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李相夷啊……”茶楼里的说书人似乎说不厌相夷剑神李相夷的故事，而那本不知是谁写的《相宜神剑转生记》的话本也极为流行，完结多年，依旧是李相夷同人圈的镇圈扛鼎大作。
“感觉如何？”李素馨从未成过如此的话题中心，此时此刻她不禁有些好奇起李莲花的感受。
“少年意气，少年轻狂。”李莲花有些尴尬，他不解道，“怎么都传到这里了？”
“这里是西安，离西域其实不远。”李素馨指了指西方，“那血域天魔不就是来自西域吗？”
“而且……”李素馨把那碟子花生拉向自己这边，“你似乎对自己没有准确认知。”
“毕竟当时是天下第一。”李莲花辩解道，“我还是知道的。”
“人们会永远记得第一。”李素馨意有所指，“而且如昙花一现，就更令人铭记了。”
李相夷的事情听得李莲花脚趾扣地，感觉自己像李素馨腌的萝卜，从头到脚咸透了，好容易熬过这一遭，说书人又开始说起来乔婉娩和肖紫衿来。
李莲花叹了口气，安静下来，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几秒，他问慢悠悠吃着花生米的李素馨，“付了钱？”
李素馨迷惑地点点头，“付了啊。怎么了。”
“我们去买点馒头，然后就回家吧。”李莲花提议道，他想起前些日子李素馨晒了些酱，如今手边也带着菜篮子，正好买点馒头就着吃。
“嗯？好。”李素馨把剩下的花生米扒拉到随身带着的一个袋子里，就和李莲花一起离开了这家抱月茶楼。
“你怎么看？”依旧是李莲花挎着篮子，两个人走在出城的路上，他有些郁闷地侧眼看了一眼还在吃花生米的李素馨。
“什么怎么看？”她一时间没接上李莲花的频道，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乔侠女和肖侠士？”
“不怎么看。”李素馨毫无感情道，“我和他们又没什么关系，背后也不想说什么好话坏话。一定要说，这无非是他们自己选的路罢了。”
“也不算他们自己选的……”李莲花还是有些叹气。“他们大约是不知情的——那些人也获了不少利益，借着李相夷和他们的名声。不知道也好，不然会更难过的。”
“成也世家，败也世家。”她依旧冷淡，嚼着花生米，没什么反应，“四顾门的成立背后有世家的支持，而四顾门或者说李相夷最根本想要做的事情，和他们本身的阶级立场相违背，虽然最开始没有发觉，但是久而久之，暴露出来之后，他们自然不会用一把握不住、用不了的剑，就被他们设计联手绞杀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李相夷死都没死明白。”
“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世间不平事有很多，有理想又有力量的李相夷才值得怀念。李素馨默默道。那种天真浪漫的理想主义令人心折。
“江湖也算半个天下。”李素馨点出了一个事实，“你是站在那最高处，手握生杀夺予大权的四顾门门主，这权利同宫中的官家有相似之处。”
“我的死和官家没什么关系，和他们也不一定有关系。他们就算是想拿我的死向官家邀功，那只能是打错了算盘。”李莲花极其肯定地说道，他听的明白官家这个代称指的是谁，这话就差把“你是江湖上的皇帝”贴他脸上。“如你所说，我只是无法为他们所用。”
如今虽不似魏晋时期严重，但世家坐大，皇权衰微还是有些的。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这话有些言过其实，却一点不假。
他非常认真地对李素馨说，“天下承平已久，加上衡徵这人惫懒，四顾门的成立是合乎他心意的。四顾门不会反，我也不会。”
衡徵本人是有些咸鱼和心大在身上的，要不是还干事，他简直不像个皇帝，这好也不好。
“啊？”李素馨有些呆住了。“讲真的？花花你别哄我。”
李莲花摇头，“这话是真的，所以我说他们打错了算盘，要说反不反的，他们本身就是反的。如不是他没什么心气儿，早清算了去了。”
他又有些乐了，“所以你心中官家到底是个什么恶徒。”
“抢自己儿媳妇的那个。”李素馨咬牙切齿，“李三你不得好死！”
听李素馨的描述，李莲花迅速锁定了一个人，“唐明皇？”他想了想，附和起李素馨的话来，“确实，虽然不知道你那里他做了些什么，但这人早死二十年还是个好的。”
李素馨仗着自己不在大唐，发出不理智的暴言，“静虚子当年怎么没一剑杀了他！”
“你不是说你来时是天宝……”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地飘远了。古旧唐时的印记早在战火之中被焚毁了干净，如今的西安，也不是当年的长安。
被素馨称为玩家的祁静祁修远曾经收藏过万花的橙武“明月在”。这个武器的界面是这么介绍的：
长一尺，重二两五钱。素馨在笔上刻了一首诗:三千白发如雪落，明月千寒满枝头。四海云流横刀去，痴情断浪心幽幽。此笔是素馨于开元二十年寄居在纯阳时制作的，送给洛风的诸多生辰礼物之一。后洛风在外作画时，一时不察，被纯阳的鹤叼去，自此落入华山的雪中不见。
在万花谷还没建立，素馨还是跟在东方宇轩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时，主仆二人在长安城生活过一段日子。很明显的一件事情是，她对长安没什么迷恋之类的情绪，但确实有着深刻的印象。长安总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不奇怪。
当时还年轻的东方宇轩在临走前颇为感兴趣地问她，“长安气象繁华，我观你似乎对长安并不留恋？”
“纵然是繁华万千，可我为什么要留恋？长安又非我桃源。”还是个小丫头素馨昂着头看这位气宇轩昂的青年人，他的眉眼间意气风流，尚且未染上风霜雨雪，目光平静的回答她的这位老爷，“我心自有明月在，万花盛开，何须长安？”
“好一个我心自有明月在，万花盛开！”东方宇轩抚掌大笑。
这个武器获取方式倒也奇特，是只能由纯阳门派的弟子从洛风手中接下任务“馨香怀折袖，杏花满枝头”之后才能获取。
是的，一个万花的橙武只能由纯阳获取。很符合人物剧情设定，但是依旧是会被玩家骂有病的程度。
祁修远一度怀疑过这是万花谷名字的起源，他甚至去问了当事人之一的素馨——因为他捉不到东方宇轩本人。素馨意外于他知道这件几乎快被她遗忘的事情，又想到他“玩家”的身份，顿时不意外了。
她回答说：“为什么不能是青岩真的有很多花才叫万花谷呢？”她说的很认真，祁修远差点儿信了。
素馨见他不信，又道，“若是真的如此，那为什么不叫月在谷？”
祁修远无法反驳，他突然又咋咋呼呼唠唠叨叨碎碎念起来，“原来你原本是个丫鬟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你也知道当时我还只是个小丫鬟啊！
素馨被他吵的不耐烦，一挥笔把人轰了出去，祁修远又在外面挠门，素馨不耐烦他在外面吵闹，挥笔写了封信，列出这人最近干的事情一二三，封好后就让他给洛风送去，给了几个铜板，这人才消停了。
至于洛风看到信之后会微笑着对祁修远是打是骂还是关禁闭，那她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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