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隔在他们之间的、由身份和流言构筑的无形高墙，在那声“杰莲娜”和“歌德”的确认中，轰然倒塌。
他们不再是仅仅在学堂里点头之交的柯林与贞德，更是在精神上早已熟稔的“歌德”与“杰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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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克萨斯历974年的尾声，对柯林而言是浸在蜜与火中的岁月。
他与贞德的关系早已超越笔友和同窗，学堂后山是他们秘密的角落，山坡上的每一次相约都让两颗心靠得更近。
那里有棵歪脖子老松，垂下虬结的枝干，像天然的屏障。树下有块平坦的青石，坐在上面，能望见山下小镇袅袅的炊烟，和更远处连绵的、被夕阳染成金紫色的山峦。
这片能望见伽林省屋顶的斜坡，成了他黯淡世界里唯一的亮色。
在这里，风是自由的，阳光是温暖的，连空气都带着青草的甜味。
在这里，柯林不是那个被母亲用戒尺和言语雕琢的木偶，贞德也不是那个承载家族期望的完美小姐。他是“歌德”，她是“杰莲娜”。
他们分享彼此的诗稿。贞德的诗，像她的人，开阔明亮，带着山风与阳光的气息，描绘着森林的絮语，溪流的歌唱，对远方的憧憬。
柯林的诗，则更多是光影的交界，是沉默的器物承载的无声呐喊，是困于方寸之地对自由的隐秘渴望。
她读他的诗，能精准地捕捉到那些隐藏在险峭意象下的颤抖；他看她的诗，则像久居暗室的人，猛然呼吸到一口清冽的空气。
“你看这里，”贞德指着柯林诗里的一句，“太露骨，不如去掉，留白更多，也更引人遐想。”
柯林看着她被夕阳勾勒出柔光的侧脸，心头悸动。
她懂。她总能懂那些他无法言说，只能寄托于扭曲意象的情绪。
“好。”他哑声应道，笔尖在稿纸上修改。
他们也会谈论未来。贞德的眼睛会发光：“父亲说，等我再成熟些，可以参与家族在皮尔特沃夫的贸易。我想去看看，听说那里的科技和艾欧尼亚完全不同。”
她会转过头，期待地看着他：“柯林，你的诗一定能被更多人看到。我们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把我们的见闻都写下来。”
她的未来蓝图里，有他。
贞德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练剑时额角细密的汗珠，还有她偶尔靠在他肩头的重量——所有这些构成他从未体验过的鲜活。
他开始害怕日落，总在分别时攥紧她的手。
为了延长共处的时光，他学会了编织精巧的谎言。
“母亲，僧侣要指导我研习戏曲的转场。”
“古籍室新到了一批羊皮卷，需要人手整理。”
艾珂薇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良久，最终挥了挥手。与学问相关的事由，总归符合她对“体面”的想象。
而柯林用这偷来的时间与贞德相处越久，他越能看清她身上的光。
他像久旱的旅人遇见清泉，既想细细品味，又恨不能将整片水源据为己有。
书架深处的暗格渐渐饱满。除了诗刊来信和攒下的银币，现在又多了一叠用布包裹的画纸。
炭笔勾勒出她的侧影，水彩晕染她笑时的眉眼。
有些画得仓促，只捕捉到她转身时发梢扬起的弧度；有些描摹得细致，连她衣襟上的绣样都清晰可见。
夜深人静时，他会反锁房门，将那些信件和画像在灯下铺开。
信纸上的字迹工整秀丽，他想象她伏案书写的样子，指尖抚过墨迹，仿佛能触到她的温度。
画像上的笑容太生动，他会忍不住贴近，直到呼吸模糊了线条。
情动时，他对着画中人的轮廓释放**，在短暂的欢愉后陷入更深的空虚。
这种隐秘的仪式既让他羞愧，又让他沉溺。
夏末的某个黄昏，山坡上的野菊开得正盛。
他们刚争论完一首十四行诗的韵脚，贞德因为说赢了他而笑得得意。
夕阳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他突然凑近，吻住那还在上扬的唇角。
这个吻开始得很轻，像蝴蝶停在花瓣上。但少年人的血气很快占了上风，他的手臂收紧，唇舌变得急切。
掌心在她后背游移，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下面的温热。
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叫嚣：不够，还要更多，要把这缕光吞进肚子里。
“柯林……”贞德在他怀里轻轻挣扎，气息紊乱地别开脸，“等等。”
他不解地望着她，眼神还带着未褪的情潮。
她握住他不安分的手：“不可以。”
她的脸颊还泛着红晕，但目光已经恢复清明。
“这件事……要等到我们结婚那天。”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灭了他躁动的火焰。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涩。
贞德替他理好蹭乱的衣领，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因为这是很重要的承诺。”她的指尖拂过他滚烫的耳垂，语气轻柔，“我想在属于我们的家里，在亲友的见证下，真正成为伴侣的时候，再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你。”
他望着她眼底的坚持，忽然明白这不是推拒，而是她对待感情的方式——慎重，庄重，把最亲密的事留在最恰当的时机。这种节制与贞洁，与他认知中那种扭曲的占有截然不同。
躁动的**渐渐平息，他羞愧地低下头：“是我太着急了。”
“没关系。”她重新靠回他肩头，“我们还有很长的以后。”
以后。他在心里重复这个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握紧她的手。可是在看不见的角落，那份名为贪婪的种子早已破土而出。
越是得不到完整，就越想彻底占有。这份焦灼的渴望，在无声滋长。
前方高能！！慎入！！
前方高能！！慎入！！
前方高能！！慎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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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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