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这世间总是除不尽妖魔邪恶,斩不完魑魅魍魉,苦境亦是受不尽天灾苦难。

佛剑分说对时间渐渐失去了概念,他的时间不再以年计,而是以月计。

因着他每个月都要依约为亡魂诵经超度,无论他身处何地,无论他多么疲累。

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都知晓他这个习惯,也知晓了原因。

佛剑觉得这件事很正常,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当剑子问他时,他便如实说了。

剑子笑:“那么,修者后来还回来过么?”

佛剑道:“未曾。”

剑子忽然感叹:“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佛剑道:“二十四个月。”

这二十四个月里,她再也没有回来,也只在梦中见过数面。

尤其是今年,他们只在梦中见过两次。

只有那株小草,依旧陪着他,在落日余烬里,依恋地伏在他脚边,陪他看过一个又一个晚霞漫天。

瀑布下的那盘棋,也甚少下了。

也许,随着时间流逝,一切都会被淡忘。

萍水相逢,风起时,便擦肩走向各自的路。

苦境从来不太平,他始终忙于奔波。

有一天,路过一个小村子,见到一小孩儿,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机灵活泼,歪着脑袋负着手,站在小摊摊边上,看着小玩意儿乐滋滋地笑。

佛剑分说心下一动,不由驻足。

他默然立于一旁,看小孩儿好奇地伸手拿了一个东西把玩。

眼尖的老板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呵斥:“小贼,拿吾东西不付钱,快点拿钱来。”

小孩儿被老板捏得手生疼,便用力挣脱,不想手却打在老板脸上,小孩许是有功力在身,只见老板的脸上立刻肿了起来。

老板顿时怒极,挥起手来便要往小孩脸上打去。

却被一人拦住了,老板正欲问候他,抬头时却愣住了,佛者慈悲,眼神却凛冽。

他说:“且慢,此孩儿的钱,吾来付。”

他又对一旁看起来委委屈屈的小孩儿道:“你手上如何?”

小孩儿道:“他捏得圆儿手疼。”

老板在一旁嚷嚷:“你个小贼,偷我东西!”

小孩儿偏偏脑袋:“什么是偷?”

老板道:“拿走吾的东西不给钱,不是偷是什么?”

小孩儿很不解:“圆儿只是想看看,并不打算拿走。”

佛剑对老板道:“东西多少钱?吾来付。”

老板报了一个数。

佛剑将钱递给老板,道:“剩下的且当医药费。”

小孩儿道:“喜欢归喜欢,可是圆儿并不打算拿走。”

他将小玩意儿放回小摊:“娘亲说过,不能随意拿走别人的东西。”

佛剑将他带到一处僻静地方,问:为何一个人出来,你爹娘呢?”

小孩儿道:“娘亲不在这里,圆儿是一个人出来的。”

佛剑道:“你爹娘不担心么?”

小孩儿撅起嘴:“圆儿从未见过爹亲,从小跟着娘亲长大,现在便是出来寻找爹亲。”

佛剑道:“你娘亲同意你出来么?”

圆儿很骄傲:“圆儿有功夫在身上的,娘亲从来不担心吾,若是吾遇到危险,她就会立刻出现。”

佛剑分说点头:“原来如此。”

圆儿眨巴眨巴眼睛:“伯伯,你可以带圆儿一起么?”

佛剑道:“圆儿年纪尚小,一人出行终究危险,你娘亲想必也不放心,还是早些回家为好。”

圆儿向他行个礼:“若是伯伯不方便,圆儿一个人也可以,今日多谢伯伯相助。”

佛剑见他语气坚决,便叹道:“既然如此,你便跟着吾罢。”

也不知他的娘亲是何种心大,竟如此放心,甚至忘了给孩子备些盘缠。

圆儿很高兴,拽着他的衣袖,便同他一起走了。

老板一边数钱,一边嘀咕:“莫非这小孩,竟是他的儿子?”

如此一想,便觉得两人越看越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剑子与龙宿初见圆儿时,吓了一大跳:“佛剑分说,这是你儿子么?”

佛剑道:“不是。”

圆儿开口替佛剑解释:“两位伯伯好,吾叫圆儿,吾出来便是为了找寻爹亲,路上遇到点麻烦,佛剑伯伯帮了吾。”

疏楼龙宿羽扇轻摇:“圆儿,你几岁了?”

圆儿很抱歉道:“娘亲说不能讲。”

疏楼龙宿问:“哦?那么,你娘亲是谁?”

圆儿眨眨眼:“这个也不能说。”

疏楼龙宿轻笑:“那你如何找到你爹亲?”

圆儿很认真:“圆儿相信总会找到的。”

他想了想:“大海捞针也能捞到的。”

是夜,三人均未入眠。

疏楼龙宿泡了一壶好茶。

剑子道:“若非吾知晓佛剑分说你的为人,吾真要相信圆儿是你儿子了。”

佛剑道:“荒唐。”

疏楼龙宿道:“如何荒唐?佛门之中不是曾有传说么?”

佛剑眼神一凛,细细一想,却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可她身在无间,与他托梦,也语言甚少。

到底她身体如何了,他却一无所知。

待到有缘之时,一切便都会知晓。

剑子道:“细细一想,吾倒是觉得圆儿甚是可爱,不像是佛剑分说的儿子。”

疏楼龙宿道:“难道不是儿子随娘亲么?”

佛剑道:“切莫妄言,待到时机,一切自当水落石出。”

圆儿性格活泼,深得剑子和龙宿喜爱,又根骨奇佳,于是在佛剑出任务之时,圆儿便留在豁然之境,跟两位伯伯习武。

倒似在豁然之境扎了根。

疏楼龙宿还时常给圆儿做好吃的,连剑子也啧啧称奇:“吾倒觉得圆儿更似龙宿你的儿子。”

龙宿甚是淡然:“吾乃圆儿义父,剑子你不知道么?”

剑子吃惊:“圆儿何时认的义父?”

龙宿:“半月以前。”

剑子捶胸顿足:“这等好事,龙宿你居然独吞。”

龙宿扇半遮面:“认剑子做义父,怕是只能喝风了,算了算了,圆儿何必受这等委屈。”

剑子道:“此言差矣,山珍海味吃多了,清粥小菜亦是美味。”

后来剑子勾着圆儿也认了义父。

圆儿吃得好,睡得好,长得更快,短短几个月,竟已长到如六七岁孩童一般。

三人觉得不对,找了素续缘来看,发现这孩子天生体质奇特,竟是阴阳骨,所以才武学天分奇佳,而生长速度又极快。

而阴阳骨世间罕见,只有正邪相容相交,才能造就。

圆儿越长越大,眉目之间,与佛剑更是如出一辙,加上与三先天不同寻常的关系,一时间,武林传言纷纷,说圆儿是佛剑分说的私生子。

佛剑分说对此不置可否,但是当风浪起时,意味着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大师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

奈何阿兰若那边忙着和天之主收拾烂摊子,结果来个死无对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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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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