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月寻为什么过来?
因为要把书给阿探。
只是她明明清楚,当她给小安发了信息以后,用不了多久小安就一定会来探望他,明明是更应该给他们两人时间独处。
所以她清楚,来这里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原本最擅长分析推理的侦探也应该知道的,可是此时他却顺从着她的话,用着平静而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说:
“可我觉得,寻过来应该是想给我补课的。”
她应该怎么回答呢,深知绅士的小少爷有着温柔得容易让人生出错觉的眼眸,面对那道直视的目光也只是别过眼去,露出与往常无异的笑容,拿着书本的手指轻轻摩挲。
“当然,如果阿探需要,我很乐意。”
这理应是最符合她一贯风格的回答,按照一贯的事情发展,小少爷也会礼貌的以有其他安排为由拒绝才对。
“我需要。”
“没事……”
本已经准备好被拒绝的笠月寻还没来得及将准备好的话语说出口,就因为那三个字露出意料之外的神情。
等她再看向他时,他已经伸出手去接过那递来的书本,漫不经心的翻过几页,又露出的确困扰的神情:“缺了好几周的课,这上面的知识我就已经有些看不懂了。”
这是什么笑话吗?笠月寻清楚的知道这位可是幼时就能门门功课满分的优等生,更何况在伦敦还是多学了不少课程,怎么可能会因为缺课就看不懂。
她并不觉得他会有不懂的难题,就像是并不觉得他会需要她的补课一样,所以他说出这句话的目的又是什么,虽然想不出,但一贯的反应已经让她在下一秒露出甚是荣幸的神情,道:
“那以我的功课,需要更努力来帮助阿探才行。”
白马探微微一笑:“我相信寻。”
为什么最近要总是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笠月寻再次别过眼,充分适应现在的任务道:“那现在开始吧,阿探,我们来看你缺的第一课。”
“好。”
于是,两人一同坐在病床的小桌子边,笠月寻将书翻至他缺的那一课,开始讲解起来,手拿笔划过笔记,垂下眼眸认真的说着重点,遇到难懂的书面话语也会举例讲解,并时不时确认他是否懂了。
白马探本是随着她的手看着书本的字,听着她语气轻柔的讲解时,不知怎的,目光慢慢飘向她的侧脸,几缕碎发垂在她那修长的颈侧,随着她的轻微转过时晃动,影子也偏偏而动,忽地,他的心感觉到隐隐作痒。
“阿探。”
直至她叫自己的名字,他才将目光移回书本上。
“我讲课时阿探会犯困吗?”笠月寻却问。
“不会。”他很快否认,心里轰轰隆隆,面上风平浪静,“是我注意力不集中。”
听到这话的笠月寻噗嗤笑出声,扬起眉来了兴致,撑着侧脸看他,道:“什么,白马小少爷也会有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
她想自己这时的心态也跟以前一样,就是想看一贯冷静淡定的小少爷露出窘迫或者尴尬的神情。
“嗯。”白马探却总能如此坦荡的承认,就连笑容也好似在表达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深长的说,“我很容易被更重要的事情吸引注意力。”
更重要的事情?
笠月寻很快便想到他还未完成的案件,难道自己刚刚讲题的时候又去想案件了么,毕竟之前对于古尾律的案件那么在意。
想到这里,笠月寻没有继续追问,再次侧回脸继续指着书上的题:“我们继续吧,如果阿探想到别的事情我会提醒的。”
比起说一句的调侃,她这一句话又更多了些温柔。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呢,她想这就如同阿探原先对自己态度的改变一样,只要一想起古尾律,想起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深刻情谊,想起阿探为了追寻凶手而立下的誓言,那本应该冷冰冰的心就会生出几分温热。
因此,笠月寻也将自从白马探回国所感知的变化与古尾律有关,或者说是更早以前,阿探就因为律的缘故对她改变了态度,如今她对阿探也当相同,尤其是见他为抓捕罪犯那么拼命,更不可避免的生出恻隐之心。
她对白马小少爷的感情一向很复杂,可以是感激、仰望、敬佩、羡慕,也可以是厌恶、嫉妒、排斥,只是在这众多复杂情感之中,情愫是最不可能的一种。
不久后,课本上的知识讲完一两页的笠月寻停下来,表示今天就说到这里便打算回去,不过白马探却并不打算就这么让她回去。
“寻,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这邀约对于朋友再平常不过,可却很少主动听白马探主动对她说过。
笠月寻罕见的沉默了片刻,明明觉得不可思议又奇怪,嘴角却早已扬起,道:“阿探的意思是,打算请我吃饭?”
“是。”白马探的话显得无比慎重,“寻有什么想吃的吗?”
笠月寻看着他还缠绕着绷带的左肩,又如往常说着刻意的话语:“我想吃的有很多,只是阿探的伤口那么深,还在恢复阶段,应该有很多忌口。”
“不要紧,并不影响。”白马探起身整理衣领,再低躬下身朝她伸出手,邀请道,“美丽的笠月小姐,愿意与我共进午餐吗?”
