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返京之路

程氏死后,横刀重新沉寂,下落不明。

他本就行踪不定,如今不愿主动现身,几人也毫无头绪。

虽然俞折芳在调查吴月,但显然从先前情况来看,她并不知道吴月与横刀有牵扯。

而至于横刀口中唯一的线索“刀令”更是不知所踪。

姜嗣音对这刀令实在好奇,便问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难道横刀真有必要急于收回此物吗?”

俞折芳想了想,神情复杂看了一眼姜嗣音,说道:“逐鸣会众人常年隐匿身份,彼此之间互不相识,全赖信物相认。众多信物中,刀令最为重要,象征着无论何时何地,众人都要听从持有者命令。”

“多年前,前任仪刀死后,仪刀的刀令便不知去向,若横刀消息确切,吴月手中刀令,应当是仪刀刀令。”

说到此处,俞折芳叹着气道:“我不知刀令为何在吴月手中,但横刀既然急于回收刀令,逐鸣会近日一定会再有动作。”

这几日,众人全心投入治疫之事,没等逐到逐鸣会的动静,太守府外就来了人。

刘清月当即问:“是谁?”

侍卫答道:“来人自称元索,说是有要事求见太守。”

刘清月曾接到季还瑶私下通缉元索的密令,按说这时候他怎么也不该自投罗网来找自己,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她心中疑惑,看向端坐首位的姜嗣音,对方却并未解答,只是叫人请元索进来。

他回来的时间比预估迟了半个月,姜嗣音现在急于知道清王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如何做。

刘清月起初还想盘问几句,元索却是个直性子,开口便说:“城尉刘惜月死在了靖江王手中,清王要我转达,‘京中不可一日无君,希望陛下尽快动身’。”

刘清月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克制着发颤的身躯,低声问道:“……谁死了?”

元索似并未察觉她的情绪,依旧冷冰冰重复了一句:“城尉,刘惜月。”

他这话说完,刘清月眼眶已经蓄满泪水,双手紧握成拳,似是不想旁人看到自己这幅狼狈模样,她背过身缄默不言。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安慰,也便都随着她一起沉默。

许久后,刘清月低头走到姜嗣音面前,扑通跪下,一字一句道:“臣妹无妄之灾,源自靖江王暴虐成性……请陛下回京后,为臣妹做主。”

刘清月语气平静,脸上泪痕也已干涸,只是神色间多了些她从未见过的悲哀之色。

姜嗣音不知为何想起了年幼时的记忆片段,那时初学射箭,姜行搭弓乐失手射中了她的手臂。

见她受了伤,年仅六岁的姜行乐倒也不慌张,握着箭头,连带着伤处皮肉一块扯了下来。

姜嗣音痛得身体发抖,伤口止不住的血,姜行乐却扔了箭站在一旁,笑嘻嘻看着她道:“阿姐,我不是有意的。”

那时先帝就在身侧,也只是训斥了姜行乐几句,便又劝着二人好好相处。

当年的伤口早已愈合,只是那里终于多了一道狰狞的疤,姜嗣音心有所动,扶起面前的刘清月应承道:“我帮你。”

元索又说了几句,自怀中又掏出个药方:“隆冬多病灾,这方子有助平瘟息疫。”

姜嗣音总觉得这不是他说的话,这种风格的话,也就宫中整日无所事事的某人说得出。

果然下一刻就听他说道:“师……风时逸要我说的。”

元索欲言又止的称呼,姜嗣音已经知道,他应该是顺利与风时逸相认了。

她接过方子随意瞟了几眼,风时逸字迹飘逸,治法机理写得极为详细,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人头晕。

待众人传阅后,她才忍不住说道:“他还真啰嗦,我们又看不懂,写这么多做什么?”

“风公子性情谨慎妥帖,这些恐怕不是给我们看的。”

俞折芳将药方收下,吩咐府医看过后,盯着元索瞧了好一会。

元索被看得不自在,好半天也没从脑中回忆起与这人有关的记忆片段,便着皱眉问道:“我们见过?”

被他的话惊醒,俞折芳回过神道:“不曾见过。只是觉得……你长得与我一位故人颇为相似,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元索似是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姜嗣音不知他耍什么脾气,正想问个分明,俞折芳却以商量事宜为由,将她带到了太守府的暗室中。

确认四下无人后,俞折芳才说道:“前任仪刀,是元寸香。”

姜嗣音很快想清其中关窍,元家因勾连逐鸣会而被问罪满门抄斩,与元氏有姻亲的俞氏却并未受到影响,反而加官进爵,显然是颇得先帝信任。

俞折芳既然知道元寸香是前任仪刀,想必先帝也是因为这个,才敲定了元家谋反的罪名。

关于这部分,卷宗中却并未提及元寸香的身份,只是轻飘飘提了一句勾连逐鸣会,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先帝为何要在卷宗中隐瞒真相呢?

