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性很强的餐厅装潢华丽，巨型吊顶灯像绽开花瓣的水晶花，被高价拍卖的各色油画附着着保护膜挂在高处，打通了两层，十几米的厅堂敞亮精美。
穿着得体的人交筹换盏，悠扬的旋律从正中心的演奏区穿出，舒缓动人。
萧景年朝服务生颔首示意，率先拉开椅子让殳雷坐下。他动作不紧不慢，优雅自然，十足的绅士。
殳雷还记得小时候他和自己说话时那种自然而然的尊重，那件事情在她心里一直记了很久很久。
殳柏翻着菜单，修长洁白的指尖搭在纯黑的菜单上，指尖透着一点自然的粉色，内侧有很多磨伤和薄茧，虎口处还有一块小小的咬痕，无端色气。
她垂着长睫，很认真的在看菜品介绍。萧景年什么也不做，撑着下巴看她。
殳柏莫名其妙：【我才点了一分钟，他很着急看菜单吗？要不我先给他点吧，毕竟他请客。】
【老大，以前听你身边的兄弟说你很挑，身高一米九还有大追追，读书的时候有兄弟想偷舔，你站起来掐住他的嘴问他是不是梦游了。五年前小巷里站街的小money boy至今还留着你的电话号码，尽管当时你只是帮助政府扫贫正好看他大冬天衣着单薄。邻居家的妹妹摸你的腹肌说她喜欢一米九的女生，你爽朗一笑三年才缓过味儿来问我她是不是在暗示你帮她找对象。老大，这一次我是真的服了。】
0711扣完小作文，【算了，你要和萧景年谈正事，得找个地方把俩小孩支开。】
0711语速太快了，殳柏没听清，老老实实应了一声看向萧景年。
对方疑惑地抬眸，好脾气地问道：“怎么了？没有想吃的菜吗？”
殳柏随意点了两个，舔舔干涩的唇瓣。萧然及时地倒了一杯特色果茶放在她手边。
“……”
她哑然，不知道说什么，眉心浅浅蹙着，颇有攻击性的漂亮脸上更添凶意。
0711冷哼一声，【看上去谈恋爱会被折磨的脸。】
【啊？】
【你叫他陪你一起看看今天后厨新鲜的食材。】
殳柏左手作拳敲击右手，恍然大悟：【哦。】
她照着0711的话术转述给萧景年。
黑蓝色的眼瞳在折射出华丽光彩的灯下透出无机质的幽深，漩涡般旖丽神秘，当她认真注视一个人时，没有人能从那双眼睛中逃离。
萧景年看着她的眼睛，恍惚道：“……什么？”
殳柏以为他真的饿昏头了，又重复了第三遍。
他愣愣地站起身，半晌才恢复原来彬彬有礼的模样，侧头露出微红的耳尖，“好。”
萧然少年老成地锁眉，清俊稚嫩的脸上不动声色：“我也去。”
“不行。”
殳柏懒散地抬一下眉头，看着快语出声的殳雷。
殳雷唇角没有笑意，一双和殳柏几分相似的眸也带着冷意：“萧然，他们没有邀请我们。”
萧景年轻轻搭上殳柏的腕子，他的手很冰，殳柏的腕子却是温热的，似乎不论什么天气，她总是热乎乎的。
“走吧。”
殳柏反握着他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冰？”
0711冷笑：【别摸了，他宫寒。】
【0711你今天嘴巴格外毒。】
殳柏收回手，萧景年看着她怅然若失。
后厨的菜色很漂亮，各色的高级海货在恒温水箱里活蹦乱跳，透着鲜活的气息。一只快有俩篮球大的巨型帝王蟹是他们那桌的主菜，正捞出来翕动着。
冰鲜的食材很漂亮，颜色鲜丽，光一打更是清爽。炭烤的肋排牛骨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有厨师正在料理鲜虾贝类还邀请他们提前品尝。
空运来的金枪鱼完整躺在案板上，切去头尾和皮脂，取出最贴近腹部的肉片，沾了点简单的酱油，入口即化。
殳柏嚼着鱼，腮帮子鼓起来一边，看上去少了几分锐气，多了些柔软秀气，她长长的黑发被萧景年用皮筋轻轻绑起来，眼周浓密的长睫随着咀嚼频率颤动。
萧景年一眨不眨地注视她。
殳柏咽下嘴里那一口，说起正事：“我已经知道了，小雷和萧然早恋的事情。”
“嗯？”萧景年慢条斯理地拿餐巾帮她擦手，“小雷确实在追求小然，但是我听小然说他没有意向。”
【还没谈就花这么多钱？！】殳柏大为震撼。
0711:【那咋了。】
“那小雷买的鞋？”殳柏接过主厨递来的试吃餐碟，“他没收吗？”
萧然注意到开家长会时萧然座位底下没有拆封的礼物箱，他支手抵住下唇，“应该是打算退还吧。”
殳柏差不多了解情况，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就闷头吃。
【别吃了！差不多该回去了。】0711提醒道。
殳柏：【那咋了。】
0711: ？
“我们回去等餐吧。”殳柏站起身，工装黑裤的链条甩在萧景年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艳色的红痕。
她意识到后微微张唇：“啊……抱歉。”
萧景年看着手上那道痕迹，神情有些怪异，他攥住殳柏的衣角，声音艰涩：“……没事。”
0711:【呵呵。】
刚回去发现桌上气氛很冷，萧然直直站在桌边拒绝服务生的服务，自己手动布筷摆餐具，给每个人倒好饮品，取餐前菜。
殳雷坐在位子上神情冷漠，眼眶泛着一点点红晕。
