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长睫微颤,眼眶微热,心中的寒凉也不知怎地,莫名翻腾上几缕热意。
但见对方毫无所知,卑躬屈膝的样子,刚热乎起来的心,肆无忌惮的暖气又生生透骨,迅速降温至谷底。
怎么忘了,这是个轮回世界啊,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啊。
恍恍惚惚地,李想压抑思绪,重新调节心态。
李想候在阮公公身后,渐渐心如止水。
阮公公笑看着张公公走远,半晌,这才转身看着对面那一拨奴才。
“刚张公公的话大家也都听见了。大家来了这毓庆宫,好好听主子的话,只有主子高兴了。大家日子才过的好,知道吗?”
“喳。”
“小想子,你们先回去吧,既然来了新人,我得带着他们先调教调教,你们还是收拾收拾好,等主子回来了好好伺候吧。”
“是”李想一众领命往回走。
对面似乎有人抬头看了眼李想。李想没反应,若无其事的行礼过后便径直往回走过。
之后的事李想多数是知晓的。
七皇子果然看中了刘安。这些年虽然嬷嬷安排丫鬟指导房事,前有陶碧,后有司寝,虽然七阿哥幼来便厌恶他们这些阴人。
但他和李想的龌龊果然让永贞对男男之事不怎么避讳。
永贞又是个生冷不忌的。刘安眉眼分明,道不尽风流,比李想更入永贞的眼。
李想最近得了风寒,便一直没有上前伺候主子。
也不知道他们的剧情发展到哪一段了。李想慵懒地揉揉眉头,也懒得再想。
反正故事结束了就行。
书房里一如既往地燃着香碳,炊烟袅袅。香气扑鼻。
永贞邪笑地盯着站在一旁的刘安,把玩手上的宣笔,一寸寸地揉捏,像是触摸别人的肌肤般。
屋里一如既往的没有旁人。大家都知道七阿哥呆书房里不喜欢太多下人服侍。往往送进去一个,便关了门,不再叫人。
他屏退了下人,看着他:“脱。”
李想没有去找刘安。事已至此,过往一切都应该烟消云散。他和他不会是一路人。他不想被迫卷入剧情,老老实实地呆在角落里就好了。
这个轮回太苦了,太真实的了,他不敢回想里面的恩怨官司。
下个轮回就好了。
他来了这里经常生病。也许是男人的命根子没了,身体总会比常人差上一头。不用服侍主子时,他爱呆在内屋里发发呆,数着日子。
快了,就快了。
除夕夜来了。他来了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体会除夕。院里闹哄哄的,大家都被赏了,李想也不例外。自从入了主子的眼,他的常服变得越来越厚,越来越暖和。荷包也越来越重。
这副打扮出去一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太监来巡视呢。
装的久了,下人们对待他也不敢放肆,每每见了他,总是先讨好地扬起一张笑脸,怯生生地低头伺候着。
怪不得人都爱往上爬,这见高踩底的,太多了。
小竹子的声音好久没听过了,听说他死了,也有说他被踢出院子去了内务府的。
日子都是人过的,好坏都得自己承担。
大家都在认真生活,谁也不敢犯懒,生怕一声不响地,碍了别人的眼,就没了。
宫里有宴,七阿哥今个打扮了一大早。浓郁紫貂色遍布衣裳,同色披领披在肩上,袖的两端依旧绣着貂,细闻起来还有些龙涎香,两肩前后分别绣了蟒各一,襞积攒了六七只绣蟒,中间间隔以五色云隔开,腰上到随便系上一块明玉佐之,行走间叮当作响。
他今天得去宴会处呆一整天,刘安最近比较得势,跟了过去,李想因着接二连三的病,接二连三的好的缘故,不爱出门。
趁着这次清净,他独自待院里也好。
他没再找旁人玩耍。他想去陶碧那,但不敢去。
上次那事之后,他很久没见陶碧了。是在书房,但不是从前撞破她和主子的那次。
在得势后,他和陶碧又有了交集。
七阿哥爱玩。但总是对初次怀有特别之处。
陶碧入了后院,刚开始永贞还爱找她,后来玩的久了,就丢开不提。
但她该有的,永贞也都给她,有专门人伺候她,服侍她,五指不沾阳春水论理说也算得偿所愿了。
只是少女情怀总是诗。
陶碧想要的,永贞却不愿意给。
永贞还没收心。
后来当李想被陶碧找上门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可陶碧却不知道,李想是怎么得主子青睐的呀。
所以后来陶碧被叫进书房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足以对李想这个人恨之入骨。
这个头上生疮,脑袋流脓的大坏蛋,她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呀,恨不得剥他皮,吃他肉。
她恨呀。
陶碧为了那次机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云鬓花颜金步摇,双耳照夜,煜煜垂晖。红粉色对折式收腰拖地罗裙,茉莉花开满双袖,腰间松松绑着一条宫绦。带着一如既往的笑颜,义无反顾地,一步一摇地走进书房。
走进了她今生的痛苦之地。
李想喜欢陶碧,可陶碧喜欢主子。
主子爱玩,那李想就给让主子玩。
这下,大家都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吗。
可陶碧,你为什么要哭呢?
永贞爬在他身上睡着了,李想这才敢睁开眼,作势紧紧抱着身旁的姑娘。陶碧的妆花了,睡着了也没见多开心。但在他眼里却依旧很漂亮。
他像个初尝人事的相公般,温柔细细地描摹她的五官,触碰的久了,被抚摸的人下意识地远离触碰,他这才放下手,松松垮垮,小心翼翼地搂着她。
心里这才算暖和过来了。
竖日,陶碧失魂落魄地离开书房。
七阿哥耳根子软,之后又被李想倒拾着,开始隔三差五地找陶碧过来。
李想也经常在旁边伺候着。
只是过后,陶碧不怎么乐意侍寝了,很多次都借病逃开了,有时候逼得没办法,才会过来。
但往后李想私自去找她,她确实不乐意见他的。
李想浑浑噩噩地,既不想动弹,也不想睡觉。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比较好了。
窗外依旧凉瑟瑟的,他有意无意的拨动着炭火。
自从他与七皇子那档子事出来之后,多少还是有点行迹流露人前。得势的奴才相当于半个主子,其他人也不敢使唤他,就让他待屋里,美曰其名等候主子传召,他随意收拾收拾便妥了,发发呆干干其他的也没人多嘴。
人只要一得势呀,便什么都有了。往日惦记的银霜炭也有了。下人们看着眼色,私藏着送他一些,也没人敢多嘴。
这生活改善的多好呀,他也该是没什么不开心的了。
人得学会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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