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
我跟波本也并不总是睡觉。他是个业余爱好非常广泛的男人,从体育到音乐,从烹饪到竞技,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没学过。
有时候他会喊我周末一起去打网球,我只是在学校的体育课上学过怎么挥拍子,这个时候他就会表现得像个过度热情的体育教练,站在我身后握着我的手接住发球机打过来的球。
初夏的太阳光线和那个叫安室透的男人呼出的气息都不算最灼热的,场外围观的目光几乎让我喘不过气。以一己之力让我们两个人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他倒是悠悠自在、气定神闲得很。我承认自己从小就是在同龄人羡慕的目光中长起来的,但是这里面从来都不包含那种,来自同龄女性恨不得用柠檬水把自己牙根都酸倒的嫉妒。
从此我再也没跟波本约过网球,唯一的体育运动就是在公寓楼下的院子里随便打打羽毛球。他倒是一直让着我,总能接到各种角度刁钻的球,然后打到我手边。这样也挺没意思的,我又跟他约了乒乓球,没想到连国球也打不过人家,当真是丢脸。还好他不知道我祖籍是哪的,不然准被他嘲笑到死。
除了球类运动之外他还喜欢开赛车,在某次放了我鸽子后带我去了秋名山的赛道,开着他心爱的白色马自达rx-7。他坐在驾驶座上,开开心心哼着曲,我坐在副驾驶,在心里拼命计算以目前的车速过弯道的时候怎么才能不被离心力甩飞出去。在他经历了几个近乎直角的弯道和障碍道之后,车神之魂彻底苏醒,最后一段鸡肠道堪称**,他干脆让我解了安全带坐到他那边去,然后把车子的左半边开到了山壁上。
我搂着他腰的时候趁乱摸了摸,没错,他**了。马自达才是他的老婆,我不该坐在车里,我只配蹲在车底。
那条天路就是,波本开过一次以后,我再也没晕过车。
波本也并不总是心情这么好,虽然他是个侦探,但是,某些不好混进去的场合,还是会让他去执行暗杀任务。
酒厂在日本一家独大,也算替警方清算了很多地下组织。波本盯着一个不长眼跟酒厂做对的对家管事已经很久了,对方还不知道波本的存在,这给了他机会。
我不知道波本是怎么混进去的,苦艾酒跟我聊天的时候说他建议波本去攻略那个男人的女儿,但是他觉得这样太下作,所以又大费周章地找了其他路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跟我和苦艾酒睡就不下作了吗。
那天晚上下着雨,大半夜的他一身是血来敲我家的门,着实把我吓得不轻。他进来后,背靠着门颓丧坐在玄关的地板上,雨水和着稀释的血淋下来,在白色大理石地砖上淌了大片水红色印迹。
我问他,“怎么了?”
“我杀人了。”他简短地说,声音沙哑颤抖,努力压抑着局促的呼吸。
我“哦”了一声,然后问他要不要去自首。
他抬头瞪了我一眼,灰蓝色的眸子像教堂里破碎的玫瑰花窗。灰蓝色天空泼溅着猩红的雨点,天使在血雨中折断洁白的翅膀。
我耸耸肩,转过身去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他仰头一口气喝尽,然后问:“有酒吗?”
我拿了两瓶波本威士忌,他摇摇头,说想喝苏格兰。我说没有苏格兰,黑麦倒是有一瓶。波本于是像泄了气的皮球,妥协似的拧开盖子,坐在餐桌前喝着不加冰的威士忌,诚心想把自己给灌死。我坐在旁边看着,抓碟子里的花生米吃。灌了三杯以后波本跟我说,他不小心把那个女孩打死了。我问他怎么不小心,他说,那孩子要给她那个管事老爸报仇,波本就,不小心把她一起打死了。
对方人实在太多了,黑暗里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我安慰他,“不是直接命中脑部或者心脏的话,可能还没死。”
他摇摇头,“太乱了,没有人管她。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不会送医的。”
我嗤笑一声,“那你应该留在那,做完急救再走。”
他瞪了我一眼,就挺,讽刺的。我竟然被一个酒厂的杀手指责太过冷漠。
“你不懂。那个女孩被保护得很好,没接触过那些脏东西。”
“那你可以出去。”我阴阳怪气道,“既然这么嫌脏的话。”
他愣了一下,然后从酒杯里抬起头打量起我,皱着眉,说不上是困惑多些还是厌恶多些:“你是在嫉妒吗,Stout?”
“我为什么要嫉妒?”我尖刻地反诘道,“我又不嫌脏。”她干净是因为,还没有体验过成年人的快乐。
他摇摇头,“你今天跟平时不一样。”
“我平时什么样?”