明明是在病房,他却好似在盛大的舞会邀请舞伴一般奉上虔诚的邀请礼仪,正式而慎重,使得这本是平常的午餐也被赋予了不同寻常的意义。
笠月寻一边在心里吐槽着白马探的夸张,一边却如同接受邀约的舞伴低下头,微微欠身,伸出手轻轻的覆上他的手。
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她似在那一刻感觉到心跳的频率加快,却并没有撤回手的动作,一字一句的回答。
“我愿意。”
“那我们走吧。”
白马探直起身,她很快收回了那本是覆在掌心的手,两人一同走出病房,他用红棕色的眼眸注视着她,不自觉就轻轻笑出声,这是不同于一贯自信或平淡的笑,而是如同想到很开心的事情的情不自禁。
笠月寻看向四周问:“阿探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我只是……”他伸出手覆过半张脸的笑意,目光始终温柔的落在她的身上,“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什么事情?”
“假扮妖怪的事情。”白马探说,“寻还记得吧?”
笠月寻听到这个关键词,很快就从记忆里捕捉到这一段回忆:“可是,那时有发生有趣的事情吗?”
“有啊。”
白马小少爷的回应声轻快,在走出医院的那一刻,阳光落在他茶色发梢,好似发着耀眼的光,落入笠月寻的眼中,恰如幼时的情景,恰如那时两个人的房间,做着夸张表演却依旧难掩帅气的妖怪大人。
那是发生在白马小少爷有点叛逆的十岁,每年的班级表演固定的王子角色令他厌烦,可是这一次的统筹是青梅竹马的安子,又令他实在头疼。
“探,拯救公主的勇士没问题吧?”当风崎安子拿着角色单走到白马探面前时,白马探已经在看剧本时对里面的妖怪产生浓厚兴趣。
“我想当妖怪!”他兴奋的跟安子说。
“蛤?”安子的疑惑又无奈,“妖怪要穿丑的衣服,还要画黝黑浓浓的妆,不适合你。”
“我觉得我可以。”白马小少爷说。
“我说了,不适合你。”安子神情严肃,“不要做不必要的挑战。”
被否定的白马小少爷气鼓鼓的,但又迫于安子严肃的表情作罢,闷着气说:“我知道了,你给我安排吧。”
安子看出他的不快,还是安慰性的摸摸他的头说:“相信我,这次的勇士比之前的都要更帅气!”
“哦哦。”
他依旧兴致缺缺,比起自己的戏份,更关注的是成为了妖怪这一角色的笠月寻,这也是因为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们都不想都剧本中要化丑妆的妖怪,为了支持安子的笠月寻第一时间举手担当。
于是,过度关注妖怪的后果就是在排练过程中,笠月寻发现一向冷淡的小少爷比起自己的台词,反而对她的台词记得更清楚。
“难道……”寻神情震惊,“阿探想当妖怪?”
“对啊。”小少爷一脸不快,道,“但是安说我不适合,说我会受不了那些服装和妆容!”
“那你来表演一下。”笠月寻一脸认真的说,“反正你台词都很熟对吧!”
“可是我又不能演。”
“试一试!”她坚定的说,“我给你搭戏。”
只是演绎却不尽人意,妖怪是夸张又恐怖的,需要很大的肢体动作,小少爷习惯秉持优雅与风度,无法放开。
当时的笠月寻能理解有先见之明的安子没有选择他当妖怪的原因,但是又不希望说得直白让骄傲的小少爷挫败,就找了服装和妆容的借口。
“阿探,我们可以偷偷练,等你练好了表演给小安看,她一定会改变主意的!”她却振奋的告诉他。
本来对寻冷淡的小少爷在此刻被触动,觉得她的说法有道理,眼眸也亮了起来:“好!”
当时年幼,再聪明的孩子也会有着简单直接的心思,那时的寻会无数次的再所有人排练结束后留下来,为他搭戏,陪他演绎着并不合适的角色,鼓舞着他的每一次变化。
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呢,此时的白马探看向坐在对面看菜单的笠月寻,只是从刚刚简单的邀请礼中配合中才恍然发现,早在更久远的时候,她就对自己展露出过度纵容的配合。
哪怕那时的他们没有上台,安子还是否决了他的精心演绎,好似那些排练的痕迹都不存在,所有人都夸奖着他的勇士帅气无比,可她依旧会说:
“如果看到阿探演的妖怪,那会是更帅的事情!”
emmm,好多年后的白马探同学还是不知道,当时看到他演妖怪的风崎安子的表情一言难尽,怎么形容那个表演呢,见多识广的安子小姐表示,大概就是张牙舞爪的机器人,夸张的手部动作与时不时绷紧的表情,她实在不想让骄傲小少爷上台出丑。
但其实,那已经小少爷最好的版本,笠月寻同学见过更多更离谱夸张的表演,后面的表演就以寻的眼光来看,真的真的觉得超棒的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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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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