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酒店。
财大气粗的尤娜直接包下了三周高级套房使用权。不同于夸张程度拉满的总统套房，韦恩酒店的高级套房稍微“朴素”一点，总面积约两百平，包含了一间主卧，以及两间客卧。
主卧最大，附带独卫和衣帽间，理所当然地被金主尤娜独占，而客卧分给了沃尔特·怀特和杰西·平克曼。
杰西·平克曼喜上眉梢：既然免费，那他就不客气了！
沃尔特·怀特却表示拒绝，他怎么可能让侄女为自己买单，可尤娜根本不听：“在哥谭，我们俩没有亲属关系，只有上下级关系，你和Pink都是我的属下，所以，一切都听我的。”
然后霸气十足地将副房卡塞到了他手里。
沃尔特当时就呆滞了——这还是他那可爱、善良的侄女吗？
他原本以为尤娜只是有那么一点孩子气，那么一点点爱撒谎，那么一点点爱演戏，可是那个“上下级关系”还是把他雷的不轻。
由于错过了抢单机会，沃尔特·怀特几乎是以一种蜗牛般的速度来到总统套房里的——尽管他的道德底线在制药贩药过程中已经屡破新低，让家人为自己付钱这件事仍然令他羞耻难言。
可沃尔特·怀特也知道，以自己的收入，在韦恩酒店恐怕连一晚的房费都负担不起。
尤娜给出的第二个理由更是让他无法反驳——“哥谭太危险了，我需要有人守在主卧附近，这个任务总不能交给不靠谱的Pink吧？”
随行的服务员已经将他们的行李摆到指定位置，顺便贴心地询问了三人的忌口和过敏史。
而被两个队友贴上“不靠谱”标签的杰西·平克曼则是目瞪口呆——他原本以为韦恩酒店楼下的装修就已经够豪华了，没想到楼上套房的豪奢程度丝毫不亚于楼下大厅。
瞧这光滑干净到反光的大理石地砖，这华丽的大吊灯，进口的名牌垫靠椅，昂贵的波斯地毯被随意摆在脚凳前，内部装修是经典的意大利风格，简约时尚又不失高贵。
杰西·平克曼不是穷人家的孩子，但他家也没富有到可以随便包下三周韦恩酒店高级套房使用权，更别提他现在还陷入了事业危机。
他开始好奇尤娜的钱到底是怎么赚来的。
她才十几岁，却已经成为花钱如流水的富婆了，而杰西·平克曼在尤娜这个年纪，还在跟同学玩龙与地下城呢！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钱不难赚，难的是发现谁的钱最好赚。”尤娜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人很难赚到自己认识以外的钱。
尤娜已经累到不行，USNCO的初赛就在明天下午，她临时突击了一下，花费不少精力，哪有时间和杰西·平克曼在这里扯自己漫长的发家史。
杰西·平克曼独自在总统套房溜达——常年作息不规律的他根本无法准点入睡。
而且尤娜的那句话，他越琢磨越是深以为然。
“钱不难赚，难的是发现谁的钱最好赚。”
这真是至理名言！
他和沃尔特为什么能赚钱？不就是因为在他们的认识里，瘾君子的钱最好赚吗！
资本家为什么能赚钱？不就是因为他们发现穷人的钱最好赚吗！
为什么他和怀特老师赚的钱没有资本家多？因为瘾君子比穷人少！
如果能正常赚钱，他也不想当药贩子。
为了富兰克林，也为了自己的良心，杰西·平克曼很快做出了决定：既然沃尔特·怀特是个“海森堡”，那他要成为希特勒的财政部长“戈培尔”。
但当他在第二天早上，在餐桌上把这个代号自豪地、郑重其事地向队友们宣布时，那该死的怀特老师，不，那该死的海森堡喷了他满身牛奶！
当时杰西·平克曼下意识想跳开，但太迟了，他的上衣已经湿透，脸上也滴滴答答淌着牛奶。
“Sorry，噗，哈哈，原谅我，实在没忍住，戈培尔，这真是…哈哈哈哈……”沃尔特·怀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露出这段日子以来最开怀的大笑。
他本来没想笑的，可是、可是平克曼刚刚那副认真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
连尤娜·约翰逊也忍俊不禁，嘴角微翘——难道杰西·平克曼还真把她当成希特勒了？那也太傻了吧。
被两人这反应刺激到，杰西·平克曼顿时有些小委屈：“你们绝对是最糟糕的队友！”
不管怎样，尤娜还是接受了来自杰西·平克曼的“效忠”，她态度堪称友好地递上了台阶：“戈培尔，这听起来很酷，但为什么你想要叫戈培尔，而不是别的？”
杰西·平克曼还是第一次得到尤娜的好脸色，不禁倒豆子似的把昨晚领悟到的“至理名言”讲说了一遍，他讲得忘情，讲得认真又自信，那与生俱来的好口才和演讲天赋在这一刻显露得淋漓尽致。
尽管这种天赋现在还是如此青涩，尽管尤娜很想纠正——顶流的资本家已经跳过了剥削穷人的新手模式，进入了窥探人性的高级模式。
