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今日大哥一早带了哥哥去校场练刀,于我就免了晨省,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也无人打扰,谁知道卯时刚过两刻便给锦儿从被窝里挖出来。怪我昨夜贪心,熬夜看了许久的画本子,直到四更过了才睡,这时候整睡得香,眼睛都睁不开。清河靠北,暮春的清晨仍然寒凉——屋中的碳火一盆也未曾少,而我犹被激得打了个喷嚏。
“小姐,别睡了!宗主在正殿携了公子,等您许久了!”
我一听便醒了,勉勉强强睁开眼去浣面抹牙。梳洗至一半,我才突然想起来,“他们不是去练刀了吗?怎么在正殿等我?莫不是你又匿我!”
锦儿一边给我梳头一边抱怨,“哪里就是我匿小姐,偏是金夫人连夜遣人来传信,请小姐早几日去金麟台小住。可不是方才就到了?”
我高兴得连花钿都贴歪了。“当真?那能不能带哥哥同去?”
她掰正我转了一半的肩膀,将最后一朵珠花簪在我的垂髻上,“这婢子就不知道了,还得听宗主的意思。”
我撇撇嘴,低下头去——谁有那个胆子问大哥。好不容易这几日有时间了盯着哥哥练刀,哪里就放肯他出去。姨母都不一定能说得动他,我就更算了——省得又觉得哥哥不带我学好。
持了哥哥送我的折扇,一路到了昶义堂正殿,传了门生进去通报后,锦儿便随我进门。此处为大哥议事会友之处,正座上一把楠木雕成的大椅,铺一张整狼皮。其余下首两列椅子上镶着鸡血石,那幽然的红光看了总叫我心惊。
大哥沉着一张脸坐在上首,显然在为了晨练被打断而不悦。那使者也是运气太背,此时带着尴尬的微笑坐在右侧下首的第一张椅子上,盯着地砖的空位发呆。
哥哥虽然向来心宽,但见了大哥总还是怕上三分——此刻坐在左边下首的第一位上,端着茶杯数茶叶。他那把宝贝玄铁扇被好好藏在袖子里,生怕被大哥看了去。
见我摇着扇子晃晃悠悠踱进来,他登时恨不得扑过来把我团成球丢出去。我这才想起来,十岁时他给我题了这幅扇面叫大哥好一顿气——他本就不喜欢哥哥摇着扇子四处乱晃,结果我也学他摇着扇子四处乱晃。于是,他被压去校场练了一个月刀,我在藏书室抄了一个月书。
也不知道大哥这叫人抄书的习惯是不是跟蓝家学的,一想到年幼无知硬跟着哥哥去蓝家听学的事,我就恨不得回去把当时的自己打一顿——到底哪里想不开要跟去受那个罪?
忙不迭收了扇子,蹭到大哥面前问了礼,我就乖乖地溜到哥哥身边坐下,一声都不敢出。趁着大哥同那使者说话的功夫,哥哥悄悄把我一拍。我瞪他一眼,
“做什么?大早上的睡得太醒了?”
他一脸无奈又嫌弃地悄声和我说:“你凑过来点——”他用手帕蘸了蘸茶水就往我脸上抹,急得我差点跳起来。他伸手把我按住,“你是不是傻,花钿贴歪了知道吗?人家使者瞧见你,憋笑憋了半天了。”
我一听,没了声响,还偷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歪的厉害吗?”
“还行吧,没倒过来。”
我又羞又气,想着一路过来得多少人瞧见——我聂思琰的的脸怕是都丢到琉球去了。回头横了锦儿一眼,“你也不告诉我!”锦儿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婢子也着急,小姐跑的又快,就没看清。”
哥哥把我的额头一拍,“自己贴歪了还怪别人,谁教你的?”我冲他皱了皱鼻子,“你也就会凶我。”
“怀桑!有人来了也不知道坐正立直,没个样子!思琰,你也是,坐好!”
我俩跟挨了烫似得迅速分开,各自挺直了腰坐好。我还心有余悸地抬手擦一擦额头,生怕贴歪的花钿没擦干净。
“既然是金公子大喜之事,阿瑶又自小长在金麟台,送她去小住并无大碍,”说了一半,大哥顿了片刻,“只金公子大婚过后便要送回来修习,不可任她胡闹。”哥哥轻轻咳嗽了一声,狠劲儿地在不被大哥发现的情况下给我使眼色——那意思是把他也带去,他不想修炼。
我刚开始假装没看见,谁想他小声说了一句,“花钿。”我立刻鼓足了勇气,顶着大哥比霸下更凌厉的眼神张口,“大哥,阿琰与哥哥亲近,想让哥哥同去以解……思念之苦。”
大哥看我一眼,面容虽略有缓和,但着实让我看了背后发毛。“你从前日日闹着要回金麟台,如今倒是学会想家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串通着要出去玩!还有你,聂怀桑,今日下午便随我去校场练刀!”
“是。”我们俩低着头,怂得一声也不敢反驳。
“小姐的衣物饰品等一应用物,金夫人都已准备好了。请小姐带些随身之物便动身吧。”
“容她先回去收拾,我还有些话要嘱咐,”大哥声音低沉,“劳烦去告诉金夫人,待晚些时候她收拾好了东西,我派人送去金麟台。”
“可夫人叮嘱了——”
大哥的声音陡然间有了凶意,“我聂家姑娘的事,还轮不到你们金麟台来插手!”那使者无法,只能拱手道:“在下并无此意,聂宗主息怒。”说着,他又有些犹豫地抬头,目光扫过我和哥哥的脸,“那,夫人说起的事——?”
他并没说下去,反倒是大哥会意地让我和哥哥先行离开。我走到门口时听到他说:“替我转告金夫人,她的意思我会考虑,等过几日我亲往同她相议。”
出了昶义殿,我拉住哥哥的袖子问他,“大哥和姨母有什么事情要说?你可知道?”
哥哥摇着扇子直叹气,“我知道什么?我不知道,你别问我。诶,你倒是好,一个人逍遥享乐,独留哥哥我一人在这饱受修炼之苦。”我听了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不仅没把他捞出来,还累他又挨一通骂。在心里盘算了片刻,我决定再坑他一把。于是,把他拉到一边,趴到他耳边小声说道:“这样,你借我两张传送符——我听说夷陵老祖近日做了不少好东西,你让我趁这机会去夷陵看一圈,一定给你带点好东西回来慰藉你孤苦的心。好不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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