萧景年顿住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坐下，他欲言又止，发现旁边的殳柏已经吃上了。
无奈，他牵唇笑起来。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宾是殳柏，主是萧景年。
饭后甜点是库尔菲，殳柏胃口好加上长年贫困难得下馆子，多吃了一块。
临别前站在停车场门口，黑暗的角落里最容易滋生出暧昧，萧景年站在光影交接处，他生涩地从大衣口袋取出一只带着色泽的润唇膏，涂抹在薄唇上，亲吻了口袋里刚刚事先写好的便利贴上。
那张尚待余温的便利贴被放进了殳柏的口袋。
她错愕不解的目光之下，他强忍着羞耻，眸光闪烁着，向她告别。
萧然推推眼镜，秀气的脸上呈现出淡淡的情感，看向了正在启动车的堂哥。
“你的勾引似乎没什么作用。”
萧景年反将他一军：“你也不会有机会和她说第二次话了。”
【我受够了。】0711平静地死去。
殳柏系上安全带，正打算看看萧景年放的什么，会不会是没地方扔垃圾放她口袋里。
紧接着对上后视镜殳雷通红含泪的眼眶，她缓慢地张开嘴：“……啊？”
车子启动了，但不是往家的方向，而是朝着外海，她们开着重型越野，在沿海的广路兜风，风掺着咸咸的潮气和海沙。
车停在沙滩上，殳雷抱着她的腰放声大哭。
这是她们的秘密基地，无人的海滩，殳雷无数次和大姨来到这里。
有时候一起捡捡被人为丢弃的塑料瓶，有时候什么也不做，等一场日出或日落。
天渐渐暗下来，海风和海浪成为万籁俱寂的余声。
殳雷躺在湿湿的沙砾上，闭着眼睛。
“大姨……你的人生真好。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你，没有人会不爱你。你想要的都唾手可得。”
“看不懂气氛没关系，不融入群体没关系，不解风情没关系。仍然有大把大把的人爱你。”
她睁开眼睛，举起手丈量着恒星间的距离，“如果这个世界有主角，那一定是你吧。”
殳柏支起一只长腿，下巴靠着膝盖，倦怠似的垂下眼皮。
“想多了，”她的声音淡淡的，“谁一帆风顺了。”
“小学不愿意去补课，你外公把我吊在院子里的树上打得皮开肉绽，血流了一地。初中因为不爱说话被孤立了。逃课逃学去打拳，断了三根肋骨，住院五次，抢救两次。你外公外婆把我锁在六楼，我单手爬窗爬到一楼，被抓住后让保镖打断我一条腿休息了半年。”
“高中叫我去读什么国际，我离家出走在外面流浪三个月。插花课礼仪课舞蹈课乐器课反正各种各样都逃了个遍，好赖就是一顿打。高二挨完打吃饭吃着吃着吐血，发现打出问题来了，又在家修养一年，还好我读书早。”
她翻开打火机，含着烟，那点火星在黑夜中绽开，映亮白皙的脸庞，在黑蓝色总是深沉的眸中跳跃出火光，薄红的唇衔住烟，声音模糊低沉。
“我要参军，你外婆拿命威胁我，你外公说要找人杀了我。后来上了大学，没事儿就往拳场跑，你小姨每次看见我受伤都哭的很伤心。特别痛苦啊，这种爱。”
“你还小的时候，你妈妈被畜生欺负有了你，被认回来的时候我去赵家村接你们，你的眼睛很亮，凶巴巴的。我当时觉得你适合打拳。”
“越长越大，你想融入家里，想要在学校融入那些小团体。”
“但是……”唇角的烟蒂被风吹的明明暗暗，化作灰去，“为什么呢？”
“我们都爱你。”
“你爱我们。”
“这已经足够了。”
最后的最后，看着海风席卷着一个浪花白白地滚过来。
她非常正经地强调：“而且我没有看不懂氛围，我的情商非常高，你有点冒犯我了。”
之前被校园霸凌过
其实我感觉学校的氛围还不如社会上的
可能跟我没出社会有关吧。
反正被霸凌那段时间是相似的，但是一想到父母又很痛苦，死不掉又活不好的抑郁了一段时间（点烟
不用担心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就是有点神经衰弱还在调理，精神状态还是可以的（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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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宝们的营养液我亲亲亲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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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小千金（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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