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月寻走出宴会厅时,看到风崎安子正在和男朋友通电话,那样温柔羞涩的语气和平常的安子大相径庭。
在她即将走近时,安子挂下了电话,她即刻便装着如常的神情,懊丧道:“还想听听撒娇的小安呢。”
“我可没有。”风崎安子回头时依旧心情颇好的笑着,“寻现在才更像撒娇。”
笠月寻想起宴会厅里的阿探,很快就对她倾诉:“小安,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和阿探跑出来哦,刚才一个又一个的人过来,没有你我们都不熟。”
“阿探应该认识啊。”
“得要你才可以,阿探一个人可招架不住。”
“夸张。”
笠月寻伪装着完美无缺的神情,从未暴露自己着急担心的情绪,拉着风崎安子进了宴会厅,安子那样聪明的人,看见了那几人便已然明白。
她知道安子是个极护短的人,就在安子要上前时,白马探反倒走了过来,揉着太阳穴就道:“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什么,感觉头有点晕。”
“是不是他们灌你酒了?”笠月寻表情担忧,明明全都看到了还是故意说道,“刚刚他们就一副要找你麻烦的样子。”
白马探看了眼神色严肃的安子,道:“没有,他们就是找我咨询一些问题。”
“以后别理他们。”风崎安子还冷着神色看后面那群知趣四散的人,一边扶着白马探,一边道:“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笠月寻跟在后面,回头看去那几人,又看向安子,为了家里的事业,她肯定不会插手,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放过。
“他们都是安的哥哥姐姐,没什么坏心。”在出去的路上,白马探安抚性的拍拍风崎安子的手臂,“不要生气了。”
“阿探真是傻子。”笠月寻故意的再添一把火,打定了主意要让安子去替阿探出一口气,“明明他们刚才还取笑你酒都不敢喝,喝了又说开玩笑,态度好傲慢……”
果然如她所料,安子听得脸色越来越黑,平日冷淡的眸子也沉得很,再将白马探扶到阳台外的椅子上坐下后,叮嘱她在一旁陪伴,随即转身走了回去。
事情正如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这令她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白马探看出安子是真的生气,也没再多说,只是等安子的身影完全看不见后,才看向身旁的寻。
从刚刚他就知道,寻在担心自己,也在为自己委屈,才会那样一遍遍的跟安子倾诉,只是,作为了解安子处境的他还是开口道:
“你不应该叫她来的,寻。”
“有什么问题?”笠月寻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撑着脸端详他,笑容无辜的道,“是阿探你太善良了吧,本来都是没必要理的人。”
“安现在不像小时候,回国不到一年。”白马探轻叹一口气,看向宴会厅内,“我不希望给她带来麻烦。”
笠月寻看着白马探,心想原来是担心小安,随即又垂下眼,明明这才是最合理的,她又凭什么生出低落的感觉,看来是最近的变化让她生出错觉,都以为自己能重要一些。
她笑容深长的道:“那你可以放心,小安那样天才的继承人,总能游刃有余的解决所有事情。”
大抵几分钟后,刚刚还盛气凌人的那几位少爷小姐再过来时,已经开始十分尊敬的道歉,虽然目光还有些不甘心的样子,可态度却颇为良好。
笠月寻早已有所预料的勾起笑,只是这笑却夹杂复杂的苦意,以小安的能力,就算最初回国不得势,也会以最快最不被察觉的方式,重新成为为人所敬畏的天才继承人,只是作为挚友,阿探永远会觉得她需要保护,永远都会摒弃自己的处境优先考虑小安。
“等一下。”
在那群人向白马探道歉完准备离开时,白马探叫住了他们,说:“各位哥哥姐姐,你们还需要向一个人道歉。”
笠月寻瞬间知道他说的人是谁,本闲散的身躯突然一紧。
“麻烦各位,向阿寻道歉。”白马探郑重其事,语气不容拒绝。
几位少爷小姐本还欲争辩,目光依旧不太看得起笠月寻,但一想起安子当时的神情与言语,不得已低下头跟笠月寻道歉。
笠月寻立刻接受,再加上几套话术让那几位阴沉沉的脸色松动。
那群人走后,白马探决定起身离开:“我去找一下安。”
他想能让这几位家里重要的掌权人道歉,安子应当是用了什么重要的砝码,他想去问个清楚。
“阿探,你从小就是这样。”
看着起身要去找风崎安子的白马探,笠月寻轻轻的,又带着看透一切的目光,笑意轻谩的对他说。
“在你眼里,就算小安做了再过分的事情,你都会归于处于家族的身不由己,她的高傲冷漠,表面温和,都可以成为你保护的理由。”
白马探停下脚步,意味不明的回头看着笠月寻,她说的话都是真的,是他无法反驳,这些日子他们的亲密靠近在她说出这些话后又恍若回到他回国后的那天一般。
她依旧后靠的坐在那里,被黑夜包裹着看不大清神情,只是嘴角常挂有的笑容着刺,问道。
“其实,你是喜欢小安吧?”
