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窗外,秋意尽染,细碎的光凋落在旋转而落的叶片,悠悠然地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
恼人的微风窜进窗口,吹起少年白色的长发。
垂落在窗台的发丝凌乱了一地,张牙舞爪地摆弄着身姿,像是在出演一场无声的默剧。
轻轻晃着手里的玻璃杯,冰块撞出清脆动人的声响,淡淡的酒香夹杂着麦香味萦绕其间。
少年轻叹一声,久久不语。
三条海岛尝试着扯了扯嘴角,在感受到太久没有展现过生动情态的脸庞有些僵硬和不适后,抬手把杯子随意地放在窗边。
一个翻身下到地面,走到卫生间。
抬眼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银白色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少年有些瘦削的肩膀。
少见的金色瞳孔在白炽灯刺眼的照耀下多了几分柔和,驱散了些许往日的阴翳。
他伸出那双毫无血色、仿佛能细数青筋和血管脉络的苍白的双手,对着自己的脸颊软肉处按了一按。
然后像是个精致的人偶般练习着人类的情绪表达。
快速练习后,少年露出一个标准的浅笑,自然纯粹,透着几分无辜的意味。
唯独那双熠熠生辉的金瞳极尽漠然,悄然流露出一丝非人的割裂感。
“大人,还有半小时就要出发了。”女仆长的声音打破满室的寂静,恭敬地等待着室内摆弄着自己的长发的少年。
“啊,我的加奈子,要留你在这个大洋彼岸可真是令人伤心啊。”
三条海岛用着咏叹的声调和夸张的语气回应道,面上也是一幅喟然伤心的悲伤模样,唯有眼里透着平静。
加奈子早已习惯自家主人的做调,面不改色地继续汇报着工作。
末尾才好似配合少年方才的表演般来了一句,
“大人,令您伤心可真是加奈子的过错,所以我需要和您一同回国吗?”
“啧,那加奈子还是好好在这边等我回来吧。”
少年听到加奈子一如既往的平淡话语,撇了撇嘴,顿时失了先前的兴致。
三条海岛最后在加奈子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加州,踏上了大洋彼岸的土地。
日本东京。
伏特加照常跟着琴酒完成了今日的扫尾任务,正打算开向基地时,听到琴酒冷淡的声线。
“去机场,接人。”
“是!”伏特加条件反射式地掉头转变方向,开出几米后才试探性地询问道:“大哥,这么晚了是去接谁啊?”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街边的灯光大都回归黑夜,偶有几家闪烁着光亮的也不外乎是一些小巷里的夜店酒吧。
琴酒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正打算抽出一根点上,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啧了一声,
“一个麻烦的小鬼。”随后将烟塞了回去。
伏特加余光间看见琴酒的动作,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内心大为震惊。
他家大哥可是个老烟枪了,也不知道来的是哪位人物,居然让大哥连烟都不抽了。
怀揣着忐忑中带着好奇和期待的复杂心情,伏特加驾驶着保时捷356A驶向机场。
半小时后,一位戴着金丝单片圆眼镜,白色的长发高高扎起,身穿卡其色风衣的少年看了眼不远处的保时捷,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真切笑意。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琴酒那顶万年不变的黑色礼帽。
帽檐的边缘处隐隐露出的墨绿色的瞳孔轻轻扫过面前一脸嬉皮笑脸的少年,男人撇过脸去冷哼了一声,“花里胡哨。”
架着一幅被称作“花里胡哨”的眼镜的少年,也就是三条海岛,他倒是对琴酒略带嫌弃的嘲讽表示接受地十分良好,
“Gin,这么久不见你的品味倒还是从一如既往啊。”
无视琴酒嗖嗖嗖往外放的冷气,三条海岛转头对边上不敢说话的伏特加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
伏特加正企图拼命地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对三条海岛的热情的态度颇有些意外,呆愣地回应着。
琴酒没脸看伏特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干脆利落地吩咐伏特加下车自己回去。
把行李箱放上车后,三条海岛头也不回地拉开车门,开着车扬长而去。
徒留伏特加一人孤零零地呆在机场,只可惜在墨镜的遮挡下无人能看见他悲伤的神色。
“最近有三个新人交给你负责,朗姆那边可是对其中一个很看好。”
“哼,朗姆,那老东西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和从前一样只知道恶心人。
真是斤斤计较,不就是请我看几场烟花秀嘛,这都要报复回来.......”三条海岛面带不忿碎碎念了一会儿,随即口风一转,
“不过Gin,你会帮我的吧,我可把麦卡伦他们留在了北欧,就连加奈子都在加州没带回来呢。”
甜腻的嗓音惹得琴酒一阵恶寒,忍不住抖抖身子后,满脸嫌弃,刀了一眼正在飙车的少年后,伯/莱/塔直接抵上少年的腰际。
“你自己解决,先生那边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条海岛反而挑衅似的往琴酒方向靠近了两分,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
“可是好累啊,我才刚回来就干这种苦差事哎。”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三个新人肯定是组织近几年新出现的后起之秀,距离代号就差一步之遥的那种。
另外两个还好说,朗姆看对眼了的那个他是真的一点都提不起兴致。
要不是先前在加州又让朗姆狠狠出了一回血,一口气炸了他两三个情报据点,顺带帮他解决了几个占着位置不干活的废物。
不过听说,那几个废物是朗姆那边预备申请代号的预备成员?
