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毓梦在家门口的信箱里收到了一封信。
拆开信封,是一张用打字机打印的信纸,里面还夹着几张照片,不小心被她掉落在地。江毓梦捡起照片的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几乎停滞了。
照片上是模模糊糊的两个人影,二人正在街角处旁若无人地接吻,丝毫没有发现这一切早已被人默默拍摄了下来。
其中的一个五官格外清晰,正是江毓梦自己,而另一个,则是沈碧遥。
江毓梦只感到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气,她竟然没有一点印象。许是在某个她晚宴归来醉意朦胧的夜晚,面对沈碧遥身上清冽的幽香,自己又一次情难自抑。
信纸上是几行冷冰冰的铅字,刺得江毓梦双目阵痛。
“不想这几张照片被公之于众的话,便将一千两白银于明日午时送到福开森路94号门口的信箱内。否则,几天后的校报上就会出现江小姐的身影了。”
江毓梦一个字一个字读着信,紧紧地咬住牙关。她当然猜到是谁想要报复她,纪家高门大户,这封信的目的也并非真的想要勒索她,无非是想让她难堪。她怒上心头,将信纸狠狠地攥成了一团,捏在手心里。
短短一天时间,她到哪里去找这么多钱呢?她了解纪承飞,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筹到钱,只是想好好羞辱一番再将所谓的丑闻公布于众。
丑闻?江毓梦冷笑了一声,认真婆娑着这张照片。其实沈碧遥的面目并没有太过清晰,但拦不住华亭夜场早就流传着各种风言风语,揣测着二人的关系,并作为奇闻异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不想把沈碧遥牵扯到这件事里,一想起她,脑海中凌乱不堪的回忆再一次将她的心潮占满。
“春莺。”“小姐。”“去翻翻我化妆镜前的抽屉,看看有什么值钱的首饰可以当掉。”
“可是,”春莺脚步一顿,有些犹豫。
“还不快去按我说的做。”
见到江毓梦脸上逐渐露出烦闷的神色,春莺连忙答应着进屋了。
江毓梦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沈碧遥换了新的住处,离从前的家远了很多,却也更加僻静些。她习惯于一个人在屋子里写东西,待到太阳暖和的日子,浅浅打扮一下,到离家不远的圆子里散散步。
这似乎正是她遇见江毓梦以前的生活,从前的她似乎对一切都不在乎,对任何事物都是淡淡的。也有读者评价她的文字太过淡然,似乎少了一些对尘世的激情。她也不否认,只是淡淡地一笑,继续写着她那如水般静谧淡雅的文字。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人们认为的那样与世无争,她的斗争都在骨子里。从前她把它们敛去了,而遇见江毓梦之后,那些火一样热烈的东西一点一点剥离了出来,就像岩石内部滚烫燃烧的心。
咚咚咚。门口传来一阵阵敲门声。
“进来吧,门没锁。”
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后走出一个身穿翠绿色短衫的姑娘。
“春莺啊,”沈碧遥莞尔一笑,“有什么事情吗?”
春莺急急忙忙地把今天的事情和沈碧遥讲了,只见那人的面色渐渐凝重。
沈碧遥在离开之前便交代好春莺,叫她避着她主人偷偷把江毓梦近来的情况告诉她。沈碧遥庆幸着自己的决定,否则后果当真难以预料。
“太感谢你了,”沈碧遥笑道,“还要麻烦你帮我找一个人。”
沈碧遥叫春莺找来了华亭夜场最负盛名的暗探方唤,人称“赤鸢”,接手的案子几乎没有办不成的。只是此人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日里有半日都是见不到人影的。
春莺将她带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时了。
“方小姐,可以麻烦您替我探探纪家的底细吗?”
“简单得很。”
方唤一身利落打扮,深棕色格纹马甲配浅棕色长裤,头戴一顶贝雷帽,模样竟远没有传闻中那样令人闻风丧胆。圆润的脸庞甚至显得有几分稚气未脱,不像侦探,倒有几分像街上机灵调皮的小少年。
沈碧遥看着她大咧咧的样子心里有点打鼓,却没想到这人办事果然十分利落,不出三天便送来了一大包关于纪家的资料。
沈碧遥一点一点细细地翻着,不由得大为惊讶。原来这纪家之所以财富累累,是因为背后竟与当地有名的□□相勾结,做了很多□□的生意。
华亭夜场的暗流之下帮派林立,而当今最有权势的当属青云帮。青云帮的现帮主是一位叫做萧天云的女子,不过三十岁出头,却建立了华亭势力最盛的帮派,运送毒品、□□,无恶不作。
听说这萧天云曾经是经营地下赌场发家的,那时的她不过二十岁左右,一点一点积累财富和人脉走上了今天的位置,当真是个狠角色。华亭的很多大家族暗中都和青云帮有交易往来,只是如今青云帮几乎掌控着半个华亭,也无人敢与他们对峙。
沈碧遥开始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若是以□□的证据来威胁纪承飞,想必以青云帮在背后做支撑的势力,言论也必然会被压制下来,是毫无胜算的。
可若是挑起青云帮与纪家的矛盾,事情似乎就容易多了。
虽然这么想着,沈碧遥仍是觉得这件事难以实现,挑拨青云帮与纪家的关系需要一个导火索,而纪家与青云帮的合作少说也有五六年,岂是她一己之力就能把这件事办到的?
她坐在桌前一边翻弄着包裹里的信件与相片,一边冥思苦想着。
她决定去会一会这个萧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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