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下去才毅然决然地进入任务世界,又怎么可能为了殉情而死呢?
【当前任务进度如下:
攻略任务:99%。答应任务对象的告白即可完成。
剧情任务:阻止酸与为害人间,当前进度0%。
世界观任务:90% 。
距离任务结束时间还剩46天。】
【功能卡「金蝉脱壳」未达到使用条件,此次不生效。】
许知礼在一片混沌之中听到系统机械的播报音。
不是二福。
他身体极其虚弱,无法支持他做到睁开眼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唯有思绪能迟钝地响应。
我没有死。
许知礼心想:也没有以自杀打破幻境。
他沉静地琢磨着方才听到的系统播报。
他本是想,如果是幻境,自杀就能打破。如果不是,【金蝉脱壳卡】能够让他强行从任务世界里脱离。
很显然,都不是。
他还活着,被人救活了。
许知礼感到身心俱疲,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渐渐地,他缓慢地感觉到四肢的存在了。
浓密的睫羽颤了颤,他尝试着睁开眼。
掌心传来一阵恰到好处的温暖,他不自觉地勾了勾手指。
入目是一阵昏黄的烛火,不至于刺眼。
尽管如此,许知礼还是闭了闭眼。
右手的滚烫令他无法忽视,他动了动僵硬的手臂,想从那阵滚烫中挣脱。
然而下一秒,那温暖骤然包裹住他的整只右手。
许知礼吃力地抬起眼皮,看到了酸与那张俊美的脸。
长发版江屿。
他心一沉,闭上眼歪过头去。
这一动,牵动了他脖颈上的伤口,疼得他眉心一皱。
“许沨……你醒了?”酸与立刻起身,上前一步抓住了许知礼的肩膀,又惊又喜道,“我……许沨……”
许知礼吃痛,眯起眼睛看他。
他赶忙松开手,小心翼翼的样子怕是碰坏了易碎的名贵瓷器。
酸与搓了搓手,坐在床边再次握住他的手,满目关切,“你终于醒了……”
许知礼唇线紧绷,静静看着他的眼睛。
酸与那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眼竟然悄悄红了。
他心一惊,连带着面色也变得难看了些许。
这恶心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一副如丧考批的绝望模样。
他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而被割破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嘶哑的音节。
不能动,一动就剧痛无比,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幅度了。
“许沨,你已经昏睡半个月了……我、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酸与说着说着,红肿的眼眶中滚落一滴泪,顺着脸颊上清晰的泪痕急速掉落。
面容憔悴,蓬头垢面,看样子,他哭了很久。
“我不会让白若尘逼你了,他自己的师尊,让他自己去救。”酸与紧握住许知礼的手,“你的命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从身边夺走。”
想着这些天的情景,酸与仍觉得后怕无比。
许沨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自杀了。他踏遍神州也找不到第二颗溯灵果,那灵果五百年开一次花,五百年结一次果,珍贵得很,是天下难寻的无价珍宝。
他杀过无数的人,深知人类生命的脆弱,可不曾想过,要让一个人起死回生是如此艰难。
他明白自己对许沨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他不打算回避自己的感情,他问过白若尘。
他说,酸与,难道你真的爱上许沨了?
爱?
酸与不懂。
如果想听他说话、想让他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想让他只对自己笑是爱的话,那么他应该是爱的。
许沨第一次自杀,整个人被灵力激荡震碎,尸体七零八落,东一块西一块的。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他把尸块一块块地捡起来,拼凑修复,变成了一具完整的尸体。
他用妖术维持着尸体长久不腐的状态,那具尸体现在还躺在他的密室之中。
许沨在幻境之中迷失了三年,这三年,人间大乱,酸与领着人间流窜的孤魂野鬼在景山上组建了血魇门,与白若尘共同掌权。
千露宗的人凭借着宁寄风微薄的灵力,三番两次地找他的麻烦,屡战屡败,酸与眼看着人越来越少,趁机掳走了宁寄风。
宁寄风说到底不过是被千露宗吸血的人型聚灵器罢了,纵使他法力高强,也抵不住分身乏术。
一边要分去平息人间妖火、遏制疫病;一边要输送灵力巩固千露宗的屏障;一边要以身为引,呼风唤雨;一边又心神不宁,担忧徒弟……
所以在千露宗第二十八次带人攻上景山的时候,酸与活捉了他。
正值许沨重塑肉身后,处于昏迷之时。
宁寄风仅仅见过无意识的许沨一面罢了。
自此,许沨的幻境之中总会出现宁寄风。
思及此,他不禁有些吃味。
两人之间的迹象怎么看都像是两情相悦。
酸与看得心烦意乱,潜入幻境之中,变作许沨迷恋的师尊,与他共赴巫山**。
虚假的场景也变得有趣起来。
然而渐渐的,许沨发觉了他的存在,变得暴怒无常起来。
无所谓,这个梦境的身份被识破,还有下个梦境。
既然许沨不愿面对现实,他不介意奉陪到底。
他活了上千年,从未想过世上还有许沨这样有趣的人。
……
许沨从幻境中挣脱出来,却精神失常,分不清虚实了,他趁机在他身上施展了最新学会的催眠咒。
意外的有效,许沨顺从到乖巧。
拜堂成亲入洞房,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为何会在最后一个环节醒来?
