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陇邦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臂搭在李中秋身后的靠背上,是个极具占有欲的姿势,“所以夫人以后找我未婚妻看病,记得提前递帖子。”
李中秋面上端着得体的微笑,桌下的手却狠狠掐了陇邦一把。他面不改色,反而顺势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相缠。
松本阴沉着脸站在窗边,显然还在怀疑,但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再对“陇少帅的未婚妻”发难。
——这就是陇邦要的效果。
昨晚码头行动后,他们已彻底暴露。若继续维持暧昧不清的关系,李中秋不仅会背负“勾引军阀”的骂名,更可能被扣上“间谍”的罪名。而这纸婚约,将成为最完美的护身符。
——当然,也藏着他的私心。
回程的马车上,李中秋终于抽回手。
“少帅这借口找得不错。”她望向窗外飞逝的灯火,语气平静,“等风头过了,我们可以宣布性格不合解除婚约。”
陇邦没有立即回答。马车碾过石子路,晃动的光影里,他的侧脸忽明忽暗。
“李中秋。”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唤她,声音低沉,“你觉得我只是在找借口?”
她转头看他。
陇邦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掩去了平日的轻佻。他的指尖轻轻敲着膝盖,那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苏州城骂你克夫的人,可以排到上海滩。”他扯了扯嘴角,“但没人敢骂陇少帅的夫人。”
军阀家的少夫人,没人敢轻易动。流言会变成艳羡,追杀会变成忌惮,连那些“克夫”的诅咒,也会被权势压成茶余饭后的笑谈。
马车猛地颠簸,李中秋身子一歪,被他稳稳扶住。掌心相触的瞬间,她感受到他手腕脉搏的跳动——快得不像话。
“所以……”她轻声问。
“所以,”陇邦松开手,又恢复了那副懒散腔调,“李大夫要不要考虑假戏真做?”
——
济世堂的灯还亮着。
李寒章和周景明对坐桌前,一个执笔书写,一个抱臂旁观。见他们回来,李寒章推了推眼镜:“婚书拟好了。”
周景明吹了声口哨:“陇帅动作够快啊。”
桌上一纸婚约,字迹清峻如竹,笔锋如游龙走凤,字字力透纸背。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李中秋耳尖发烫:“表哥!”
李寒章执笔蘸墨,雪白宣纸铺在雕花案几上,周景明抱臂站在一旁,目光不由自主追着那支狼毫笔。
“《诗经·关雎》用在这里稍显俗套,但胜在通俗易懂。”他瞥了眼周景明,“周副官觉得呢?”
“看入神了?”
陇邦不知何时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李中秋侧目,发现这位痞气十足的副官,此刻正盯着李寒章执笔的手,喉结微微滚动:
“……字不错。”
周景明一脚踹在沙发腿上,李寒章笔尖一颤,一滴墨洇在纸上,化作小小的海棠。
“无妨。” 他推了推眼镜,竟就着墨点勾出几片花瓣,“正好添个并蒂莲。”
周景明耳根红了。
陇邦忍不住笑了一声,转而抓过婚书塞进李中秋手里:“李大夫,签不签?”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他眉眼如画。李中秋望着纸上并排的两个名字,忽然想起江边他染血的微笑。
她提笔,在“李中秋”三字旁落下端方小楷。
陇邦的签名却龙飞凤舞,最后一笔甚至力透纸背——像是怕她反悔。
——假戏真做,谁又分得清?
婚书成时,窗外突然炸开烟花。
李寒章将洒金红笺递给二人:“德国领事刚宣布,那件‘明代瓷瓶’因‘真伪存疑’撤拍了。”
陇邦懒洋洋地鼓掌:“表少爷好手段。”
“我只是转达了伦敦古董协会的鉴定报告。” 李寒章微笑,“顺便提醒领事夫人——若这丑闻见报,她丈夫明年就别想调回柏林了。”
李中秋低头看婚书,指尖抚过那句“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忽然被陇邦抽走。
“这个归我保管。” 他将婚书折好塞进内袋,恰好贴着心口的位置,“免得李大夫反悔。”
烟花映在他眼底,璀璨如星河。李中秋别过脸,却藏不住泛红的耳尖:“……幼稚。”
——
松本大佐的钢笔尖戳穿了报纸上那则婚讯。
「陇氏少帅与济世堂名医中秋缔盟」的标题下,照片里陇邦揽着李中秋的腰,指尖正拂过她鬓边翡翠步摇——正是领事夫人被盗的藏品!
"假的!"松本将报纸揉成团砸向探子,"查他们这三日的行踪!"
探子战战兢兢:"跟踪的三组人…第一组被周副官扔进巡捕房,第二组误入青帮地盘断了腿…第三组…"他咽了下口水,"进了陇公馆再没出来。"
松本冷笑。他当然不知道,此刻陇家地牢里,那个"失踪"的探子正嚼着桂花糕对周景明嘟囔:"少帅答应送我留洋的,您可别搞砸啊!"
——
陇家老宅的紫藤花架下,李中秋的指尖掐进掌心。
"怕了?"陇邦突然伸手,将她发间微斜的翡翠步摇扶正。动作间他袖口掠过她耳垂,带起一阵战栗。
李中秋瞪他:"松本的人盯着,少帅还动手动脚?"
陇邦低笑,忽然扣住她手腕往廊柱后一带。紫藤花瀑隔绝了前厅视线,他气息笼下来:"夫人都叫了,碰一下怎么了?"
"谁是你…"话音未落,月洞门传来轻咳。
陇母一身绛紫旗袍立在光晕里,腕间翡翠镯子水头极足,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中秋大夫是吧?来帮我把把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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