“平时你会……”他愣了一下,想了很久才说:“很刻薄。但是没有这么认真。”
“起床气。”我解释道,“大半夜被你吵醒,听你讲黑涩会老大是怎么被灭门的,我没兴趣。你要是爱上她的话,就回去看看她死透了没有,说不定还有救。”
他思考了很久,像钻研学术问题一样严谨地问我:“你是不是仇视黑涩会,所以认为一切跟黑涩会沾亲带故的人都该死?”
“可能吧。”我打着哈欠回答。
“反骨仔。”他骂了一句。
“坐在这同情敌家的又不是我。”我耸了耸肩,“你现在就是,应激性良心发现,用这种同情心来证明你还没有完全丧失人性。”
“那你的冷漠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学着我的口气说,“你嫉妒她比你单纯。”
“可能吧。”我又打了个哈欠,坐在这里论证这种唯心主义命题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我还是更倾向于认为,是因为你破坏了我的作息时间表。”
他觉得没意思,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去浴室洗澡。
波本坐在浴缸里泡着一身的血气,我坐在餐桌前等他,喝着加冰的威士忌。
等了一会儿我觉得他不会出来了,就回去睡了。快睡着的时候他却摸了上来,搂着我的腰,吻我的脸和侧颈。湿漉漉的。他那样子很像一只大狗。
“已经四点了,波本。马上就天亮了,我还要去上班。”我想推开他,却推不开,他黏在我身上,舌尖辗转,碾磨我的耳垂。
“你嫉妒她的吧,”波本喘着灼热的气息,“你一定在想,如果被误杀的是你,可能对方甚至根本不会留意到你的存在。”
他在刺激我,激怒我,为了让我回应他,为了找个人说话,他快要憋死了,被那种压抑的情绪。
不过至少他说对了一部分,我确实仇视黑涩会,反正是黑吃黑,谁死了都跟我没有关系。至于我,我才不在乎谁记得我,我只要记得新海平仁一个人就够了。自己选的路,从来就没有后悔的道理。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躺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对他说着,“我不需要任何人记得我。”
“你在向组织寻仇。”是肯定句。“对象是雪莉,还是明美?”
他更加疯狂地将过剩的**发*在我身上,很痛,我报复性地在他身上抓扯,指甲嵌在他后背的皮肉里。
“波本,你想死吗?”我咬着牙问他,想把他蹬开,他却压得很紧,无论如何都不肯挪动。
“想*死你。”他就那么随口说着,但灰蓝的眼中透出的残忍却昭示了他的内心。
“换个方法吧。”我说,“比如用你带来的枪对准我的鼻尖,让我死得平静一点。照这样下去可能是你先累死,因为我现在心率正常,没有猝死的风险。”
波本没有理会我的反讥,只是更用力地干活。不知道过去多久,袋子满了三次,他终于停下来。
“离宫野明美远一点。”这是结束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你爱上她了?”联想到他和莱伊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这种推测并不是毫无根据。
“她比你干净。”他很少给出这种简单直白的回答,而且还是一次回答了两个问题。
那个冷血侦探今夜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他杀了一个跟宫野明美很像的女人。那个女人让他想到明美,想到明美可能会跟她一样死去,一想到这些他就崩溃得发狂。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与莱伊的敌对关系人尽皆知,就算是明美那种好脾气的女孩,也不肯让他接近的。
很可能他曾经提出过想要保护她,却遭到对方拒绝。明美对诸星大的爱让她拒绝接近他的天敌。
我跟明美有过一次接触,军械厂和药厂还是有一些联系的,我巧妙地抓住了一些机会。那个女孩确实很干净,挺招人喜欢的,可是她对雪莉的研究一无所知,我就没有再跟她见面了,毕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调查a药的事情。
“你调查过了的话,就应该知道我对雪莉的姐姐没有兴趣。”我拉起空调被蒙住头,侧过身背对着他。“想撒气去找莱伊,想放狠话去找琴酒,我要睡了。”
天边泛起了珍珠白,晨光自地平线下散射而来,厚重窗帘的缝隙透过一抹微光,照进狼藉的卧室里,落在他脸上。波本闭上眼睛,没有再回答。
1.波本逃到女主家一个原因是她家离现场近。
2.女主知道波本要干什么,她没有拒绝,就约等于是,默认。就没想到他今天这么狗。有安全措施,双方都打了九价(国外男性也可以打),会定期体检。
3.文案用的白夜是一个地理名词。因为光线的散射和折射,在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前和落下后一段时间,会有地平线下的太阳光过来,叫晨昏蒙影(晨光始和昏影终)。高纬度地区整夜都有光就叫白夜。
4.波本只生活在黑夜里,所以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透射过来时,他就会变成安室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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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OVA 2 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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