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儿一直想找到爹亲,阿兰若是知道的。
但是她终究考虑到佛门的规矩,也不愿让佛剑卷入是非,所以一直没有告知他真相。
更何况,生下圆儿,是她自己的决定,不是因为爱情,也不是因为顾忌杀生,她只是觉得,有个孩儿,或许也很好。
她是很喜欢圆儿的,所以她觉得这个决定很棒。
结果圆儿居然趁着她和曼娑婆商议要事时,偷偷开启观世之镜跑到了人间。
而且缘分如此恰好,刚刚好,遇到了佛剑,跟着佛剑去了豁然之境。
幸好圆儿聪明,知道不能随意告诉别人他的来历,否则,只怕他的身份早已揭穿。
如此放任了圆儿几个月,加上一些计划已经定好,所以她终于能抽出时间到人间走一趟。
阿兰若出现在不解岩时,佛剑在难得闲暇的时间,给那株草儿诵经。
他听到有人唤他:“佛剑。”
如此熟悉的声音,他回首,便看到她逆光而立,笑吟吟的模样,在落日余晖里,长发披拂,一种极致的柔美婉约。
他起身,语气如常:“你来了。”
她笑着点头,向他走过来,一如既往地轻松从容:“唔,很多年没见了,是不是?”
佛剑颔首,道:“你此行,可是和圆儿有关?”
阿兰若嫣然一笑:“嗯,你猜到了罢?圆儿是吾儿。”
佛剑眉头一动:“果真是精气运化而生?”
阿兰若点头:“是,吾担心若是被他人知晓,你毫无准备,会陷入被动境地,便与你说一声。”
佛剑轻叹:“你为何…”
阿兰若浅笑:“吾留下圆儿,只是因为吾想留下,没有其他原因。”
佛剑道:“圆儿亦是吾儿。”
阿兰若偏头想想:“若是依佛门规矩,莫要相认才好,吾也不知,会不会判你犯了戒律。”
佛剑不语,看不出他的想法,但是阿兰若觉得,佛剑不会接受这个建议。
他从来不会逃避。
她又笑:“但是圆儿真的很可爱,是不是?”
佛剑颔首,眼眸中一片温煦:“是。”
她道:“若是喜欢,吾便让圆儿多留一段时间可好?”
佛剑颔首:“多谢。”
她笑:“不客气,你一直在帮吾超度亡魂,吾也不曾对你说谢。”
佛剑道:“佛者本分,不必言谢。”
她掩唇一笑:“那吾可不能说生孩子是吾本分。”
佛剑闻言,眉目不由舒展,眼中笑意闪动:“多谢…你留下圆儿。”
她想到了什么,问:“你知道为什么叫圆儿么?”
佛剑摇头:“为何?”
她说:“因为他脑袋圆圆的,像小人偶。”
佛剑舒然一笑:“原来如此,人偶尚在,你还要否?”
她眼睛一亮:“那吾要带走。”
佛剑道:“且随吾来。”
洞室依旧,俭朴素雅。
那小人偶依然放在佛榻边,她当初霸占他佛榻时放的,结果走的时候没来得及带走。
还是那熟悉而又久违的气息。
洞室里有一些夕阳昏黄的光,暖光熏熏,使人生出一种慵懒的情绪。
她突然说:“佛剑,吾困了。”
佛剑回身看她,眸中映着满室昏黄,使他的眼神更深邃。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好像在确定什么。
最后,他问:“阿兰若,你…是故意的么?”
声音暗哑。
阿兰若笑,满室明媚:“你猜。”
他不语,不动,眼神亦不曾错开半分。
最后,他叹息:“吾之劫,来也。”
阿兰若问:“佛剑…是要避开这劫,还是直面这劫?”
他低头凝视她:“你想吾避开么?”
阿兰若笑:“不。”
他仰头,长长舒了口气,又低头,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再将她拥入怀中。
阿兰若最终没有走,也许是许多年没有见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又或者,一开始她就没想走。
恰好的是,他也不愿她走。
洞室已燃起佛灯,光影摇曳,显得他的眉眼愈发柔和。
她轻笑:“佛剑,吾喜欢这样的时光。”
佛剑道:“欢喜便好。”
他捻起一颗棋子:“待吾事了,便还俗娶你。”
这便是承诺了,她闻言一笑:“不必,待百年之后,不急一时。”
他看她一眼,眉眼深深,淡声道:“不必担忧,吾自当承担。”
她道:“若是受罚可怎好。”
他语气平静:“既是选择,自当担责,怎可一面贪欢,却又一面否认。”
她无奈:“嗳,怎的都教不会你偷奸耍滑。”
佛剑淡笑:“若是如此,你未必会心许。”
阿兰若轻笑:“谁说不是呢。”
她抬眼看他:“佛剑,无论作何选择,吾愿奉陪到底。”
佛剑颔首:“多谢。”
她笑:“既是谢,便让吾一子嘛,每次都是你赢,多无趣。”
他笑:“吾让你赢,便有趣了?”
她央求他:“让吾一次嘛,就一次,好不好。”
他摇摇头,淡笑无声,终究还是让了一子。
终于开始谈恋爱了。
昏黄灯光什么的,最容易发生故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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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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