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长叹口气:“小娘子啊,我店里没多的剩菜剩饭了,你求求这桌客人赏些吧。”
那是一名衣衫褴褛的年轻姑娘,虽说着装破烂,还算勉强收拾得干净,观其容貌也颇有两分颜色。她手上牵着个**岁年纪的男孩,怯生生道:“掌柜的,我不是来讨饭的。”
谢栖迟正在狐疑女子为何来此,她已走到自己和江唯秋面前,牵着男孩噗通跪倒:“老爷,太太,求求收留下我们两姐弟吧……”
于是再度出发的队伍里多了两人,江唯秋挑起窗帘看看垂首行路的姑娘,放下布帘微微一叹:“一时间……心软了。”
谢栖迟无言,过了半晌回道:“看她也是正经人家,妇孺流落在外到底不是好事,我们权当顺道护送,到了安全的村镇再让他们走吧。”
江唯秋细想片刻:“只能如此。”
她说罢瞧了谢栖迟一眼,后者红了红脸:“将军,对不住,我看这对姐弟真可怜。”
“不提了,小事一桩。”
原来饭馆里女子搂住谢栖迟两腿哀哀哭泣,说是父母带自己与弟弟来投奔亲戚,谁料亲戚一家染了瘟疫死绝,父母也因兵乱被误杀。她没奈何带幼弟四处乞讨,见谢栖迟一行像是过得去的人家,愿充作奴仆求一口饭吃。
江唯秋哪敢带上这弱女子随行,故作厌恶让她赶紧滚开,女子却死也不走,哭道:“我缝洗衣物、洒扫炊煮都能干,实在不行还会劈柴担水。只求太太老爷好心收留,不要绝了我和弟弟一条生路。我弟弟身板结实,长大了肯定能做重活,求求你们可怜……”
江唯秋心下不忍,但也怕带上二人麻烦频出,正在沉吟,谢栖迟忽道:“好吧,你们来吧。”
他是明面上的主人,这一发话,江唯秋不好反驳,只得听之任之。
今夜落脚的村庄里如今只零星住着七八户人,谢栖迟借了一家后院空房,其余人在隔壁找到几所足以避风的废屋,稍作收拾便住了进去。江唯秋刻意隐入内室,单留谢栖迟在外间独寝,百里翃作为贴身仆从,自是在床下打了地铺。
夜里天凉更甚,谢栖迟听江唯秋那里一片寂然,身子往床边一探,悄悄唤道:“阿翃,阿翃……”
百里翃在地上辗转一阵:“嗯……什么事?”
“地上凉,你快上来暖暖。”
“可是……”
“没事,你秋姐睡着了。”
“好……”
人一上床榻,谢栖迟赶紧抖开充做被褥的大氅,把对方裹了进来:“会不会着凉了,你嗓子听着不太对劲。”
“瞎担心什么,我就躺了一会儿,还娇气成这样?”
谢栖迟拢着他的手微微而笑:“是挺热的,我多心了。”
百里翃抚了抚他的面颊:“快睡吧,明天还得赶路……”
他迟疑一会儿:“栖迟,你觉得辛苦吗?”
谢栖迟握紧了那只手,郑重道:“不会。”
永远不会。
百里翃似是低不可闻地一叹:“……好了,早些休息。”
将近三更时,前院响起一片惊惶的吵嚷尖叫,谢栖迟猛地坐起:“阿翃,外面出事了!”
百里翃亦被惊醒,只听外头喊着山贼抢人了,内室里的江唯秋早已冲了出来,手中持着光华幽幽的银枪碎魂。谢栖迟翻出乌金弯刀,转头对百里翃急切叮嘱:“阿翃,等下小心点,别冲在前头。”
前院里惨叫连连,眨眼间火光往后屋涌来。谢栖迟听着那纷乱沉重的脚步声,蹑足行至门后,估摸准了方位,一脚将门板踹得飞出老远。院子里砰砰一串闷响与哀嚎,大约撞倒了好些个贼人。
谢栖迟轰然跃出,刀锋左右一掠,便有血花迸溅。江唯秋眸光一扫,见那十余贼人竟是安军兵士装扮,有人发现年轻女子在,狂吼着抓活的。天策女将唇角挽起一道锐利而冰冷的弧度,一枪挑中说话人的咽喉。
他们不及分辨为何叛军会骤然出现,只顾施展一身技艺奋勇杀敌,刀光疾吐,枪锋耀寒,杀出一条路与赶来救援的罗成轩汇合。
罗成轩擦一把面上血水,咬牙道:“这些狼牙兵不知哪里冒出来,把那些村民都杀了,我们也伤了不少弟兄。看看足有四五十人,咱们拼不过,快逃出去!”
谢栖迟想到那对姐弟:“那姑娘和孩子呢?”
罗成轩回答:“没见着,只怕是……谢兄弟!你去哪儿?!”
谢栖迟掠身飞起,抛下一句话:“我再找找那对姐弟。”
百里翃放心不下:“罗将军,我去去就回,不知那里有没有同僚受困。”
说罢,他也疾速跟去。
那对姐弟住在北角荒屋里,谢栖迟在屋里看了阵无人,又借房舍燃烧的火光往外头找。但听墙角似有悉嗦声,他往草堆一翻,只看那小孩缩在里头。谢栖迟赶紧拉住他的手:“小兄弟,跟我……”
小男孩突然往他怀中一撞,谢栖迟腹部倏然一道锐痛,他本能抬脚踹去,那孩子阴阴一笑,一个鹞子翻身撒手避开。后方再发劲风,谢栖迟踉跄一躲,肩头是火燎般的剧痛。
他迅速退开几步,低头一瞥,腹部扎着一把小刀,所幸闪躲及时又隔了牛皮甲,只将刀尖扎了进去。肩头却伤得重,是被利器贯通,一时间兵刃握不紧,叮当跌落在地。
那男孩跃上墙头,嘿嘿笑:“阿香,莫要和爷爷抢功。”
女子走出暗处,冷哼:“潜行营的规矩我自然知道,不过你也不好独吞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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