姜嗣音只觉得这事越想越糟,越是细想,越是一团迷雾。

她答应元索为元氏翻案,起初只想保住性命,最好能在相处过程中让他为己所用。

可这些时日东州之行的见闻却十分诡异,好似人人都称颂元氏,她觉得极为诡异,元氏已覆灭十六七年,如今竟还有那么多人记挂,属实不合常理……

俞折芳大抵看出了她的疑惑,说道:“元家的小公子元胡索当年意外出逃,至今不曾寻见,不知是谁替他藏匿了身形……现任仪刀的身份至关重要。他与元寸香有何关系,关系到陛下要如何应对。”

俞折芳又道:“陛下小心叛贼卷土重来,东州不大平静,那些传言,想必陛下都听到了。”

姜嗣音正想问她是什么传闻,却忽的想起之前初到东州听说书人所说的话,还有,有人说女帝昏庸不如元家……

见她若有所思,俞折芳颔首道:“陛下此行更应小心,莫要听信旁人一面之词。”

姜嗣音总觉得,她话中另有含义,字字句句没有提元索,却字字句句不离元索。

除此之外,俞折芳还说了一件事——她早死的阿爹余留桑,正是先帝当年暗中保下更名换姓的俞大公子,俞空桑。

姜嗣音听完这个消息嘴角一抽。

……她忽然有些怀疑原主的身世了,不会真是元家的种吧,真这样……她要唤元索什么,小舅舅?

一想到自己忽而可能多一个年纪相仿的舅舅,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不过如今她是皇帝,查验这种事啊……是最没有意义的,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无论她与元家是何关系,她都只能姓姜,也只能是先帝姜有思之女。

季氏在朝中势大,无人能敌,得知清王态度,又有俞氏在背后撑腰自然是好事。

这样一来,她就更有信心对抗季还瑶了。

回宫时间定在三日后,清王一派一早便做好了准备,只待她动身出发,姜嗣音却不急着回去,只因此番回京,无非是再回囚笼。

一路上的追杀也显示出季还瑶有撕破脸皮的意图,她再也回不到过去刚穿越来时不愁吃喝,安心做傀儡看话本子的日子了。

李禾风的情况并不好,整日里说话颠倒错乱,行为也比从前痴傻时多了几分癫狂,一不留神就会打骂伤人。

李从懿要离开东州,去追查他所中之毒解的解药下落,没法时时照顾李禾风,宫里却有位善医术通药理的风时逸,姜嗣音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他也带回去。

离开太守府那日,疫病已经轻了些,风时逸的药的确有效,姜嗣音不好大摇大摆回宫,便装扮成商人,一路同元索、李禾风坐着马车赶路。

驾马之人是原主暗卫,名叫沙露,据传是先帝亲信,实力深不可测,曾孤身闯入逐鸣会中,与四名刀同时交手全身而退。

如今扮作车夫,也掩不住骨子里的气势。

姜嗣音一见沙露便浑身发颤,因为原主记忆中,沙露曾深夜提剑闯入她房中,虽然最后并未成功诛杀原主,但也给她留下了梦魇。

而当时能指挥动沙露出手的,仅有先帝一人。

先帝死后,原主竟然不计前嫌,作出信赖的模样拉拢沙露,这才让她勉强成为自己手中一把暂时可用的刀。

从前是一人面对沙露,如今有元索和李禾风在旁陪同,姜嗣音的恐惧多少减轻了些,心神也不那么紧绷了。

马车闭塞拥堵,元索本想缚着李禾风的手,防止他再忽然伤人,岂料一路行来,李禾风乖巧异常,姜嗣音也没起疑——马车晃晃悠悠,她胃里翻江倒海,早已无力关心旁的了。

许久之后,她不知倚着谁睡着了,只是迷迷糊糊察觉有人用手臂护着自己,那双手带着薄茧,摸起来比风时逸和花疏的手都要糙,显然也是常握兵器的。

姜嗣音以为是元索,推了推他,没料到对方反而握得更紧,她睁开眼,李禾风似笑非笑的模样便映在她眼前。

她看了看身侧,元索早已不见踪影,而李禾风一改痴傻之态,凑到她耳畔低声道:“姜姐姐,你不喜欢我这样握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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