突如其来的白若尘更是坏了他的好事,他没忍住就一股脑把实情全说了。
许沨大逆不道,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答应与别人双修,不能原谅,不能原谅!
他想放火吓吓他,说些难听的话泄泄火,又怎会想到把他逼到自尽?
那样果断,像是不对这个世界保持任何留恋。
只是因为他说了那句——宁寄风已经死了。
宁寄风,宁寄风,这该死的宁寄风就对他这么重要!
而看着许沨倒在血泊之中,他猝然感到一阵心悸,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心头激荡。
心慌、怜惜、痛苦、气愤……多种情感交织融合在一起,将他的心撕成了一片又一片。
像极了那年他趴在地上拼凑许沨的尸身,手心内一团血肉模糊的心脏。
他错愕地捂住许沨脖颈上的伤口,金钗滚烫,比他的体温更高。
酸与立马叫人把奄奄一息的严清丹抓出来为许沨医治,白若尘皱了皱眉,没阻止他。
严清丹的医术有限,再加上颈动脉的伤口又深又大,**凡胎的许沨必死无疑。
他只能用些灵丹妙药暂时止住血,做不到修复伤口的程度。
酸与慌慌张张地派人寻找溯灵果。
半月过去了,一无所获。
酸与日夜陪在他的床边,他见过许沨的尸体无数次,面容苍白,双目紧闭,身体冰冷,毫无生气。
他不想要第二具。
酸与日夜守护,将他放在自己的床榻上,抱紧他以体温去除他身上的凉意。
在冰冷的等待之中,希望的光辉也被一点点的湮灭。
他头一次产生了懊悔的情绪。
别无他法,只有等。
无头苍蝇般地等,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终于……许沨醒了。
酸与热泪盈眶,想猛地扑上前去拥住他,想亲吻他苍白无血色的薄唇,想把自己的寿命分一半给他……
他不在意许沨冰冷的视线,只要他醒来,就是万幸。
“许沨,能听见我说话吗?”酸与难掩脸上的喜悦之色,忍不住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我知道你现在身体非常虚弱,一定说不了话,你不用急着说话……我,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愿的事。”
许知礼动了动手指,想避开与他的触碰,酸与回错了意,反而紧紧抓住了他,与他十指相扣。
“我听闻魔界有一种咒术,能够掠夺他人的寿命,你等等,我让白若尘查查,我会分一半寿命给你。”酸与眼睛亮晶晶的,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他的手心,笑道,“我还会继续寻找溯灵果,从今往后,你可得永生,同我一起。”
许知礼越听脸色越难看,酸与能说出这番话,怕是离疯不远了,与他共处一室已经令他难以忍受,更别说今后永远相伴。
他做不出大幅度的动作,只能厌恶地闭上眼,粗重地喘了口气。
酸与笑眯眯地望着他,神情动作之中瞧出几分稚子的天真无邪之感。
许知礼忍无可忍,吃力地攥紧手指,离开他的手。
酸与动作一顿,面带不解地低头看他。
“我……我不要和你永生。”
许知礼苍白的唇抖了抖,每一个字的发音都说的十分艰难。
“酸与……”
酸与的心跟着揪起来,比起他口中字字诛心的拒绝,许沨抗拒他的脆弱模样更令他心碎。
“……”
许知礼抬手摸向自己颈间一圈圈缠绕的裹帘,指尖触到一阵湿润。
他颤着手抬起一看,细瘦的指尖沾了血,伤口再度撕裂,渗出血迹。
当时他没控制住力道,自杀时带着必死的心,几乎将半个脖颈割裂开来。
眼下他尝到了冲动的苦果。
此刻,他的性命比扑火的飞蛾还要脆弱,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
酸与眼巴巴地看着他,带着些泫然欲泣的意味。
“我……”许知礼皱了皱眉,额上沁出薄汗,咬牙继续道,“我要……见……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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