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把K社的海报定稿,仁花猛猛熬了一个大夜,一晚上没从公司回去,通宵达旦,有幸见证了办公室落地窗的日出。
不过,身体虽累得头昏脑涨,她的心情却很好。
对面的对接人内山刚发来消息,说他早上抵达公司后第一时间就把她的修改稿交给了主管审查,吹毛求疵的那位大人这次没有再加以刁难,前后不到五分钟便顺利敲定了终稿,内山已经提交了用印申请,不用多久就能把文件盖好章传真过来。
也就是说,顺利的话这批海报今天就可以通知印刷店打样了!
仁花愉悦地哼着歌,快乐地与每一位路过她座位的同事分享这个好消息。
三桥是第六个被她抓到的幸运儿。
她昨天也在家稍微加了点班,原本精神正萎靡着,一听战友顺利打败了大魔王,立刻振奋起来并提议:“仁花酱!要不今天中午我们久违地去吃一个蛋糕当庆祝吧!”
仁花幸福地点头,当即挑选起甜品店,还果决地把一会儿准备享用的口味也定了下来。
中午的安排很快一切就绪,她却还是舍不得放友人走,拉着三桥的手摇摇晃晃,突发奇想:“亚沙酱,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她因为这个项目已经痛失好几个周末了,这周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上次和你提过的那个我期待超久的剧场版今天零点首映,明天一起去吧?”
没想到平时很少拒绝邀约的三桥这次却面露难色,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回答她:“明天不太行……”
仁花有些意外,随口揶揄了一句:“有约会?”
不想她顿时窘迫起来,瞬间把自己出卖。
“诶诶诶?莫非说中了!?”
“唔姑且算是……?”
稀奇。
稀奇稀奇太稀奇了!
这可是封心锁爱的亚沙酱呀!
啊,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对方是黑尾前辈吗?”
“嗯……”
果然没错!
出差时候偷偷摸摸地视频通话,圣诞夜下班时候又抓包到那位前辈特地在公司楼下等她下班,还有对接排协工作时候两个人之间若有似乎的推拉感……
嗯嗯,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不是才有大问题!
仁花小声尖叫起来,一把揽过三桥的脖颈,压低声音却掩饰不住她的雀跃:“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约好做什么?看电影吗?爱情片?”
三桥招架不住,摇摇头:“说好一起看以前春高的录像。”
春高啊……好怀念!仁花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充实的三年排球部生涯。
但转念发现了不对:“录像要去哪里看……不会是!前辈的家里吧!?”
“嘘、嘘!仁花酱太大声啦!”三桥被逼得脸热,手忙脚乱地扒拉了一阵未果,只好急匆匆地想要从这里逃跑,“我先回去赶后期了,说好这周要交的。”
仁花坏笑着,手上倒是松开了好友:“周六也是这周呀,你可以明天带到前辈家给他审。”
“魔鬼吗?”她没好气地撇了撇嘴,但不可否认,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提议……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付诸实践。
最终,三桥还是凭借坚强的意志加班把工作完成了。
样片打包发送给排协时已经超过晚上九点了,本以为对面的公务员们早已经下班开始享受生活,她不过是发了作业给离线的空气人,正伸着懒腰,谁知道黑尾铁朗正在卷天卷地,消息秒回,并且五分钟之内开始提起了反馈。
……
[三桥亚沙:黑尾先生,加班不是好文明,麻烦你下周一再点开看呢?]
[黑尾铁朗:不行,我不能允许带着未读下班]
[三桥亚沙:你刚说的那些都是小细节,大方向没问题,周一再做嘛,周一半小时之内给你改好]
[黑尾铁朗:半小时就能好,那为什么非要是周一的半小时而不是不现在的半小时?]
[三桥亚沙:(怒)]
[黑尾铁朗:(拽)]
[三桥亚沙:再不放我走明天要大暴睡了,那就要晚上才能来了]
[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
[三桥亚沙:怎么说?]
[三桥亚沙:我没有开玩笑哦]
[三桥亚沙:你不回复我就继续加班了哦]
[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下班,关机]
[三桥亚沙:谢谢老板!!]
