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梦醒回宫

姜嗣音忙想抽回手腕,却被李禾风摁住动弹不得,力道之大叫她几乎以为手腕要被折断。

她索性放弃挣扎,任由李禾风握着,只当装作没察觉他的异样,出声道:“小禾乖,你握疼我了,先松开些好不好?”

李禾风低笑一声,目光戏谑好似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却并未松开她,反而用不知从哪变出的匕首抵着她咽喉:“姜姐姐,你该回答我的问题。”

姜嗣音:“……”

他身上带着不同以往的危险气息,如果她判断无误,应当是杀气。

可李禾风依旧一副平静模样,好似将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姜嗣音小心翼翼避开刀刃,心中思索着如何才能拖延时间,一边暗自计较元索究竟去了哪。

李禾风也不着急,就定定瞧着,四目相对,指尖忽然微微用力,刀刃便在她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脖颈间传来刺痛,姜嗣音抬手夹住刀刃,故作镇定道:“小禾,我们无冤无仇,你先放下刀,我们还能好好谈——”

李禾风垂眸看她,似是在思考她的话一般,半晌勾唇笑道:“的确。”

姜嗣音见状心中暗喜,正打算乘胜追击,李禾风下一句话将她噎了个半死。

“但这与我要你的命有什么关系?”

……这天没法聊了。

眼见他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姜嗣音身子向后一倾正要躲避,猛然发现一件极不合常理的事——

她在马车中,元索怎么可能放任她一个人不管?

车外并无打斗痕迹,即便需要元索前去探路,那沙露为何也不见踪迹?

不对劲,很不对劲。

李禾风步步紧逼,她来不及多想,抬手主动抓住他手腕,另一只手迅速夺下匕首,反手将匕首扎入他手腕。

姜嗣音不想逞勇,趁着他吃痛之际起身跳车逃走,却砰的一声撞了头。

再睁眼时,她便发现自己被元索护在身侧,李禾风此刻正靠着车壁合眼睡着,颇为乖巧。

姜嗣音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没有伤口。

方才……是梦?

察觉她醒来,元索皱着眉,将护着她的手臂抽开:“坐好。”

姜嗣音余惊未定,怔怔看了他许久,坐正了身子:“多谢。”

冬日多是风雪凛冽,皑皑加身,加上马车颠簸,姜嗣音病了。

起先是高热不退,喝了几贴药,发了些汗,全身透凉后,病又重了起来。

元索虽与风时逸同出一门,对医理却不如风时逸精通,他不敢轻易用药,只能在城里找了家客栈,让她暂时修养。

这日,元索端着药碗进屋。姜嗣音连着咳了许多声,直到咳得舌根抽疼,才呕出一口血来。

他急忙放下药碗搭脉,探出她脉象微弱,几欲停断。偏偏奇怪的是,却瞧不出原因。

疫病也好,风寒也好,都不该是这模样。

姜嗣音见他面色凝重,心中已了然几分,她强打起精神,语气轻松,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你是神医的徒弟,快瞧瞧,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元索摇头:“……你不会死。”

他几乎没有犹豫,便回答了这一句话。

话音刚落,姜嗣音又咳了起来,口中血沫溅在衣襟上,她只是苦笑道:“是啊。我不能死,我若死了,谁为你元家翻案?”

元索神情一滞。其实,他很想说,元家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名词罢了。

一个少时就出现在耳边的名词。

姜嗣音没有察觉到他神色间的变化,端起手边的药一饮而尽,苦涩滋味在舌尖散开,这些时日喝惯了,倒也习惯了。

咽下最后一口药,姜嗣音用帕子擦干唇边药渍,抬起头说道:“再等两天,便动身出发吧。”

元索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里莫名多了些莫名的情绪。

折腾了几日,人消瘦了许多,等到重新出发时,已经是隆冬时分,算算日子,再不久便是年关。

她竟然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半年了。

一路走走停停,处处玉砌银装,回到京城那日,难得出了太阳,残雪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元索扶着姜嗣音下车中,阳光刺眼的紧,她呆呆地看着宫门外立着的风璐和风时逸,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元索问。

“没有,只是有种……像是在做梦一样的感觉。”

是啊,这场逃亡的梦,是该醒了。

她是“陛下”。

姜嗣音还没来得及上前与风璐搭话,远处传来季还瑶的声音:“陛下受苦了。”

这番情深意切的模样,若不是季陵游告诉她,季还瑶派了人来杀她,她恐怕真的就要相信季还瑶是在为自己担心了。

真是个虚伪又会做戏的人。

随意与季还瑶和风璐寒暄了几句,姜嗣音便转头看向风时逸,自方才开始,他一直没有出声。

这一趟,她去了很久,可又不久,也不过短短两三个月。

他不说话,姜嗣音颇有近乡情怯的感觉,她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可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楞楞与他对视了一眼,而后道:“你……”

风时逸显然察觉了她的别扭,但如此情势,他也默默不言,只是点头应了一句:“陛下先回宫歇息罢。”

他好像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姜嗣音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了。

二人就在宫门前僵持对视了许久,她似是赌气,又似是其他什么。

直到花疏一身艳丽的装扮过来,牵住她的手,才打破僵局。

到了桃夭宫,花疏早已备好糕点果品,又调弦弄管弹了几曲,姜嗣音不禁感慨,这才是人过的日子,之前刀光剑影,颠沛流离,那算什么。

这皇宫固然是囚笼,可却第一次让她有了家的感觉,而非漂泊的异乡旅人。

许是太累了,她一觉睡到了黄昏,天色昏暗,门外的吵闹声惊醒了她的好梦。

睡得太久,还有些头疼,姜嗣音睡眼微睁,只闻到身侧浓郁的香气,便知道花疏就在一旁。

姜嗣音声音里带着些不虞,问道:“谁在吵闹?”