风吹着醇香的酒意,树声沙沙作响,夜色恍如将少女包裹在深处,与之相反的是,厅内温暖的灯光越过少年,落在那好看的茶色波浪卷发之上。
这一句话说出的三至五秒,他们就那样对视着,好像都要从对方眼中看出什么。
是哪一步,让她会错了意?
白马探在心中思索着今天的所有事情,他明明自始至终都和寻站在一起,只有这一次短暂的时间,他的确担心安子太过护短,对刚回国没站稳脚跟的安子产生影响。
不对,是他不对。
他应该想到的,寻本身对自己敏感,对家境敏感,对他们的关系都是敏感的,刚被人嘲讽又对他担忧,他不应该在这样的时机提出去见安子,让她再次生出不被在意的不安。
他努力用着风轻云淡的笑打破了这样的气氛,垂下眼摇摇头,道:
“安带给我的感情,远比爱情早得多,也多得多。”
“我们自幼相识,你也知道的,所有人都将安当做神明一般,奉上荆棘满途的神坛,阿谀奉承,各怀鬼胎,又巴不得让她坠落。”
无论问题的犀利与其中所包含的刺,出身名门的少爷总能坦荡,温柔的,倾付真心的告诉她。
“她从来一个人就能完成得最好,一切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我才更希望能够帮到她,希望能让她没有负担,轻松快乐才好。”
他不想隐瞒,他想坦坦荡荡的告诉寻,他对安子从小到大以来都是如同亲人之间的疼惜,是与对她的情感截然不同的。
只是在他要将后面的话语继续说出之前,笠月寻沉默的看着他片刻,随即手指覆上额头,嘴角笑意收敛,站起身来向他走去:“也许这就是安子选择服部平次的原因。”
是她具有报复性意义的故意,她是怨恼的,在她担心他的那么多时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找明明可以处理完成好的安。
白马探这下是没反应过来的愣住,笠月寻只是停在他的面前,低俯身在他耳旁轻轻问:“还记得小安曾说过的话吗?”
在酒意熏染的夜色之下,她的呼吸轻轻落在他的耳侧,他的心瞬间跳动加速,脑中迟钝的反应起安曾说过的话。
黑白交织的家族,藏在灰色地带的犯罪,年少的安就曾说过要肃清彻底。
他当然知道,却从未想过这会与服部平次有什么关系,蓦地,服部平次父亲的身份触及侦探敏锐的神经,某种可能在脑海里诞生。
同样的时刻,笠月寻轻轻在他耳边继续道:
“无论是警方高层的父亲,还是身为侦探的身份,以及母家的贵族家世,最重要的是,阿探自幼在意小安,你本就应该是更能帮她打破家族僵局的人。”
可是,小安不希望挚友卷入复杂的家族纷争,舍近求远,蓄谋接近,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如今的服部平次。
这是笠月寻今天才发觉的,在看到安子愿意这样义无反顾的维护阿探后发现的事情。
“所以阿探你大可放心。”重新恢复纯真笑容的笠月寻告诉他,“你还有机会。”
她的情绪有低落、不甘、气恼,无奈或者更多,但在最后都被她转变成了最简单的情感,那拉近关系的相处中,无数次动摇的心始终是柔软了下来。
那样温柔又高傲的白马小少爷,理应与最相配的人在一起,那对他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寻又为什么觉得我需要这个机会呢?”白马探的声音起伏不大,看着她的目光却变得很严肃。
“就算我们之前发生了一些不算愉快的事情……”笠月寻的笑容收敛几分,坦然的回应他的目光,接着露出无奈懊丧的笑,道,“但是我果然还是希望阿探能幸福,不用再经受刚才的事情,能够一直做让人尊敬羡慕的小少爷。”
这一刻的笠月寻最清楚,哪怕之前再怎么想看白马探狼狈,但真到了那种时候,她还是更希望云端的人就应该永远在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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