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约翰逊家。
“你要参加USNCO？”丹尼皱了皱眉，“在哥谭市？”
USNCO，全名美利坚化学奥林匹克竞赛。
这个比赛只允许20岁以下的美利坚高中生参加，是全美最高学术难度的高中化学竞赛。
而今年USNCO的竞赛地点恰好设置在新墨西哥州的哥谭市。
尤娜乖巧端坐，“是的，而且怀特叔叔会成为我的指导老师，负责我在哥谭比赛的一切事宜。”
沃尔特·怀特就坐在尤娜旁边，他对丹尼露出一个练习过上千次的纯良微笑，紧接着将尤娜事先教过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
“没错，我发现尤娜在化学方面很有天赋，而她也恰好符合参赛标准。所以我就想——为何不让她试试呢！”
“一旦拿到USNCO奖项，全美顶级名校化学专业的大门都会向尤娜敞开！”
作为一个曾经的化学高材生，现在的化学老师，沃尔特·怀特通身散发着化学专家的独有气场，仿佛在说“信我准没错”。
“丹尼，泰瑞莎，以尤娜的实力肯定能进前四，到时候她就能代表美利坚参加国际化学奥林匹克了，这难道不令人振奋吗？”沃尔特又加了一把火。
语气的停顿、声调的起伏，甚至说话时面部微表情的变化，一切都很自然。
可只有沃尔特·怀特知道自己手心都是汗——他紧张极了！
尤娜配合地露出很感动的表情，“哦，怀特叔叔，没想到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其实尤娜长大后就不怎么热衷于参加竞赛了，但为了迂回地达到某种目的，她需要一个足够合理的挡箭牌。
沃尔特心想，他的侄女不愧是混好莱坞的。
不仅自己会演戏，还很会编戏。
沃尔特·怀特至今都不明白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就在那天傍晚，他抛尸时被侄女看见，为此不得不答应了尤娜那个“组团闯荡哥谭市”的孩子气要求——对于犹太人来说，家庭就是一切，沃尔特·怀特可不想自己在家人眼中从好丈夫、好父亲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
杰西·平克曼其实不想答应，却也被尤娜威胁着答应了——平克曼爱自己的家人，尽管他们并不爱他。
而行动力很强的尤娜在这几天就确定了计划。
她逼着沃尔特·怀特练习了许久微笑表情，用人体面部肌肉图绘当做教材，告诉他如何表演才能成功获取丹尼和泰瑞莎的信任。
沃尔特·怀特能怎么办？当然是照做。
“为国出征”这一点狠狠戳中了丹尼的心，他神情有些意动。
泰瑞莎的心理创伤恢复得很不错，不过在听到女儿尤娜要去隔壁哥谭参加竞赛，不禁面露担忧：“那地方据说很乱，我不太放心，不如我们再等一年吧。尤娜，明年你就上11年级了，依能参加USNCO，不必这么着急。”
美利坚的高级中学是四年制，从9年级上到12年级，学生的年龄大都在15到18岁之间。不过只要不超过20岁，并且是拥有美利坚国籍或绿卡的高中生，就能参加全美化学奥林匹克竞赛。
没想到尤娜连泰瑞莎的反应都预料到了。
沃尔特·怀特扶了扶眼镜，告诉自己的弟媳，“泰瑞莎，不用担心。”
“事实上，我们请了两个保镖。”
几乎是沃尔特·怀特的话音刚落，约翰逊家的后院突然窜出两道黑影，丹尼下意识挡在被吓得尖叫出声的泰瑞莎面前。
然而无事发生。
丹尼和泰瑞莎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两穿着古怪的陌生人。
垫了增高鞋垫，戴着三角墨镜的杰西·平克曼摆了个酷酷的pose：“我是Pink，来自阿布奎基安保公司，虔诚为你服务！”
戴着超大墨镜，披上金色假发的芭芭拉·基恩：“我是Red，来自阿布奎基安保公司，虔诚为你服务！”
说完，芭芭拉·基恩甚至原地来了个后空翻——显然，在约翰逊家上演的这幕大戏中，芭芭拉·基恩所饰演的角色比杰西·平克曼那个角色厉害得多。
更为神奇的是，即便在后空翻，芭芭拉也没让墨镜与假发松动一丝一毫。
“哇哦~”尤娜适时面露崇拜。
这是演给丹尼和泰瑞莎看的，表示她对怀特叔叔的安排“毫不知情”。
她尤娜·约翰逊可没有先斩后奏，一切都是沃尔特·怀特安排的。
感谢《终结者》为芭芭拉·基恩和杰西·平克曼的装逼提供了灵感来源。
向卡梅隆导演的《终结者》系列致敬！
*
“你爸妈居然就这么相信了？”房车里，杰西·平克曼刚卸下脸上的伪装。
这是由小队化学专家沃尔特·怀特友情提供的特制胶水，涂在杰西·平克曼的两腮上，成功使他年轻稚嫩的窄脸变成了大方脸——看起来更有男人气概。
欺骗性十足。
尤娜抬眼：“不然呢，Pink。”
“这么虚假又浮夸的戏份，他们竟然相信了？”杰西·平克曼抬高声音，为什么他每次向家人撒谎都会被揭穿，而尤娜这家伙却一点事也没有，“难道我的演技太好了？”
想到这，杰西·平克曼摸了摸下巴，“原来那该死的上帝没有放弃我，他给我的天赋就在此处。”
沃尔特·怀特难得说了一句公道话，“No，因为芭芭拉·基恩的身手太好了，即便你们演得浮夸，他们也只会认为这是公司文化。”
