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雷明显迟疑了。
殳柏眉头紧锁，黑蓝色瞳中酝酿着愤怒，嘴角向下，牙都咬紧了。
生闷气。
殳雷：“大姨对不起我背叛你了。”
“你太过分了。”殳柏怒斥她，“当初说好的统一战线共享财富。”
“你说我？！”殳雷狡辩，“你都三十多岁了，难道你娶老公以后还愿意和我共享财富吗？还会把每个月吃饭剩下的零钱给我打弹珠吗？还能偷偷带我去海边捡塑料瓶？”
【失望吧殳柏哇咔咔！】系统不怀好意的声音在脑子里3D环绕。
【她今天能背着你花四万给她的小男友买鞋，明天就可以攒你们卖塑料瓶的零钱给他买车。】
【家长会你可得擦亮眼睛，看看谁家的小男孩这么捞。】
殳柏不觉得捞是一个好词，但她也难得有些生气，“你想的太久远了。”
殳雷冷静下来，“大姨，我和你坦白，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了。”
“哦。”
“我把家里阿姨给我带的甜点偷偷放进他的抽屉；攒钱买他爱穿牌子的鞋做生日礼物送他；偷偷写情书放在他的储物柜；讨厌班里说他死装的人……”
殳柏无情打断她：“我知道了，但是为了补偿我，你下半年的零花钱给我用来买烟。”
这完全是霸王条款。
“你有意见吗？”
学校里陆续有家长进入，如果这时候谈崩了估计大姨会直接打道回府。
殳柏好整以暇地歪着头，故意疑惑地问道。
她的眼眸中存了一些势在必得的笑意，黑蓝色的眸子熠熠生辉，艳丽如璀璨夏花。
“没，意，见。”
就这么说定后殳柏心情平复下来，跟着殳雷进入学校，在形形色色的家长中，她异常显眼。
一米九的高度一览众山小，时不时有孩子仰着头惊叹地仰视她，还有些年轻人红着脸躲避视线。
殳雷看见自己以前同学的漂亮姐姐正直勾勾盯着大姨看。
她转头看大姨，她垂头正在打瞌睡，纤长的睫毛在空气中随着颤动划开弧度。白皙透亮的脸颊看不出今年已经三十多岁，薄冷的红唇和笔挺的鼻梁，一张下颌线清晰无死角的帅脸。
殳雷：……
大神，别睡了。
小学六年级，教室在三楼。侄女因为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殳柏往那一坐，腿太长只好委屈蜷缩起来。
殳雷站在她后面，叫她千万别乱动，铁质的凳子在瓷板上会划出刺耳的声音。
陆陆续续有同学和殳雷打招呼，期间还有她的老朋友顾紊，两人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也算是青梅青梅了。
“阿柏姐姐，”顾紊甜美wink，像是没骨头似的依偎在殳柏肩头，小鸟依人，“好久没看见你了。”
殳雷：“串辈了，叫姨啊。你哥呢？”
顾紊很可爱机灵，有点像白遥若。殳柏还挺喜欢她的，她哥顾稔和陆瀛是兄弟，前些年才回国，对顾紊学习抓的很紧，年龄差大，把她当下一任继承人培养。
和殳雷不一样，她不是假期随便和大姨在拳场混混就过去的普通小学生。12岁精通六国语言，参加过各类比赛，青少年科技展览创办人之一并蝉联两届冠军，名下有十一个专利。甚至有自己的工作室和项目，这些也离不开顾家顾稔的大力支持。
家长会从来都是单独空出行程来开。
殳雷和殳柏吐槽过她就像玛丽苏小说的女主，那些致死量课程的课表也让她看了头皮发麻。
“殳柏。”
顾稔把顾紊扯到旁边，“小紊太吵了，打扰到你了吧。”
他戴了一幅金丝边框的眼镜，莹润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些适当歉意，看着斯文。但长年浸润商场，又带着商人特有的狡黠，像狐狸。
“要不要一会儿结束后一起吃个饭？”好似不经意间提出邀请。
殳雷习惯看大姨被搭讪了，她一边在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想着各种故事，一边和顾紊抠手打发时间。
刚开始还玩的有来有回，很快殳雷不动了，她目光直直地注视着门口，那种目光透着欢喜和雀跃，眼瞳亮晶晶的，是喜欢一个人的眼神。
殳柏不太喜欢顾稔这类人，他们说话她有时候听得懂有时候听不懂。
“小雷，你们老师什么时候到……”
“小雷？”
殳柏顺着呆呆的侄女看见一个颇为清秀的男孩，个子和殳雷差不多高，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表情沉着稳重，身后跟着一个熟人。
“景年。”顾稔唇角带笑，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在殳柏旁坐下。
殳雷和顾紊是同桌。
怎么不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萧景年将要奔三的年纪，卡其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微碎的额发搭在眉骨，隽美成熟的知性韵味便娓娓而来。
