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链箍住的感觉可真不怎么着。
我低垂着头,任由长长的刘海遮住视线。
这个该死的垃圾场。
底下的铁条硌得人十分不舒服,些许冰凉能缓解缓解我肿痛发炎的伤口。
他们只保证我最低生命的限度,把我因反抗出现的伤草草包扎了下。
我跟其他人一样被囚在了笼子中,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与我年龄差不多的人。
都是小孩子。
让我想想,运气好点的去那什么恶心的老头那里,运气差点的被卖进需要的场子。
不不不与其说是运气,不如说是脸。
当然咯,我是没见过,但我知道哪怕是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也能有天堂。
很遗憾,我不是,也不在。
封闭的铁门又打开了,嘎吱嘎吱,尖锐的折磨人的耳朵。
又有新人进来了。
这里的头儿手中拎着个新的,捆的严严实实,看了看四周,咣当打开我的笼门,把那个新货扔了进来。
甚至都没有松绑,没有箍上铁链。
空气中传来了血腥味,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他伤了头儿。
我兴奋地想。
头儿狠狠地踹了我的笼子一脚,晃动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我知道这是警告那个人的,但我还是因为铁链的晃动被扯了几下子。喉咙涩得发痛。
骂了几句,铁门重新关上了。
旁边的人,就这被捆成粽子的姿势坐了起来的很明显他伸直的脚占据了我有限的空间。
昏暗中,仍然能看出来他是个好货。
“啊,这就有点麻烦了。”他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地说道。
我并不想帮忙把他的绳子解开,他烦到我了。本来想要欣赏惊慌的幸灾乐祸的慰藉,现在看来是落了空。他冷静得吓人,镇定得很。
况且捆人的绳子都是拿铁纤制成的,坚韧的很——最后在背后栓上了锁眼,正常人根本够不到。
转头就听到了细细索索的嗒嗒声,他已经自行解开了绳索上的锁。
我吞了吞口水。
跟他说:“该怎么样能让你帮我把我的锁链解开?”
他转过身子,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是交易吗?”
我点了点头。
“唉,很遗憾,你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价值。”他打量了我一番,断言道。
我尽量在有限的活动空间内靠近他,低声说“我知道逃出这里的路线——这里有条暗道。”
只不过迫于锁链我无法行动罢了。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我所说的是否属实。
“啊,正好。我正很苦恼该怎么避开他们好。”
“成交?”“成交。”
他靠了过来,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丝不属于这里人的气味——你懂的,外来的和本地的身上总有不同——何况这里相当于一个大型垃圾场。
他开锁的动作并没有任何犹豫,也并没有怀疑要是我撒谎该怎么办——结合他之前的冷静,这种情况只有一种——他认为他有远高于我的实力,并且拥有可以随时干掉我的自信。
我吞下了没有必要的对话,转而对他晃了晃我脖子上紧紧箍着我脖子的铁环——它让我不得不仰起头来,只有喂食的时候才被松开来,让我低头进食。
锁开了,我摇了摇脑袋,抻了抻僵直的脖颈。把酸痛的手腕从沉重的禁锢中挣脱开来。不用担心其他笼子里的人会怎么想,他们的神智早已伴随着时日变得迟钝,被药物侵蚀得昏昏沉沉。我不一样,一是我最近才进来,二是我享受这个。
我被他的目光盯得瘆得慌,那是种什么样的眼神啊,竟然能让人体会到冰冷无情的质感,就好像是——没有生命一般。
我搓了搓衣角,说:“只能现在就离开,他们快出货了。”旁边的笼子里的人伴随这些天陆陆续续都满了,面前的这个是最后一个。
他听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碎碎悉悉把笼门的锁掰开了。
我不由得惊讶了一下,他的力气可真大,难怪他有目前掌控局势的自信。
把断掉的锁收回笼内,我打开笼子,铁丝划过空气发出轻盈的响声。悄悄走了出去。
真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看着我尽量融入阴影中的身影。
他从笼子中消失,又在我身边出现——他完美隐匿了脚步声。
“暗道在哪里?”
我不由得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企图用粘稠的唾液湿润我干涸的紧张感。
“跟我来。”我没有那么蠢,我的藏匿远不如他完美,很明显是个累赘,如果把底牌给了他,他会毫不犹豫的扔掉我。
暗道是怎么知道的?之前跟我同笼的同伴在临死前告诉我的——得到了这种信息遭受几天的苍蝇和腐臭味也值了。
你确定这有这么个暗道吗,我指的是,那群人真的不会发现吗?
我在赌。既然旁边那位能伤了头儿还能如此冷静,看上去像是故意被抓的——那怕失败了也能靠他赌一赌。
后来的事我不太想回忆,当然喽,最后怎么着也逃出去了。
就跟你说说我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吧。
我远远地看到了他,他周围围着几个人,穿着不同于这里的破烂,散发着的“高等”——我当时只会这个形容词。最右边的男人的银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我一凛,悄悄靠近了过来。
站到了恰巧能听到的位置。
“伊尔迷少爷,该回去了。”
“哦?已经到时间了吗?”
就这么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个人将他抱起,随后跟着其他几人以极快的速度跨越了隔离网。
如此迅速,肉眼可见的强者。
他消失了,也离开了。
看上去他本身就不属于这里,好像把这里当成可以一场游戏般的历练。
不用担心生死,因为他拥有一张永恒的王牌。
看的出来,他接受过十分正统的训练,就好比打游戏练到了一定等级需要放出来打boss历练一样——体验一番而已。
我独自在垃圾山的山顶站了好一会,看到了我以往从未注意过的天空,在街道充斥着饥饿和考虑生死的徘徊,我未曾仰望过蓝天。
我要在这里度过一生吗?我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我也拒绝思考。很明显答案是否定的。
我头一回拥有了摆脱本能趋势的人性,我开始了思考。
之后的话,我看看,我不再执着于肚子的温饱,反正总也饱不了,我开始读书
书是很珍贵的,为得到了它也是一种锻炼。
然后呢?机会来了就来了。我很好的抓住了它,离开了这里。
来到了外面。
说实话,再见到他我也挺吃惊,他以前告诉我他随便起的一个假名,接着我知道他叫“伊尔迷”,最后我才知道他叫做“伊尔迷.揍敌客”
著名的杀手世家,难怪呢。
他倒竟然还能记得我,估量估量了我,大概是觉得我比以前有价值多了,就给我推荐了他家的服务。
啊你问,他在流星街跟我是什么关系?
哦霍,你知道那处是流星街了啊。
嗯,单方面的同伴关系吧。
杀手不需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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