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渊的葬礼后,沧海病了一场,高热不退。
苍正在用苍玄珀为她降温,桑雨前来告别,一身素白。
她行了一礼:“弦首,我来看看师姐。”
苍颔首,收了手,踱步而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桑雨没过多久就出来了,眼角隐隐有泪光。
苍皱眉:“你这是…”
她摇摇头:“我无事,只是要离开了,心中难免感伤。”
苍了然:“要往何处去?”
“月华之乡,道境最后一片待重建的荒原,也是岱渊师兄的故乡。”她笑意苦涩:“代师兄实现遗愿。”
“节哀,保重,请。”苍侧身,神态温和。
桑雨行了几步,复又顿住,忽而回身,抬眸看他,问道:“千年之前的剑穂,弦首找到了么?”
苍神态从容:“若是该回来的,便无需寻找。”
桑雨欲言又止,最后行了一礼:“师姐之疾,拜托弦首了。”
苍淡淡颔首:“客气了,请。”
桑雨的身影渐行渐远,苍返身进入屋中,沧海面色嫣红,高热未退,令她握了苍玄珀,继续降温。
视线一瞥,瞥见枕头底下一点紫色流苏探出,他垂眸,替她仔细收拢好压回去,不留一点痕迹。
待沧海恢复后,玄宗复兴之计紧锣密鼓安排起来,弟子选拔,安排课业,开堂授课。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得益于沧海强大的统筹调度能力,计划安排井井有条,苍只需安心做选拔主考官。
第一批选拔了四十名道门弟子,二十名百工门弟子。
有资质之人当然不止于此,只是整个道门课程只有苍一人讲授,对比百工门,各个坊主皆可授课,苍的处境委实可以称作凄凉。
在本就紧凑的时间里,还额外开办一个入门班,所以各个授课讲师颇感压力。
苍一面神色淡然宽慰众人:“欲速则不达。
一面挑灯夜战备课。
正式授课的第一天,是苍的道门基础,众弟子进了课室,便看见最前面的座位上,坐着的人赫然是代门主沧海遗珠。
学子们面面相觑,各自眼神里表达了惊讶。
沧海面上淡然:“早。”
学子们纷纷行礼:“代门主,早。”
她道:“今日我亦是学子,不必感到压力。”
众学子:这让我如何没有压力啊。
苍怀中抱着讲义进得门来,看见学子们正襟危坐,心下不由纳罕,似乎这届弟子格外稳重些。
视线一转,便看见坐在前首的丁香色身影,心下顿悟,原来如此。
步上讲坛,学子齐齐起身,躬身一揖:“弦首好。”
时光仿佛在某一个时刻,微妙地重合,透过自己的眼睛,仿若看到数千年的宗主,是否亦是如此看着台下学子?只是他行礼时从未抬头看过宗主的神情,想来应该也是如他一般欣慰的眼神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格外清晰:“请坐。”
沧海起身,抬眸,便看见苍欣慰又怅然的目光。
一种带着往事回忆色彩的目光。
他很快收敛了神色,恢复淡然旷达:“今日是诸位入门第一课,乃是道门基础,道是什么…”
沧海听着学子的回答,淡淡笑着,道,什么是道,于她而言,便是该去往的路,该走向的结局。
天如此,人亦如此。
这届学子大约是历代压力最大的一届。
沧海的道门基础还真不如刚入门的学子,只是她勤学好问,从开始的一问三不知,几节课后,已是对答如流。
术法实践亦是从开始失误连连,到后面便是过目不忘,信手拈来。
同理百工门的课程亦是如此,苍亦是沧海的学生,两个玄宗声望最高的人,一手师生互换,令学子不得不头悬梁锥刺股方才不落于人后。
在术法实践课上,苍设置了一个阵,沧海未花费太多时间,便顺利解开了阵法。
苍甚是满意:“如此不久,想必你便能解开天波浩渺的阵法了。”
她看他:“我解那阵法做什么,难道你不能纡尊降贵来给我开个门么?”
苍道:“随心来去,岂不更便利。”
她问:“我已行至门前,唯余这几步路,你也不肯迎来几步,打开门扉么?”
苍看她神色淡漠,并无意味深长的暗示意味,颔首道:“是苍失礼了。”
“无妨。”她并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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