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从小参加过太多次这样宴会的白马探而言,因为父亲令人敬畏的身份,他面临过无数次的讨好与恶意,也最懂得如何在保持风度的情况下,不动声色的让人自食恶果。
只是这次宴会毕竟是风崎安子主办的,加上来找自己的是安的哥哥姐姐,虽然这几人自小就与安不和,但安毕竟刚回国,自己身为安的挚友更应当多考虑她的处境。
因此很多时候他的确在忍耐,不过为他们解答时也会不着边际的带有相同的讽刺,这几位继承人都聪明的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才会以敬酒之名来挖苦他,这种小事稍微顺应就好了,他喝下几口,依旧保持对这些哥哥姐姐的礼貌与尊重,直至寻出现为他挡酒。
这不像现在的寻会做的事情,她应当冷静的分析过利弊,考虑过自己的立场,可当他稍微不适的咳嗽以后,她义无反顾的挡在身前,举起酒杯,接受着他们的冷嘲热讽。
这一刻,他控制的情绪如同洪水猛兽般席卷着理智,哪怕是安的哥哥姐姐们,也无法考虑到体面,对他们说出凌厉的话语,以亲昵的称呼强调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阿寻,或许他应该在更早一点意识到,最先注意着她的自己,本身就带有不一样的情感。
只是……
此时如此静谧的夜晚,会厅里灯光透过玻璃映射到笠月寻的身上,她就静静的坐在藤椅上,那张精致的脸上罕见的露出无奈的笑容,眼眸望过来时,如同海浪一般重重的席卷向他。
“就算我们之前发生了一些不算愉快的事情……但是我果然还是希望阿探能幸福,不用再经受刚才的事情,能够一直做让人尊敬羡慕的小少爷。”
他很清楚,说出这话的她是认真的,哪怕这样的她与以往的行事风格完全不一样,却仍然让他无比确定,她不希望自己再遇到刚才的事情。
明明她被侮辱的话语比他重得多,明明她才是更受伤的人,可却仿佛早已习惯的忽视自己,这令白马探觉得很心疼,同时再次责怪起自己起初未能考虑周全。
“寻。”他的表情难掩着对她的疼惜,“刚刚是我考虑不周,你受委屈了。”
受委屈。
这个词汇对于笠月寻陌生又震撼,尤其是由云端之上的小少爷口中说出,面对他所展露的出心疼的眼眸,她的心又一次动摇,平静的内心泛起波澜。
这一次,她没有回应一句话,说来可笑,平常能顶上一万句的她,反而面对到他的真心都会无所适从。
别这样,白马探。
她总会在心里如此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他。
防止关系更近一步的她笑得仓皇:“不说这些了,你快去找安吧,这么久没过来,说不定她遇到什么事了。”
“寻。”
他的嗓音清清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的仓皇无所遁形。
“我希望,你不要总把目光放在我跟安的关系上。”小少爷主动的说,赤红的眼眸在昏暗的夜里有着微微细光,“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夜晚的微风吹动她的发梢,吹乱了她的心跳,她眼眸睁大,大抵风中有酒的气息,或是刚刚的小少爷被人敬的酒多了,她觉得他醉了。
“我们之间……”她侧过脸,面上保持着一贯平淡的笑意,手上不自觉握紧,说,“就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白马探低垂下眼,身影仿佛被黑暗笼罩大半,重复着说,“好朋友。”
听着他低低的声音,她不敢看他,试图从容的将话题迁移。
“我刚刚还说,那个黑黑的侦探只是小安形势所迫的选择,等以后阿探有机会,我作为好朋友,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助你的。”
赶紧转移话题吧,不然,她真的会不知道如何处理他们的关系。
向来绅士的小少爷沉沉的看着她,顺应她的话回:“好。”
在此时,她意识到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明明她一向最能够应付好人际关系的,此时却感觉一切被处理得糟透了。
宴会过后,在酒店休息一晚的他们即将离开大阪,白马探在走前拥抱了风崎安子,笠月寻在旁边看着,从他的神情就能知道,少年的拥抱比起**,更多是朋友间给予力量。
“和小安说了什么悄悄话?”等他走过来时,她表现得八卦,带着调笑的语气问,“还抱了呢。”
白马探低头看她一眼,眼眸暗暗的,忽地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令她莫名又惊讶。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笠月寻的错觉,他的语气似有几分委屈。
他们的关系发生了更微妙的变化,这种微妙来自白马探,在此之前,他从不会对她有如此亲密自然的举动。
更微妙的是,他对她的家人态度变化。
他像往常送她回家,她的母亲见到后热情的邀请他留下吃饭,她看母亲那欣喜的表情,知道他们心里的打算,于是找个什么借口想让阿探拒绝。
她皱眉,拉住他的手臂:“阿探昨晚没睡好,要不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白马探侧脸看她,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说:“没事,能和寻待一起,我不觉得累。”
这一次,更像醉了!