杰西·平克曼哽住了，这理由见鬼的难以反驳。
“尤娜，你确定真的要去哥谭吗？”芭芭拉·基恩问。
“当然。”尤娜一本正经道，“此去哥谭，我们要扫除一切邪恶的力量！”
事实上，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尤娜·约翰逊去哥谭只是为了剧本创作。
嗯，也许还有别的原因，谁知道呢。
“那为什么不能带上我，我身手不错，保护你不成问题。”芭芭拉·基恩提出组队邀请。
尤娜摇头，“两个高中生请假去哥谭，那也太明显了。我是真的报名了USNCO，有怀特叔叔和保镖‘Pink’陪同，所以丹尼和泰瑞莎很放心。但你的爸爸肯定不会允许你再回到哥谭。”
基恩先生主动申请从哥谭市调离到阿布奎基市，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女儿，让她在相对安定的环境下成长。
尤娜可不想因为拐走芭芭拉，被一个美利坚陆军上尉注意到。
在一旁的杰西·平克曼闻言，不满地打断尤娜：“嘿，我才不是你的保镖‘Pink’，你这个独裁者！”
尤娜没好气地瞪了杰西·平克曼一眼，转头却对芭芭拉笑得温柔，“Don't worry，芭芭拉，我在哥谭也有认识的朋友，他身高2米1，体重102公斤的壮汉，是个退役的士兵，精通各种热武器和近身搏斗术，等他加入队伍，一般人可不敢惹我们。”
芭芭拉·基恩神色松缓不少。
两人亲亲密密地说着话，拥抱告别。
“尤娜，你真有这样的朋友？”等芭芭拉·基恩骑着摩托车驶远，沃尔特·怀特看向自己的侄女。
“当然没有了，怀特叔叔，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尤娜笑得像个小狐狸。
当人类说真话时，他们的话语总是含糊不清、捉摸不透；当人类编造谎言时，他们会尽职尽责地填充好每一个细节，好让这个满是漏洞的谎言听上去更像真话。
比如报“朋友”的身高体重时，尤娜不说“2米”与“100公斤”这种整数，而要报“2米1”与“102公斤”。
当她把这个撒谎小技巧传授给沃尔特·怀特时，沃尔特终于明白为什么儿子经常说“尤娜最喜欢胡说八道”了。
他原本以为这是孩子间的开玩笑，没想到小沃尔特说的都是大实话。
“相信我，你们以后也会用到这种小技巧的。”
“而且学习如何撒谎不是坏事，这会让你们更容易识别出别人的谎言。”尤娜盈盈一笑，“怀特叔叔，很高兴看到你说谎时不再磕磕巴巴了；但Pink，你还得加一把劲。”
杰西·平克曼一副看透了尤娜·约翰逊的神情，嘴里嘀咕着：“小独裁者，撒谎精。”
尤娜反击：“Pink，你再多嘴，我就把你做的事告诉你爸妈了。”
向家长告状虽然可耻，但很有用，至少杰西·平克曼就被动噤声了。
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是个颓废又无能的小混混，时不时叫嚣着反抗“暴君尤娜”的独裁。但尤娜知道他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那偶尔的犯贱，也只不过是在找存在感罢了。
“先生们，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在哥谭这个罪恶之都，我们不能称呼彼此的真名，而要称呼彼此的代号。”尤娜说。
“怀特叔叔，你是否有心仪的代号？”
“这没问题。”沃尔特·怀特点头，想了想，“海森堡怎么样？”
尤娜挑了挑眉，“不错，这个代号很酷，非常适合哥谭。”
她很快就想到怀特叔叔为什么起这个代号。
不同于沃尔特·怀特在化学领域的天赋。海森堡是一个继爱因斯坦之后最有为的德国物理学家，他是量子力学的主要创始人，还是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
但这位海森堡最有名的外号却是“为希特勒制造原子弹的人”——多么有震慑力！
“你怎么都不问我？难道我的代号就是Pink？这太娘们了吧！”杰西·平克曼感觉自己被忽视了，“要我说搞得这么复杂干嘛，直接叫我平克曼就行。”
尤娜没意见：“你的代号你做主。”
“那么你的代号是什么？”平克曼有些不甘心地问。
如果所有人的代号都很酷，只有他叫“平克曼”，那他可不愿意。
“以后请叫我V，V是U的变形，这个英文字母比U更尖锐，也更有攻击性。”
“我要你的代号。”
“不给。”尤娜翻了个白眼。
“这不公平！”
“这本来就是我的代号，而且我是Boss，一切听我的，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
“……”你也只能用这个威胁我了，该死的独裁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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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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