他先是用眼角乜了一眼看似温和的顾稔，然后便将目光一直放在殳柏身上。
五年前他出国深造后很久未见殳柏，在国外总是提心吊胆她会遇见喜欢的人，明明是三十多岁的人，仍然一身潇洒，像风一样自由美丽。
也许是看的太久了，堂弟轻轻拽下他的衣袖，“哥。”
“萧然。”殳雷喊了那男孩的名字。
萧然抿着唇避开她的视线，拉着萧景年的衣袖往边上去。
萧景年依旧看着殳柏，“好久没见，这是小雷吧。”
殳柏点头，“对啊，和你家的一样大。”
“这是我堂弟，”虽然知道她只是随口一说，但萧景年还是正色地介绍，“大伯家的。”
转而又注意到顾紊岁月静好坐在殳柏旁边的样子，他没忍住看向堂弟：“你坐哪里？”
萧然带他走到殳柏那角落的对角线上。
萧景年：？
“你怎么坐这么远？”
他频频回头看那角落，顾稔浅笑和殳柏搭话，殳柏随手转着笔，时不时应一两句，氛围融洽自然。
萧然站在他旁边的过道上：“哥，你喜欢那个姐姐吗？”
“我爸说你不愿意结婚，是因为有喜欢的人。”
“那是你喜欢的人吗？”
“她确实很漂亮，即便是第一次见面，我也对她有好感。”
“但她身边那个男人是我们班班长的哥哥，他看上去比你更讨那个姐姐喜欢。”
萧景年面无表情对上冷淡推推眼镜的堂弟，“你为什么坐这里，我差点就可以和她一起聊天了。”
似乎又有些烦躁，“她不会注意到你的，你还没到青春萌动的年纪，就算有也把你的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或者同龄人身上。”
萧然从抽屉里掏出一沓信封，又放回去，“殳雷喜欢我。”
他笃定道：“她会来找我们的。”
家长会进行的很顺利，有亲子游戏环节，殳柏和殳雷的默契没得说，就是成绩分析和家长指导这一块丢人了一点。
年轻的女老师声音活泼开朗，“今天的家长会感谢各位家长的支持和帮助，接下来我们请殳雷的家长为我们概括一下刚刚的育儿知识吧。”
殳柏一开始没意识到是自己，坐了约摸五秒，被殳雷拽起来。
她个子太高了，在后面像是拔地而起的柱子，肩宽腿长，挺拔有型，长发略散乱的披在身后，微微抬眸，夺人心神。
“……我还是算了吧。”清晰低哑的女声，像是华丽的大提琴弦动。
老师鼓励她：“很帅的家长呢，是殳雷的姐姐吗？没事随便说说吧。”
系统放肆嘲笑：【小伙立正了。】
殳柏也是有点学生时代回答不上问题抓耳挠腮了，“嗯……要和孩子好好沟通。”
“不能打压式教育，得……”
顾稔写字写得飞快。
殳柏照着越念越顺：“做好家校沟通给孩子营造良好的学习环境和美好的生活环境不把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进行攀比……”
“尊重孩子的意愿和孩子共同成长不必过多苟责孩子……读慢一点、可以适当停顿这里不用念出来……嗯？”
念到这里，她后知后觉顿住。
身后的殳雷已经自闭蹲下。
顾稔也捂脸失笑。
家长和孩子们不带恶意的哄笑起来，氛围倒是热闹起来。老师假装没发现什么，让她坐下。
最后结了一个尾，家长会圆满结束。
走之前顾稔还在劝她一起吃个饭，殳柏隔着他和萧景年对视，男人眼神躲闪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无辜又受伤似的。
“下次吧，我今天有事。”
殳柏再次拒绝。
顾紊看得清楚，估计是要解决殳雷的事情，怕耽误事，赶紧拉着哥哥走了。
不出萧然所料，殳柏真的来了。
萧景年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我们去外面聊？”
他订了一家高档餐厅，站在门口时殳柏却停住了脚步。
她抬头盯着餐厅的牌匾，神情莫测。
“怎么了？”
萧景年紧张的喉结滚动。
是不喜欢？还是不想和他吃饭？有什么急事？怕别人误会？这么多年她谈恋爱了吗？还是早已结婚？那个男人或者女人在家做好饭等她？
殳柏一摸脑袋：“兄弟，我没钱，这顿你请吗？”
殳雷还在她旁边看萧然的侧脸，听见这句话也警觉地看了一眼明显她和大姨无力消费的餐厅。
真让她们请客，只能四个人一起好哥们城市暴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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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小千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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