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不同学校之间的放假时间有些差别，当九十九拖着行李箱来到集训地点的时候人都还没来齐。
冬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排球馆的灰色建筑外墙上，寒风吹动光秃秃的梧桐枝桠，在水泥地面投下蛛网般的碎影。
他拖着轮子卡着碎冰的行李箱绕过空荡荡的停车场，一路上只零星遇到几个面孔。
有些人眼熟，有些人九十九从未见过，他们惊奇又热切地和九十九打招呼，但少年玩了一路手机有点晕车，视网膜上总感觉还残留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雪景残像。
他勉强点点头，黑色口罩下的喉结轻轻滚动，把反胃感连同社交礼仪一起咽回胃袋。
那些想要攀谈的后辈们见状，都没再自讨没趣上来搭讪了。
“——九十九！”
少年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时，九十九正盯着地砖缝隙里半融的雪水出神。
啊...麻烦的人来了。
九十九把深灰色的羊绒围巾又往上扯了扯，运动鞋底与瓷砖摩擦发出急促的吱呀声，却在下一秒被精准截断——某个白色的小型台风横冲直撞地刮到面前，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喂，和你说话呢！”星海光来踮起脚时运动鞋发出轻微的挤压声，冻得发红的指尖堪堪擦过九十九的蓝牙耳机，九十九猛然回神，条件反射扣住对方手腕。
于是他发现小羽毛球更生气了。
九十九：...要命。
总感觉这样下去会更麻烦，九十九只好主动摘下了耳机，看着眼前仅到他胸口，却依然盛气凌人气场宛若两米八的少年，扯起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星海，好久不见。”
“我说，你这次来怎么来得这么早？之前不都是压点才来吗？教练对你不满可不是一两天了。”没能甩掉小羽毛球，九十九只能垮着个批脸，被迫和叽叽喳喳的白色小鸡一同前去宿舍。
“突然决定的，因为一些…原因。”九十九懒洋洋地说。
晕车的感觉还未完全过去，都不想动用脑子想想理由，他回答得非常敷衍。
“是吗…”星海眯着眼睛看着他，总想看出一些不对劲来。九十九有些心虚抬起头，仗着身高优势阻挡了他探究的视线，随口扯开话题，“反正就是有一些原因啦，别管了。我来了你还不开心吗？”
明明只是随口一说，谁知刚刚还在逼问的白发少年突然间好像被戳中了痛处，立马蹦了起来，字面意义上的蹦。
他的表情是掩盖不住的羞怒，仔细看看，还有点...怎么耳朵红了，太热了？九十九在十二月寒冷的走廊中默默哆嗦了一下。
“谁开心了！我怎么会因为你来而开心啊！别多想了，手下败将！”星海抱着手，昂起头看着九十九，不过瞬间那因为高度差带来仰视的视角让他又不爽起来。
“总之快点去放行李，教练说三点要体能测试！”走到一半的少年突然又回过头来，盯着他说，“我的宿舍在407。”说完，也不等九十九反应，便快步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留下九十九对着钥匙牌上闪烁的"408"发呆，再次感到了好疲惫。
-
打开408的门，入目的便是一张上下床，房间正中央有一张桌子和配套的沙发，除此之外便是角落的衣柜和一个小冰箱。东西不多，简约但是舒适。
九十九并不知道舍友是谁，不过现在两张床铺都是空的，他选择了下床，铺好床铺整理好东西后九十九便坐在沙发上盯着不知为何被他带到这里的吉他，越发觉得事情有些脱离掌控了。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他应该专注于排球...
“咔塔。”
门锁转动的咔嗒声便割裂了室内的寂静，九十九懒洋洋抬眼瞥了一眼，他并不是很在意室友的人选，毕竟只要不烦他就好了，而且总不可能是...
佐久早圣臣与九十九天崇对视，沉默，黑卷发少年的手指还扣在门把上，医用口罩上缘露出拧成死结的眉头。
九十九几乎能听见对方脑内爆发的尖锐警报——就像七年前的训练营，自己不小心把毛巾甩进他消毒三遍的衣柜那天一样，那还是没有用过的毛巾！
“等等！”
九十九猛地跳起来拉住即将关闭的门，佐久早后退半步的动作与他弹起身的速度同样迅猛，门板在角力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怎么会是你啊！”九十九有些崩溃地看着面前这张他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臭脸，臭脸的主人当然也很不爽他，那眉头皱得快要可以夹死苍蝇了。
“你以为我想吗。”声音因为口罩的遮掩变得有些模糊，犹如嘟囔的抱怨却在这种距离里听得清清楚楚，“要是知道是你...”
-
——我真傻，真的。
佐久早圣臣继续埋怨今天早上出门不看看运势的自己。
他早该知道的，先是在来的路上被路过的没素质车辆冲过水洼溅湿了裤脚，在准备稍微清理一下的时候发现湿巾用完了；又是走到拐角时被叼着面包匆忙上学的jk狠狠撞到，他是体育生没啥事，但是衣服却被果酱沾染到；最后在即将进门的时候被在门口拖地的清洁工的拖把不小心袭击…
今天简直是他的水逆日！
消毒湿巾耗尽的第三小时四十二分，佐久早圣臣的洁癖警报已飙至红色区域。
裤脚泥点、衬衫果渍与拖把污水在视网膜上循环播放，佐久早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着“消毒！”，直到手机震动撕裂这片混沌。
九十九由理的表情包跳进视线时，他正准备推开宿舍门。
12：41
【九十九由理】：佐久早君，早上好～新年后要不要来看我比赛！我请你吃饭啊！^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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