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外出采购归来的驼队救回来一个中原人,这个消息一下子就在宗门上下传开。众人呼啦一下涌进驼队的货仓,看到那个半死不活的中原人,纷纷乐了:唷、这不是方大夫吗!
聂无极进来的时候,看到静静正就着三师弟的手咕嘟咕嘟地喝水壶里的水,三师弟举着水壶不住说道:“慢点、慢点喝!”
静静看起来非常狼狈,整个人蓬头垢面,脸上晒脱了一层皮,嘴唇都干得豁了口子渗出了血,一看到聂无极,他眼睛一亮,放开三师弟的手,一抹嘴,哑声道:“聂兄!”
聂无极看到他去而复返,不由脸色一沉:“怎么才走了几天就回来了?路上被人给劫了?”
静静喘了口气:“聂兄你且听我说,我有个大发现!”
当初聂无极送静静出了宗门地界,在西葛海子找了一支中原商队,让他跟随这支商队回长安。商队会在沿途经过的每个小城镇和绿洲停下休整,这样慢一点,但至少人安全,不容易遇到马匪。静静跟着商队在途经一个边陲小城镇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异样:这个小城里近日来了许多中原人。
他留了个心眼,到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帮中原人个个武功不俗,竟然都是武林中人!这还不止,他还在这座小城里找到了另外一个中了噬心蛊的人,那人会武功,并且武功还不差,常年以给过往商队当护卫为生,所以中了此蛊之后症状与萧卿云一模一样。
静静当即就决定脱离商队,沿着原路马不停蹄往回赶,想告诉聂无极这个发现。然而衍天宗的地界实在是太难找了,在茫茫大漠之中,没有宗门弟子带路,外人根本就找不到,就在他差点渴死在沙漠中的时候,宗门的驼队发现了他,见他神智模糊但口里嚷着大师兄的名字,便把人带了回来。
“聂兄!”静静一脸兴奋,“我猜想当初给你下蛊的那个苗疆人也在那座城里,不如你把他抓回来亲自审问,只要能弄清楚他制蛊的方法,我就有把握解他的蛊,你看如何?”
不得不说,静静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还是挺会拿主意的,他的这个提议,比等他千里迢迢回到长安,不知道花多久的时间找到制蛊解蛊的方法,再返回衍天宗给萧卿云治病要效率高得多。
但是,他是个医痴,一心只想着解蛊的方法,却忽略了一些关键的问题:为什么突然会有那么多江湖人士集结在西域?而且当初那个出现在宗门里的苗疆方士竟然也在,那是否说明那个苗疆方士和这些人是一伙的?
聂无极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
“倒还好,扩散的速度没有我想的那么快,”静静把完脉,将萧卿云的一只手塞回衾被里,“仅仅凭着内力就能将你体内的蛊毒压制住,聂兄的功力这两年真是精进不少。”
萧卿云看着他,几次忍下了开口询问的冲动。
昨晚他体内的蛊毒发作了一次,今早醒来浑身不适,便一直躺着休息。他很想跟大师兄讨碗粥喝,但是大师兄一整天都没有露面,直到傍晚时分,方大夫突然造访,他才知道了方大夫去而复返的事,他隐约觉得肯定是宗门里出了什么事导致大师兄忙着去处理,而且方大夫应该知道大师兄去哪了。
方大夫走后,五师姐来给他送晚膳,餐盘里竟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大师兄临走前吩咐厨房给你做的,”五师姐将餐盘放在他面前,“吃吧,不够还有。”
“大师兄走了?”萧卿云终于忍不住问了。
“上午就走了,我看他挺着急的,应该是有任务。”五师姐倒是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
萧卿云埋头喝粥,不说话了。
原本,大师兄离开宗门是很寻常的一件事,一般都是因为有宗主密令在身,而且有可能是很危险的任务。大师兄为了宗门出生入死,他的去向不是他们这些终日在宗门过着安逸生活的师弟师妹们可以过问的。可是眼下,师父还在闭关,大师兄有什么理由突然离开宗门呢?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天来,他颠来倒去翻着书,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在观星台记录星象的时候甚至把房宿错认成尾宿。
第三天下午,聂无极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人。
那人装束奇怪,以布巾包着头,赤着脚,穿着一身蓝紫色布衣,头巾和衣服上缀着银饰,被聂无极用铁链拴住了双手双脚,一路牵着走。
听闻大师兄抓回来一个犯人,这可是个稀罕事,所有宗门弟子都涌到檐廊上围观,萧卿云也来了,他站在人群之外远远望了一眼,隐约猜到了大师兄抓到的人是谁。
几个月前,他和大师兄与那个可疑方士交手时,那人戴着黑色斗篷,用面罩蒙了脸,两人都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但是今天他看到这个犯人,突然就觉得莫名的熟悉,那人的身形和走路姿势,跟那个神秘方士太像了!