笠月寻瞬间警觉,要是昨晚说了这种亲密的话语就算了,可这次,她那唯利是图的母亲就在旁边啊。
果不其然,她再回头看母亲,母亲笑得愈加灿烂,那心里的盘算就快遮不住了。
“你,你。”她又急又气,向来轻松的表情都显出几分不悦,目光暗示着他回去。
“哎呦,小探跟我们寻关系还是这么好,那就这么决定了,留下吃饭,我这就叫人做饭。”母亲立马瞅准机会做了决定,也不等她再拒绝转身去叫人做饭。
笠月寻还是觉得头疼,看着毫无察觉的少年,再次问道:“阿探,你真的要留下来吃饭?”
“嗯,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白马探神色如常,走到客厅侧边的钢琴旁,侧脸看她问,“寻,我可以弹吗?”
“嗯。”笠月寻还在思索着母亲会有什么别的目的,随口应着。
白马探坐在琴凳,翻动曲谱,修长的手弹出轻盈的乐曲,思索中的笠月寻这才注意到他,走了过去。
在她走来的那一刻,他按错琴键,面露难色道:“这个部分不好弹啊。”
笠月寻明知他的故意,这个曲子是他幼时就弹过的练习曲,她悄悄听过,又怎么可能不会,只是她仍旧走到他身侧,低垂下眼,手覆上他的手,身侧的少年瞬间身体僵硬,耳廓泛起红,指尖触碰缠绕,她引着他的手将这部分乐曲弹出。
“咳。”白马探嗓子干涩,神情慌乱的侧过脸,嘴上不忘夸赞,“寻,你、你弹得真好。”
“阿探,你还是回去吧。”笠月寻收回手,看向刚才母亲离开的方向,“我不知道他们对你会有什么请求,但我不希望让你为难。”
“我不为难。”白马探看着她的侧脸,目光总是无比温柔,“寻,你不要觉得负担。”
笠月寻听过这些话后愣了神,高傲的小少爷为了她改变了曾经的立场,他本应该比她更知道像这种违背立场的事情,只要答应一次,接下来,便会有无数次。
“阿探。”她回头看着白马探,嘴角勾起比以往都要刻意的笑意,“你会不会太在意我了?”
白马探依旧认真而真诚的看着她,听她继续用着故意的语气,随意平常的表情继续说。
“我们本来就只是好朋友啦,阿探你现在跟以前变化太多,我真的完全不适应欸,老是说这种让人模糊不清的话,还蛮让我苦恼的哦。”
她试图说不中听的话,但现在对他似乎多了几分不忍心,所说的话却也不似以往,缺少攻击力。
“所以,寻,是希望听到我确定的表达吗?”白马探的回应却出乎她的意料,完全背离她说那话的初衷。
笠月寻心慌又疑惑的后退了一步,眼前的少年一步一步朝她走近,那双赤红色的眼眸倒映着她的慌乱,所流露的温柔不由分说的将她包裹起来,本应该竖起来的刺也包裹起来。
“如果寻愿意,我可以从最初的时候讲起,仔仔细细的解释你觉得模糊不清的地方。”他嘴角轻扬,与她的距离锁近至20厘米左右,看着她的眼眸流露出期待。
不能听他说!
哪怕有所感觉的笠月寻不愿捅破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她伸出手捂住他即将说出话语的嘴,目光游离,要想办法改变他现在的想法,直至落在后方的钢琴上,她想起来阿探一直对她弹钢琴有执念。
“我给你弹首曲子吧。”她收回手,保持着如常的笑意,忽视着他的话语,兀自说着,“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听吗?”
白马探眼眸低敛几分,见她已然坐下琴凳,目光柔和而深长,擅长捕捉人心的名侦探看透她此举的目的,顺应着她的话语。
“能听到寻的弹奏,我十分荣幸。”
她低垂下眼,心乱如麻,在触碰到琴键时又仿佛被安抚了下来,随着一个个音符的出现,消减了她混乱的心绪。
白马探坐在旁边,看着沉浸在弹琴中的寻,正如当时看到路边弹钢琴的人时那样认真,这首曲子的难度很高,她依然弹得轻盈熟练,每个情感转折的部分都能掌握得恰好,就好像与音乐融为一体。
——嘶!!
笠月寻感觉到受伤的手腕传来不适感,令她乱了节奏,本想忍着弹完全部,白马探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神情紧张的阻止她的弹奏。
“寻,抱歉。”他低蹲下身,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小心翼翼的两手捧起检查,满脸担忧与自责,“手很痛吗,我马上带你去医生那里检查,都怪我,我不应该在你手还没没好的时候让你弹琴……”
笠月寻看着他的担忧的眼眸,因钢琴曲而泛滥的情绪仿佛即将溢出,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落在他的眼尾,情不自禁的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对他低道。
“你是笨蛋吗。”
只能尽量周末更了,有时候周末没码完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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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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