啊呀~几年不见现在北美分部的实力都那么拉胯啦?
不过几个废物都能有机会申请代号了,那自己这是帮组织重新整顿一下风气,提升一下HR的招人水准。
三条海岛内心理直气壮地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找好理由。
只可恨还是被朗姆在先生面前找到机会上了好一通眼药,他这才被先生压着提前回日本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任务。
否则他才不会这么急就回来的。
哼,绝对不是因为他想看戏的原因。
三条海岛顶着腰间丝毫没有动弹的伯/莱/塔一路开回琴酒的安全屋。
下车前,他转头看向准备把枪收回去的男人,一时嘴快,“Gin是在吓唬小孩子吗,连保险栓都没打开诶。”
这头的琴酒如何再次被挑起怒火暂且不说。
化名安室透的金发青年前些时候才知道自家的幼驯染诸伏景光也成为了组织的卧底,内心担忧的同时又难免感到一丝安慰。
他深知诸伏景光内心柔软性格温柔的本性其实并不适合前来卧底。
毕竟是在暗无天日的里世界,尤其是组织一向贯彻的狠辣血腥的作风。
就连他自己,不过短短数年的卧底生涯,也已经让这位早已做好与黑暗沉沦的觉悟和准备的年轻警官心生孤独和沉重之感。
但也正因如此,两人相伴互相扶持的道路才显得多么难能可贵。
起码在这漆黑的世界里,还留有最后可以喘口气的空地。
二人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重逢的喜悦之情,琴酒下达的命令让他们的内心再次笼罩上厚重的阴霾。
安室透和现在化名为绿川光的诸伏景光,以及另一位名叫诸星大的黑发青年都是近几年组织才招揽的新人。
安室透作为一名情报贩子被吸收进组织,而绿川光走的是狙击手的路线,所以之前两人都在琴酒的行动部打杂。
至于诸星大,听说是走了一位组织成员的后门,但也是从普通的外围成员开始。
三人目前现实能接触的到的高级代号成员只有琴酒一人。
其他像伏特加、基安蒂等人虽然也是代号成员,却是没有可以赋予手下人代号的权力和份额的。
至于组织的二把手朗姆,也是个崇尚神秘主义,向来不愿意透露真实面目和声音的家伙。
唯一的一次接触对方也是通过处理过的电子音,根本辨认不出任何个人信息。
如今即将进行代号考核,骤然得知考核官将更替为另一个陌生的高级代号成员。
这怎么不让安室透内心感到着急,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连负责人的基本情报都找不到一点。
除了代号--威士忌。
组织一向以酒名作为代称,威士忌,六大基酒之一,只是安室透也不敢肯定这位是和琴酒朗姆他们一样的核心干部。
毕竟基酒里面还有个当小弟的伏特加呢。
酒吧基地里,安室透坐在吧台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言语间试探性地向酒保打探起代号考核的事情。
一身酒保装扮,实则是代号为科恩男人木着一张脸,听出对方的话中之意后,半晌才憋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来。
“代号考核的事情都是由考核官定的,至于那位大人的事情,不知道。”
卡座上已经有些半醉的基安蒂闭着眼,听见两人的对话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你小子老老实实地等着就好了,组织的事情---你现在打听这么多
----嗝----对你可没太多好处,还容易招惹上面人的不快。”
基安蒂素来对这些情报人员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那些喜欢当谜语人的。
虽然现在安室透没有拿到代号,但看他之前表现出的能力,一个代号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可惜,又会是一个和贝尔摩斯一样讨厌的神秘主义者。
安室透走之前,只听到已经醉酒的基安蒂瘫在座椅上喃喃自语,“那位大人,真的是很久没见过了呀......”
虽然能知道基安蒂和科恩从前接触过威士忌。
奈何两人口风太严,就连大大咧咧、醉酒后说话颇为胆大的基安蒂都没有透露出一条有用的信息。
至于其他外围成员,更是连这个代号都没有听说过。
愣是没找到有关威士忌的半点消息,安室透虽然心中遗憾,却也只能打探到这里了。
他虽然有情报贩子的职业习惯作为借口,可是组织的事情也确实容不得外围成员再三打听。
现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见招拆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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