聂无极将犯人关进了地下牢房,自己进去审问犯人,牢房外由二师兄和三师兄把守着,任何人都不准接近,谁也不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宗门的地牢已经许多年没有使用过了,充满了腐朽的气息,有几处天花板年久失修,破了洞,发出一点声音就能震落一捧流沙。
聂无极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椅上,一手撑着头,冷冷注视着被绑在墙角的苗疆人。
那苗疆人身为阶下囚,倒也并不害怕,此时被聂无极盯着,反而笑了出来:“我劝你少费心思,我们都是遵照上面的意思办事,上面不让我们知道的事,我们不可能知道,所以,像我这种小喽啰,就算你抓了我,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聂无极冷笑了一声。
他去那座边陲小城调查过,确如静静所说,那里集结了许多中原的江湖人士,但这不是他抓这苗疆人的目的。
宗门将生变故,这件事师父早就推演出来了,师父突然闭关七日,肯定也与此有关,他相信等师父出关之后,一切都会有答案。此刻,他最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你曾经在我身上,下了一种蛊。”
“蛊?”苗疆人狡黠地眨了眨眼,开始装糊涂,“在我们苗疆,用蛊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你指的是哪种蛊?”
聂无极不想与他废话,他双指掐诀,从虚空之中夹出一张金色纸符,纸符的微光映在他冰冷的双眸中:“看来你运气不太好,祝由·火离。”说罢便将那张纸符拍向那苗疆人。
转眼间,苗疆人四周开始热了起来,绑在他双手双脚上的铁链也瞬间开始发红发热,他与铁链接触的皮肤开始发黑冒烟。
“疼、疼……停手停手!”苗疆人慌忙举手求饶,“我看你是个耍刀的,耍刀的不会被那蛊影响,原来你们门派还修习内功?啧啧、那你刀也耍得不错嘛!我还听说,你们都会算卦?”
“说出解蛊的方法,我饶你不死。”聂无极懒得跟他掰扯。
苗疆人不说话了,他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聂无极,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突然促狭一笑:“蛊现在不在你身上。”
“既然不在你身上,那就是在你的相好身上了,”苗疆人表情暧昧,“你与她好过了,难怪你这么着急。”
“想让我帮忙解蛊,那可没那么容易,你得拿出诚意来,不如,先把我放了,我再考虑考虑……”
聂无极并没有什么耐心听他废话,他举起手,手掌向上,掌心缓缓生出一团火焰。
“你知道人间至痛是什么吗?”聂无极举着一团火焰,冷声道,“是烧灼之痛。”
“烧灼之痛也分很多种,你刚刚体验的痛只是皮肉之痛,烧一下就过去了,最多留下一道疤。而有的痛,会从你体内开始烧起,这种伤不会愈合,会一直伴随着你,直到你死亡。”
“想尝尝这种痛苦吗?”聂无极手心的火焰愈燃愈烈。
苗疆人不说话了,看着他手里的那团火焰,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额头渗出冷汗。
“焚如·增卜。”
“别别别、我说,我说!”
这个毒哥是道长的好基友,也是挺重要的一个人。
毒哥:下本书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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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苗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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