但是。
“在哥谭，你就是戈培尔。”她说。
*
阿布奎基烈日灼灼，可是哥谭依旧阴雨绵绵，让人不禁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下午，尤娜在沃尔特·怀特的陪同下参加了USNCO初赛，后者既是她的指导老师，也是她的监护人。
杰西·平克曼很闲，但由于上午哥谭市中心爆发了大型枪战，他死活不敢离开安保措施齐全的韦恩酒店。
这时候就算是个智障也知道哥谭有多么危险了。
而且躺在豪华沙发上打游戏不香吗？何必出门呢。
为了避免抢劫事件再次发生，尤娜雇佣了韦恩酒店提供的保安与司机，一路平安来到盖勒文研究所。在访客登记表上，她和沃尔特·怀特不约而同地签了自己的假名。
尤娜只需要在试卷上填写考试码，而在访客表上，她签的是“Victoria”——维多利亚，意为“胜利的征服者”。
她使用了漂亮的花体，龙飞凤舞，个性十足。
初赛的第一场是笔试，题目都不难，尤娜很快填涂完毕，上交试卷。
然而第二场，实验项目进行没多久，尤娜忽然皱了皱鼻子。
她似乎闻到了，硝石与汽油的味道？
不……是枪。
火.药的配方总是与时俱进，但它的气味却始终如一；而为了保养枪械，不少人会选择用枪油擦拭枪身。
思绪只是0.1秒的停顿，尤娜不动声色，继续实验，可护目镜下的眼睛已然瞄准了一个人——与她随机分配到一组的实验搭档。
她能这么快发现，除了自身嗅觉灵敏，还因为味源很近。
甚至太近了。
USNCO将比赛地点设置在哥谭，自然得“因地制宜”。
每个访问者除了要填写姓名、紧急联系电话、家庭住址（万一出事得有人替其收尸），还需要通过技术性检查，检测参赛选手身上是否携带不该携带的物品（防作弊，防偷袭，防行凶杀人）。
尤娜事先不知道有安检，不过她反应很快地将腰带中的小刀塞给了沃尔特，因而免于被排查审问。
可她现在才发现，比起真正的哥谭人，她果然还是太老实了……
尤娜的实验搭档是一个橘红发色、皮肤奶白、嘴角尖锐、眼周还有点小雀斑的爱尔兰裔。
事实上，从进实验室大门起她就注意到了这人，不仅是因为他乖巧帅气的稚嫩脸蛋，他的眼神中还有隐藏着很好的自毁与疯狂。
而且他是尤娜进入哥谭以来，唯一一个没有对她面露异色的男人。
她的美貌对他毫无影响。
她在他面前，仿佛只是哥谭随处可见的尸体。
“你忘了加热。”尤娜忽然状似好意地提醒道，“没有高温，苯甲酸一萘混合物是变不成苯甲酸晶体的。”
“哦？yes！我确实是~忘了！”
说完他就咧着尖锐的嘴角痴痴发笑，好似这是很有趣的事。
谎言。
让苯甲酸一萘变成苯甲酸晶体，根本不需要加热，反而需要降温。
这家伙肯定没学过化学。
而且正常人会这样说话吗？
他肯定是精神病。
冒充选手参赛、随身携带枪支的精神病。
也是个极其危险的精神病。
发现这个事实后，尤娜没有慌张，她低声交涉道：“不管你要做什么，请等我先完成我的作品。”
“一个完美的作品能给人带来无上的愉悦。”
“我相信你会懂这种感觉，因为你也在搭建你的舞台，不是吗？”
男孩闻言，歪头打量起尤娜，紧接着发出不可遏制地大笑：“HAHAHAHAHA！”
他的狂笑引来了巡逻员。
“肃静！你们可以交流，但不能影响别人。”说完，似乎觉得红发男孩看起来不太正常，他又担心起了可怜兮兮缩在一边的金发女孩，“Are you ok？”
尤娜知道自己的外表迷惑性很强，但此刻只能解释道：“我没事，我想他应该只是习惯了大笑，有那种‘狂笑癖’。”
“你知道的，天才总有点怪癖。”
巡逻员对这句话再认同不过了。
他是盖勒文实验室的老保安，这些年也见识过不少天才，有边做实验边抠头皮屑的，有一紧张就会满地打滚的，还有爱吃芥末辣椒咖喱拌意大利面的。
现在他又遇到一个“狂笑癖”。
于是理解又无奈地点头，转身向过道走去。
知道自己的伪装被看破，杰罗姆干脆拨开碍眼的烧杯玻璃瓶，双手随意搭在桌上，笑容诡异，“你的名字？”
“维多利亚，你可以叫我V。”尤娜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又自然，甚至还有点自来熟。
“哦~V，my name is Jerome Valeska！”杰罗姆依然是一惊一乍的语调。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尤娜眼皮一跳。
“这是真名哦！HAHAHA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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