花疏答道:“外面的人是靖江王,听说陛下在这儿,吵着要见您。”

一听到这个名字,姜嗣音顿时困意全无,揉了揉眉心道:“叫她进来。”

姜行乐比姜嗣音记忆中黑了些,也消瘦了些,北地风急,皮肤粗粝了些,声音也添了几分沙哑。

可她还是没变,张扬、跋扈,有时候姜嗣音觉得她和季陵游真像,也许正是因为相像,他们两个人才相看两厌,合不到一起。

姜行乐稚气未脱,见了姜嗣音便唤道:“阿姐,你可算现身了,快尝尝我塞外带回来的羊奶酒!“

亲厚无比,丝毫未见生疏。

姜嗣音想,姜行乐这装模作样的功夫倒是和季还瑶学了几分,杀了城尉刘惜月,就是明晃晃与原主作对,还能做出这样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在不易。

姜行乐没提杀人的事,只是为二人满满斟了一杯酒,自顾自喝了起来,一边念叨着道:“阿姐……你我身份不同了,从前还有一同喝酒的机会,如今却只剩下了满肚子的算计……”

姜嗣音心中冷笑,这算计是她想的吗?不都是季还瑶操盘的结果。

她不知姜行乐打算做什么,便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等着后面的话。

这酒色泽棉白,口感醇香,不由让她多喝了几口。

那厢姜行乐一杯接着一杯灌着,不知几杯酒下肚,双颊微红,似是隐隐有了醉意,摇摇晃晃走到姜嗣音面前。

“……其实……别的我也不在意,阿姐是个好皇帝,只是我有两件事不明白,希望阿姐能为我解惑。”

“……母亲病重时,可有念叨过我的名字?”

这个问题,姜嗣音不大想回答。

因为据她的记忆来说,先帝姜有思在病榻前不仅仅是念叨过姜行乐许多次,还曾命人召姜行乐回来。

那道诏书被原主想方设法拦截了下来,最后到临死咽气时,姜有思也没能等到姜行乐回来,只能郁郁将皇位传给原主。

这个问题无论怎样回答都不好,姜嗣音想了想,最终说道:“先帝临终前说,若非边关战事吃紧,她想召你回来。”

这话是假的,因为先帝虽然病中念叨了姜行乐许多回,临终前却难得没提起姜行乐,只说了希望原主善待其余兄弟姐妹,不要闹到手足相残,黄泉相见的地步。

姜行乐不知信没信这句话,点点头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母亲曾为我与阿逸指婚,阿逸他毕竟是我……”姜行乐斟酌了许久,蹦出了一个词,“尚未过门的王夫。”

她想问姜嗣音为何要夺她所爱,可话在嘴边,姜行乐却不知怎么开口,只是又猛地灌了一口酒,而后继续说道:“……他不属于皇宫,阿姐不该将他困在宫中。”

姜嗣音闻言,下意识捏紧酒杯,声音却依旧平静:“你忘了,他不是你的王夫,你当日在先帝面前,拒过婚的。”

姜行乐愕然看向姜嗣音,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从前年轻气盛时说过的话。

先帝确实为她和风时逸赐过婚,只是被她推脱掉了。

并非是对风时逸无意,她当时是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未立寸业,无以立家,所以才主动请缨前往边关,没料到这番话却被姜嗣音反过来利用了。

姜行乐似乎有些烦躁,搁下酒盏起身道:“臣不胜酒力,一时有些失言,先告辞了。”

那背影稳稳当当,全然不似方才醉态。

姜行乐走后,清王风璐又来了,她将姜嗣音不在这些时日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一直谈到宵禁时,才出了宫。

第二日早朝时,姜嗣音难得起了个大早。

她昨晚从风璐口中才知道,先前朝堂之上众说纷纭,朝臣嘴里都传着说是季还瑶有意大权独揽,架空囚禁了陛下。

不然你看,这清王才没几天,怎么就如此谦卑了,定然也是被季还瑶敲打过的。

也有真相信姜嗣音还在病中,或者认为她难堪大任的,也有觉得她已经被丞相暗杀的。

姜嗣音这一出场,自然打破了所有谣言,她活的好好的,并且气势不同以往。

姜行乐毕竟是皇室血脉,有了姜嗣音坐镇,廷尉才有了底气重提靖江王闯城门杀人的事。

而这一件事,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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