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分外坦诚且悲观的话语结束,无法忽视掉的沉默就这样在我和吉米之间蔓延。
我迫切的想找到一个罪魁祸首,一个将我带到情妇道路上的元凶,却无论怎么思考,也都只能想起自己的草率决定。
是我。
原来是我亲自拐过酒店走廊,无法容忍一天,甚至一秒的,如同此时此刻这样无法面对的生活环境。
空气中总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这一切和现在的“洛蔓贝尔”都不再相符了,可我却又偏偏执意的想回顾过去,做出假象,猜测如果在安琪去世后带着她的尸体回到这儿,一切又会怎样发展。
那会很有趣吗?噢,大概不会的。
哪怕是在最离谱的预想里,我也无法想象得到一个出演三级限制片的十四岁女孩,带着她因为车祸去世的母亲,从纽约回到加利福尼亚的旅程究竟会有多崎岖。
所以这就是原因吗?
我从未发觉自己变成了这样可怕,甚至无法停下的人,就像血液早早被好莱坞侵蚀,为了闪光灯,掌声,还有一些必不可少的,来自麦克为我镀上的金光与优待。
一望无际的悲切涌上,难以承受的是,原来一直都是我自己制造了大部分的困扰。但哪怕在此时此刻,却也还是装出一副过分脆弱的模样来,迎着吉米的目光,故意像是电影中心口不一的女主角一样推开他。
“我想自己待在这儿。”我垂下眼睛,不顾地面早已经被多少灰尘占据,执意要坐在一旁,手指试着拿起曾被安琪戴过的戒指,像是如果看到它们真正出现在我手上的话,就能重新见到还没参与进一切的自己。
吉米似乎有片刻犹豫,那模样好像是,他如果坐在我身边的话,不仅仅代表着他的大衣上或许会被沾染上灰尘,更像是他彻底,直白的宣告自己的沉沦。
但这儿根本没什么沉沦,这儿只有一些数不清的苦涩,零星的火焰燃烧后的灰烬,失去生命力的我,还有一直处于“旁观者”身份的他。
我根本不想再和他进行推拉游戏了。
我这样自喻着清醒,但沉沦的心却还是在吉米轻叹一口气过后,坐在了我身边的举动微弱的跳动着。
他伸出手臂,似乎想将我揽在怀里,但我始终用身体作为遮挡,阻挡着他的视线窥探到过分天真的过往中去。
也许,我和吉米在某种程度上都在倔强着些什么。
他像是匆匆敲响不幸之门的加缪,不愿却仍然选择纵容,但我却是不愿意踩在他心上的猫,试着用利爪留下任何痕迹,管它的痛苦还是欢愉,总归不会是爱。
“你藏了些什么东西?”从身侧的位置传来轻笑,他眼尾带着戏谑看着我,肩膀蹭着我的,几乎是在将我的身体执意挤走,非要我露出身后的,在他眼中被视为的“宝藏”。
他力气实在太过大了些,又或者是我根本不想在真正意义上的拒绝他,一如既往的伏小做低,换取男人的同情。
“一些戒指…”吉米微微向身后探视了一眼,接着,几乎是一瞬间,我便敏锐的注意到他脸上浮现出的僵硬。
他似乎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他怎么能在此时此刻变得一无所知?
莫名的火气与羞辱涌上,双手互相交叉着不由自主的滑动起来,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站起身,任行动力发挥到极限,大骂他的同时将他赶出去。
我们之间再一次恢复了静悄悄的,几乎有些令人感到不适的缄默。
他以为我会主动说些什么,像是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导游一样告诉他,房车中每一个物品的来历。
事实上,如果我可以的话,我确实想要这样做。
可,我怎么能在此时此刻,还沉浸在自我责怪,唾弃的时候,仍然发挥骗子本能呢?一切都令我无比不安,触碰到真相之前的不适与身旁的吉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很清楚的意识到,我做出的一切,都只是在试图掩饰内心想法的洞察力。
如果当时在那扇门后的不是麦克,而是他吉米·佩奇,那么我想,他一定不会如我所愿的观看起我的表演。
就像现在,他也只不过像是只在捉弄已经无处逃脱的猎物般低下头,用那双绿色的眼睛带着弯弯的弧度,无声的嘲弄起我。
他率先站起身,在膝盖上的灰色污渍擦去后,伸手将我也拉了起来。
“别坐在地上了…”吉米这样说着,接着手掌就来到裸露在外的膝盖上面擦拭起来。
那股熟悉的香水味道在距离变得过于靠近后变成了难以逃避的存在,面前的男人蹲下身子,模样很是认真的,将炽热的视线放在我的膝盖上面,完全不顾手上还带着从自己身上沾染的灰尘,只漫无目的的在皮肤上游离。
他究竟是真的在乎皮肉上出现的灰尘,还是只是想好好的,近距离观察一下覆盖在膝盖上面的,已经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淡化,消逝的伤疤?
