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船的沙发上铺着灰格子的羊绒毯子,也许是位于地下室,气温比较低,绒毛细腻的毯子半包围的裹在身上也没有闷出一点汗。
混着些雪松质地的木香从身下的软被传来,李解荣困倦的眨着眼睛,瞳距渐渐发散,眼前拿着画笔的人也恍惚出残影。
“还得穿上这只鞋子,你穿给我看,好吗?”
从极远处传来蒙蒙的声音猛地被拉进,刚听清一个字,那道声音又唰一下的被拽回去。
李解荣努力撑起眼皮,浓密的睫毛簌簌而动,给眼前的影像罩了层纱,只有红艳如鲜血的色团占据了所有的目光。
昏沉的意识没有理解对方的问话,身体先一步做出来回应,李解荣轻点脑袋,撑不住困意的阖上眼睛。
复泉青托着一双鞋跟足有10厘米红鞋,从头至尾的扫视过沙发上的人。
乖巧垂落的发丝,恬静的睡颜,缺乏安全感而缓在胸前的手,以及咖色休闲裤包裹着的匀称的大腿。
鞋砸在地面的声音响起,但很快被复泉青逐渐加深加大的呼吸掩盖,单膝半跪在沙发的尾部,手指隔着米白色的袜子,圈在纤细的脚踝。
脚是人体活动时温度较高的部位,热烘烘的,烫的常年的低温的复泉青不舍的收回手。
复泉青目光灼灼的流连过袜筒上方,露出的一小截皮肤细腻的看不到一丝毛孔。
小指上移,指腹凸起的肉团挠过那一小节皮肤,身下人瑟缩的抖了一下,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真敏感啊。”
轻笑一声,手掌翻转,手指勾着袜筒内层,一只米白色袜子全须全尾的褪了下来,还带着些余温,安静躺在手心,和它的主人一样蜷缩成一小团。
“红色,果真是好看。”
复泉青握着那屈起的脚背,红色的高跟鞋完美的贴合着脚型。配上浅淡的青色血管,和与女人完全不一样的骨形,透着一股雌雄莫辨的魅惑。
黑黝黝的双瞳印着幽幽的光,癫狂的表情配上忽而狂放忽而轻柔的手法,整个人宛若黑夜里失去神志的巫师,跳着无人知晓的荒古舞步。
红黑白分明的画孤零零的立在空旷的地下室,而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沙发上还留着淡淡温热。
“呜~”
李解荣伸着懒腰,茫然环顾周围,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子,中央空调轰隆隆的运作,凉意从头顶漫下来。
“李先生您好我这这的管家,我姓张。复公子说了,您醒来后可以在这随便逛逛,今日的工资已经微信转您了。”
一个精神烁烁的老头子从隐秘的角落现了身,花白的头发配上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昭示着名为张管家的人的一丝不苟。
“不用了。”李解荣看着多个未接来电,拨打了电话往外走。
“有空的有空的。”
“嗯,我晚上就来,工资还是像之前的一样就好。”
李解荣挂断了电话,跟在张管家的身后,第一次仔细的观察着这群建筑的布局。
“这里好大啊。”
往远处抛掷视线,穿过屏风连廊、跨越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的建筑层层相错,一眼望不到头。
“这里是复公子名下的一处产业,经营餐饮和住宿为主。”
张管家一步步走的格外稳健,没有回头也能精准的判断身后人方向,灵活的避开客人要走的路。
“这么,这么有钱啊!”李解荣不由瞪大了眼睛,发出惊呼。
耳上的对讲机震动,张管家庄重的脸抽了一下,脸上的耷拉皱纹细微的抖动。
“是啊,复公子人也很好,钱也多,是个不错的人选。”
张管家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侧着头介绍着陈设,因岁月而磨掉了些颜色的眼珠子观察着旁边人的表情,发现除了震惊没有一丝杂质。
张管家满意的点着头,对讲机又连着震动了几下,连李解荣都被吸引了注意。那白色影藏于发丝里的物件,在两人的注视下连动了几下,又簌的归于平静。
“这个是…?”李解荣指了指那白色,新奇的凑近看。
“通讯设备,这里管理比较严,联系不能用手机,只能用对讲机。”张管家语速有些快,几句话带过。
“哦,到门口了,那我走了。”李解荣小跑出了门,朝跟着出来的张管家挥手。
影像的最后一幕停留在这一瞬间,复泉青拖动鼠标再一次从头看起,下巴搭在虎口上,沉思道:“他就没主动提起过我?就不想留这住一晚?”
