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带是显眼的黄黑色,天空竞技场的整个建筑都被围了起来。外面站着一圈好奇的人们,几个工作人员兴奋地聊着天,说竞技场明天要封锁一整天,不用上班了!一些失望的粉丝举着牌子抗议,有些人是特地买了飞艇票请了假来看明天的比赛,谁想到会因为这种事情延期?这种事情?什么事情?那还用说嘛?不就是协会那些事?原来如此,又是那个什么猎人协会,那些猎人到底在干什么?成天净整这些没用的。诸如此类的抱怨声也不绝于耳。
我仰头看去,竞技场的塔顶高耸入云,最顶端被云层遮盖。夕阳落在背后,给它镶嵌出一圈金粉色的轮廓。
“愣着做什么,走呗。”勃艮第催促道。
“啊,嗯。”我揉了揉脖子后面,有些佩服又不可置信地问,“这些人的疏散工作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吗?”
“怎么了?”他挑眉问。
我咽了咽口水:“不,那个,就是感觉挺过意不去的……明明是出来工作的,结果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还……”
“还和男人鬼混?”他嘲笑道。
我感觉自己的脸因为羞愧变得通红。“不是,不是你不要误会,他们那个我也没料到,而且刚才要不是你来——呃,总之,谢谢你。”
“嗯。”
他没什么表示,和旁边的警察打了声招呼,不要让人进入大楼,然后率先走了进去。我连忙在后面跟上。
整个天空竞技塔空无一人,实在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好像夜晚闭园之后的游乐园,有一种让人不安的氛围。
勃艮第按下电梯,走进去,又按下顶楼的按钮。
到达顶楼之后,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圆形探测仪一样的装置,点开。忽然间我感觉一阵念的波动穿透身体。
“这是什么?”
“生物检测仪。”他说,“一种念能力制作的道具,可以通过「圆」检测一定范围内的生物活动。”
装置圆形的屏幕中央显示出两个圆点,显然就是我和勃艮第了。
“我们要一楼一楼地检查吗?”我问。
他扬起一边眉毛:“不然呢?”
“唔。”我低头,“只是问问。”
我也知道自己是在没话找话,勃艮第显然不想和我多说,丢给我另一个设备,我连忙接住。
“这是什么?”
他玩味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开口道:“……代号A,浓度检测器。”
“啊。”
“正好,你拿着它就可以给它设置一个更准确的初始值。”他说,“以往我们只能进行估测,无法更准确地检测区间浓度。你启动之后抓住手柄它会读取你的基准信息。以正常情况下的代号A为1单位,当浓度超过10就是极端危险区域了。”
虽然他好像在说我的事情,但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他瞥了我一眼,说:“红A出现的区域浓度会变成正无穷。”
“啊?”
“被污染的区域,会出现时空紊乱。”他说,“必须进行持续性的封锁,否则污染有扩大的风险,所以我们才会需要诺布的能力。他会在明天早上赶到。”
“如果人类进入时空紊乱的区域会发生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沉默了。我其实尝试过接触红A。我的身上也发生了紊乱吗?
“看来我还有很多不了解的事情。”我的心情相当沉重。
时空紊乱,这和我之前看到的奇犽的奇怪幻象有关吗?
“好好看着学吧,新人。”勃艮第说。
我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但他只是拿着检测器开始巡逻整个顶层。于是我也振作起来,打开设备开始干活。这个奇怪的检测设备长得像个装在支架上的触屏手机,我按照勃艮第说的那样握住手柄,手柄震动,我感觉手指有些刺痛。过了一会儿,设备响起“滴”的一声,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小字,说基准线已设立。
我一边巡逻一边胡思乱想,如果浓度有变化的话,是不是就说明在同一个时空有多个“我”存在?如果一个我是1%,那如果浓度变成2%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区域有两个我?也就是说未来的我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顶层的边缘,巨大的观景台玻璃映出粉紫色的晚霞,金色的太阳落到高楼的缝隙之间,底下的城市像模型玩具一样,车流不息,人群攒动。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底好像有什么感情在微微颤动。
我想起以前自己去广州玩的时候登上过广州塔,那个时候也是像这样往下看去,以一种轻盈又愉快的游客的心情。
当时和男友一号还没分手,我们拍了一堆傻兮兮的照片。照片存在我的上一个手机里。我开玩笑地和他说下次要一起去迪拜塔打卡,我要像阿汤哥一样尝试一下高塔跳伞。他吓得脸都绿了。
现在我站在这里,只有自己和不知是否存在于大脑血管中的血栓,被拥有圈住的寿命和常人无法拥有的金手指,在《全职猎人》的漫画世界里,和从来没出场过的原创角色一起给我自己留下的烂摊子擦屁股。前有可能造成大规模伤害的时空问题,后有漂流局、卡卡和一堆莫名其妙的幻觉。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轻松愉快的。
但是站在这里,我却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云端。
“我这边结束了,这层楼没问题。”勃艮第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抬手擦了擦脸,我听到自己用冷静如常的声音说道:“我这边也没问题。”
我们继续向下进发。
检查完整个天空竞斗技场的时候天色早已变得漆黑,一轮银月悬挂在夜空中,被缎带一样的云遮住半边。星星的光芒被城市的霓虹灯淹没,围在楼底的人群也早已散开,被警戒带围起的区域仿佛变成了真空地带,只留下几个站岗的当地警察。
“没有人尝试突破封锁吧?”勃艮第走到一个警察面前问道。
“有个小孩想进去,被我们劝阻了。”
勃艮第点了点头,又对我说:“前半夜我负责看守,你先去休息吧。等换班的时候我再找人去喊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下午睡了这么久,不然我来吧,你去休息。”
他抬眉:“你确定?”
我点了点头。
勃艮第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好像若有所思,但很快就把手里的设备抛了过来,我不得不一个跨步上前去接住,免得它掉地上摔坏了。
“如果遇到有人强行侵入,你知道该怎么办。”他说。
我点点头,掏出口袋里的一把钥匙对他晃了晃:“我会把他们送到协会的拘留所的。”
勃艮第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好好加油吧,新人。”
“我会的。”
晚上看守竞技场的时候,阿福给我发了信息,非要送夜宵过来。我说太麻烦了算了吧,但他直说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没吃晚饭吧?」
「我买了歪当劳。就放在桌子上,你可以直接拿。」
肚子确实适时发出了饥饿的“咕咕”声,我也就没客气,给自己的手切换位面摸黑回到家里,在桌面上摸索。
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把它拉到一个纸袋旁。
我抓住歪当劳纸袋,但那只握住我的手腕的手并没有松开。相反,那只手的指尖摸了摸手腕上的静脉。有点痒痒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看向屏幕,发信人竟然是帕里斯通。
「你的心跳很快。」
那条信息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腾的一下就冒出一股无名火。
「松手。」
我在手机艰难地用猎人语上打字。
那只手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抓得更紧了。
「第一次出任务,感觉怎么样?」
「托您的福,一切顺利。」
我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切换位面带回我的歪当劳,但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带我过去。」
「想和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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