报。
程安点点头，对后面的士兵说道：“下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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