“没有。”张管家看着不知道看了几遍的回放录像,信誓旦旦的回答。
复泉青按动鼠标,面无表情的戳着屏幕里笑的一脸灿烂的人。
而另一边的李解荣着急赶着下一场,坐在摇晃的公交车里,张大嘴巴惊愕的看着对面发来的红包。
“1099,你看看,没看错吧,这1后面有几个0?”李解荣手动上拖下坠的下巴,手指激动的几次没有按准红包中心那个“开”字。
“1,2,3,4!4个0!”1099尖叫着大喊发财了,整个球身都要贴到屏幕里。
李解荣领了红包,连发几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此时此刻,李解荣打心底喜欢对方,只差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这个要怎么回?”复泉青将手机摊在桌面上,纠结的看向一旁的张管家。
“你这样这样,再这样这样,现在小年轻都喜欢这些。”张管家满意的看着一屏的萌娃表情包。
复泉青半信半疑的点头,低头钻研着回复的方式。
张管家看着那头顶乖巧的发旋,仿佛回到了从前拉着自己的手,喊管家爷爷的时候。
孩子命苦,早年复家家主带了各路女人回家,本是正妻的练青梅一心想要夺回主位,根本没有心思扶养尚且年幼的孩子。
斗一辈子还是被赶到了室外,晚期生了重病,还想着有朝一日斗死那些女人。
只可惜练青梅死了,留下的这个孩子,日子不好过但总归还是复家的长子,正统的地位。明面上不敢动小动作,暗地里可不少。
下药、下毒、校园霸凌、绑架,都来了一个遍,还好是平安长大了。
张管家背过身,抹着眼泪,挺了一辈子的腰微微佝偻:“小复啊,熬过去了,都熬过去了。不管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只要幸福,只要幸福……”
“阿荣啊,我也没办法,那两瘪犊子临时毁约不来了,我一个人也不能掰成两个人使,就只能麻烦你来这替一下活。不过你放心,宋哥肯定不亏待你,一小时20!老板给了我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我一分一毫的中介费都没赚!”
称呼自己为宋哥的人,递了一套穿着西装的卡通玩偶服过去,而自己也穿了套同款的服饰。
“我知道的,刘结的他们的工作都是你找的,你对我们好,我们心里都记着。”李解荣几下钻进了肥大的玩偶服了,还没怎么动,脸上就闷的发红。
“结束请你喝小饮料!”宋哥挥了挥手中的传单,示意告别。
圆嘟嘟的人偶在人流中笨重的行走,脑袋撑不住一晃一晃的。
顽皮的孩子将人围了上群,前后戏耍着行动不便的人偶。
李解荣重心不稳,被小孩牵制着转,绕的头晕眼花。一边忍着恶心眩晕的感觉,一边还得注意行人。
“哎呦~”本就热的发昏,冒着虚汗,这么一转,人直直的倒在在地上。
小孩的家长见闯祸了,急忙拉着孩子往人堆里撤。
幸亏手撑着地,不至于脑门撞到地上,李解荣乐观的想着。
缓过劲来,李解荣手肘撑着地板,两只腿绞在玩偶服里,每牵动一下,就痛的厉害。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不知是扭到了还是骨折了。
玩偶服是头身一体的,拉链得从背后开,挣扎了一番的李解荣只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都提不起劲。
全身被雨淋湿一般,脱力的又跌回了地上,睁着无助的眼,透过狭小的孔洞望着旁边走走停停的鞋子。
“能借我个手机吗?我想打个电话。”李解荣努力抬高声音,努力缩小扩散的瞳孔,望着人群中的一双板鞋。
声音阻隔了一层布料,模糊的听不真切,就像从水底传来的,带着潮湿感。
手还没有碰到对方的鞋,那人避讳一般躲开,玩偶丑萌的短手无力的垂在地上。
千百个经过的人有驻足的,有拍照的,唯唯没有帮忙拨通电话的。
“阿荣,我看看能不能附身一个人来帮你,你放平呼吸,玩偶服不是密封的,空气是够的!”
1099见无法触及玩偶背后的拉链,着急的腾飞到半空,寻找精神力最弱的路人。
“那怎么回事,怎么挤了这么多人?”于成点着脚尖,蹦高往人堆里看。
“走了,没看老岩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吗?”另一个男人长着张美人脸,唇周却蓄着胡渣,又狂野又美艳,此时挤兑着人,接着说道。
“哎呦,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岩除了那谁的事,别的所有人的事都叫凑热闹,对不对啊!”
岩生翻着白眼,躲开对方拍着自己肩的手:“等以后给你上坟,我也会去凑凑热闹的。”
“嘿,急了哈哈哈哈哈急了!”美人发出粗犷的笑,引得周围的人行注目礼。
“走不走?还不趁着你家那位没查岗赶紧逛逛。”岩生早就走远,徒留于成这个人陪着一起社死,半劝半拉的将人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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