回复完最后一条消息,女人这才发现自己翘起的嘴角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落下去过。
按了按脸颊,她努力让自己维持住正色的表情,半秒钟都不敢再耽搁,火速关掉电源冲出办公室。
她一路小跑,运气极佳地赶上了一趟正准备关门的列车。不知是不是因为脑袋缺氧,这会儿竟已经感到倦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黑尾:明天也不用太早来,早上我去采购一下食材」
「三桥:好哦,那我遛完小朝再来」
今天还是早点睡吧,她想。
随后放松了精神,靠着椅背小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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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喂好小朝迅速出门遛了一圈,三桥便打着哈欠钻进了浴室,强撑着精神结束一整套流程,热气腾腾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你洗好了?”
三桥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颤,困意瞬间散光了,她惊恐地循声望过去——
小朝雪白的尾巴尖正用力地左右摇摆着,他将一人压在沙发上,整只小狗都趴在那人身上。御桥俊辅任由他作怪,仰倒着逗弄小狗,听到女人的声响后扶着小朝坐起了一些,目光灼灼地望过来,随后又弯起眉眼愉悦地笑了起来。
三桥下意识皱了皱眉,朝男人靠近了些,发现了他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以及酒精的气息。
“喝酒了?”她拍了拍小狗,把他从男人身上赶了下来,“怎么突然来了?”
俊辅坐起身,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眼睛还留在女人身上,“抱歉,喝酒是工作上的应酬。”他轻声回答,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你妈妈打电话来了。”
“妈妈?为什么?”三桥犹豫了下,如他所愿坐到了身侧,小朝见状按捺不住,一跃把自己安顿到了两人之间。
俊辅垂眸看看小狗,伸手捋顺他的毛,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之前不是……和父母提起过准备结婚的事吗,大半年过去了一直没有后续,她说有点担心。又说……知道直接来问你也只会被敷衍,就来找我了。”
“……我一直没告诉他们吗?”
“看来是这样呢。”
女人头痛地捂住额,她竟完全忘记还有这件事。
懊恼地朝自己脑袋上拍了拍:“真是昏头了。”
她闭着眼睛,看不见俊辅的表情,男人伸手制止了她自虐的举动,圈着纤细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了下来。
他的皮肤太烫了,三桥睁开眼看向他,他温柔的、宠溺的眼神好像和从前如出一辙。
她偏头错开视线,轻巧地把手抽了出来:“我最近会打电话回去解释的。话说这种小事,打个电话给我就好了,怎么还专门跑过来?不是还在应酬吗。”
俊辅没有说话。他看着被女人收回的右手,静静地呆坐了好一阵子。
三桥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俊辅你不……”
果然,“亚沙——”他重新开口,仍低垂着头,用力抿着唇角,像是摇尾乞怜,“不用解释也没关系。我是说……”他握了握拳头,“不要解释了,好不好?”
女人不禁叹气:“俊辅,分手就是分手了,你没必要这样。”
他却还想坚持:“亚沙,我知道我做错了,也反省了。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今年剧团的周年展,我一个人去了。不知不觉,每年的这个时候要去展上看看好像成为了一种融入习性的惯例。一开始我还想着,说不定运气好还会在现场碰到你,到后来,在展厅里越走就越觉得,即使你不在我身边,那里的每一处布景、每一行文字,都好像说的是我们的故事。亚沙……”
“我今年没有去。”三桥却打断了他的话,“也……不想在那里见到你。”
男人彻底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从三桥口中听到这样决绝的话。
“那件事我真的抱歉……”
“俊辅。”她不想再听了,“分手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需要道歉,我不会原谅你。分手就是分手,这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没法改变了。但是在那之前,在我们选择转变成那样不合适的关系之前,你是我重要的朋友,这也是无法否认的事。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们的友谊可以继续下去,但也仅此而已了。——这两句话现在也有效,并且以后也是。”
“……非要这样吗?”
非要这样吗?
女人也曾在近两百多个日夜里无数次问自己。
她心里装的人很少,在意的事也不多,因而她总是什么都能记得,又记得很牢。
细枝末节的感动,明亮炽热的真心与深情,和俊辅在一起那些甜蜜幸福的记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从脑海中磨灭忘记。
可是,痛苦和背叛呢?
她究竟是小丑还是玩物?
他又曾经有过哪怕一秒的迟疑和后悔吗?
不愿想了。
她也有过千百次想要重新来过的念头,可她胆怯、懦弱,始终不敢再朝他的方向再踏出一跬一步。要多无畏才能在忍受过那样的屈辱之后还选择破釜沉舟?
“我不可能当作什么也发生过的样子和好如初的。”
思绪万千,最终落成这轻描淡写的一句。
“俊辅,钥匙——”
也该还给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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