带有热气的呼吸越靠越近,吉米抬起头投射来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类似祈求般的无辜,他极具欺骗性的脸颊如同未涉人事般的天真,笑着问我道:“洛蔓贝尔,米克知道你会在此时此刻回到这里吗?和我一起……?”
吉米语气中的挑衅无比明显,但却并不像埃里克曾经在我面前展示的那样讨厌。我沉默的俯视着他,看着他的手从膝盖一直下滑到脚腕,最后像是个疯子一样,将长靴上面的鞋带解开又重新系好。
“我对这一点根本不感到奇怪。”吉米说出话的语气像是哼出的曲调一样,显然,他对于现在的情形无比满意。“因为在你,溚德林与我之间,就是有些别人羡慕不来的连接。管它什么普兰特,米克,或是在纽约一直等待着你回归的男人,我丝毫没把她们任何人当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物,还记得我们在米兰的时候吗?我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你自然会像在街头迷路的猫一般,横冲直撞的推开阻挡我们的那扇门。”
“你知道那是谎言。”
我不屑的反驳着吉米,虽然并不能为如此多的巧合找出合理的原因,却还是坚守自己的想法,“那全都是谎言…”
“是这样的吗?”吉米的身体挡在我的面前,使我的眼睛不安的移动着,一瞬间,似乎失去了全部力气似的,只想好好的躺在摸起来有些潮湿的床单上,不论会不会有难以消除的痕迹留在皮肤上。
面前的人没有再开口说话,他的身体动了动,带着有些僵硬的弯下身子,想竭尽全力将我从苦闷中解脱出来一样开口,似是不经意般问道:“刚刚我们来到这儿的时候,外面的那些人,他们手中弹奏的曲调是你的歌,你有没有注意到?”
“有吗?”我好像失去了自己那些全部被归类为有趣的回应,只简简单单的反问着,希望吉米能够先察觉到我的反常,然后失去全部乐趣般离开,给予我一些安静的回想。
“当然。”吉米笑着应和起我,拉过我的手,将那扇贴着各种便利店优惠劵的铁门轻而易举的推开,冷风席卷吹来,却莫名带来家的温暖感。
我大概是疯了。
无云的天空投射光影,华氏五十七度的天气带来湿气,可我却能从这里感受到所谓“家的温暖”?
老旧的零件在发出刺耳的声音,我的眼睛看向人群,看到穿着各式各样波西米亚长裙的女孩们,在敲着非洲鼓演奏爵士乐的男人们身旁跳起舞蹈,裙摆摇动,不知名的花朵互相编织作为花环,明明那样简陋,可却莫名有一种价值不菲的错觉。
我希望那些东西出现在我的头顶…希望自己是在人群之中,毫不顾及镜头是否存在,唱出民谣。
握住手掌的温度炙热,带着进入人群,吉米回过头,看向我的位置时,对我说道:“来吧,溚德林。别浪费了这样美好的夜晚。”
他似乎想要模仿电影《音乐之声》中出现的男女主角定情时的舞蹈,但我们的肢体却好像突然变得不再熟悉彼此,纠缠着带来痛感,胡乱展示着舞步。
“好吧…这比想象中难多了……”
男人贴近我的耳侧,不满的抱怨起来。他不太情愿的拉着我上下跳动,像是没头苍蝇的不断躬身下弹腰后再重新站直身体。
他的脸上因为汗水变得湿答答的,发丝也因为过度的移动粘连在额头上面,可我却觉着它们很是可爱,带着这种可以被称作诡异的想法,我调侃着看向吉米,揶揄的问道:“让我来当你的领舞人,怎么样?”
手臂夺回掌控权,在电影拍摄前练习过那么多次的舞步早已刻印在了脑中,不需要仔细回想便能迅速转变身份,将手臂高高举起,感受到他有些笨拙的半低着身子在之间旋转,不由自主的,笑着说出那句:“你看起来像个笨蛋……”
“真的?我是笨蛋?”吉米不以为意的笑起来,停下动作,微弱,不规则的呼吸从他的胸腔侵占似的钻到我的耳中。
贴近的身体重新带来温度,吉米永远被神秘占满的瞳孔像是身体上被缠绕白布的猫猫木乃伊,虽然已经能够猜想得到,其中究竟是什么模样,却还是无法控制生出探索之心,伸出自己的手指,过分轻柔的想要展开触碰。
被装在牛皮纸信封中的纸张轻飘飘的,当吉米将它们递给我时,故意用那双绿色的眼睛盯着我,迫不及待的希望我展露出的些许悲伤能够将他感染,令他升起冲动,将我不顾一切的揽入怀中。
吉米页:一款猫猫木乃伊(泥塑女最高程度…)
烂人做三会愧疚吗?应该不会的,她只会觉着她是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的
而且也确实只有对方才能给予她需要的
利己主义真爽,希望我也是这种人(不做三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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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Chapter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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