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海,一个偏僻的小渔村,这里曾经流传着神女救世的传说。
这天村里来了一个道长,村里人对这个一身赭衫的道长很好奇,渔村相对闭塞,鲜少见外人,长这么周正的道长,更是少见了。他背着两把剑,一把通体如白霜,玉骨剔透;一把剑鞘赭红缎带飘荡,道骨仙风。
道长似乎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跋涉,面色有些许疲惫,但依旧是温和的。
有村民迎上去,热情询问他从哪里来,邀请他到家里坐坐,喝一杯热茶。
喝茶闲聊时,他问起关于神女的传说,说起神女,村民眼里便满是敬仰;“要是当初没有神女,只怕我们这个小村子就没有了。”
道长便问:“能否详细说说。”
村民仍旧心有余悸,道:“那天真是惊险,大家都要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天雷滚滚,瞬间感觉地动山摇,海水呼啸的声音大得吓人,大家赶紧跑出来看。一看,天上流星火石砸下来,我家的船直接被砸进了海底,还砸中了人,当时就丧了命。”
他叹了口气:“那时候真是乱得要命,就看到大伙儿四处乱跑,躲又能躲到哪里去,房子都被天石砸穿了,着起了火,我一直听到有人哭,有人哀嚎,惨得很。到现在我们都不晓得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是我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被老天爷降罪?”
道长轻轻一叹:“说起来,也的确算是天神降罪,将神州支柱斩断了,导致神州灾难遍地。”
村民挠挠头:“降罪的是天神,救我们的也是天神,真是想不明白。”
道长笑笑:“救众人的,是神州之女。”
村民问:“那她不算天神咯?”
道长点点头:“她是大地之母所孕育,职责便是守护神州安宁。”
村民恍然大悟:“哦,神女和我们是一起的。”
道长笑:“可以这么说。”
村民一拍大腿:“怪不得这么厉害,当时大海掀起滔天巨浪,只要那大浪一下来,咱们村必定要被淹没,大伙儿都觉得必死无疑。结果,你猜怎么着,嘿,那浪头迟迟没落下来。一看,山巅上有一个神女,一手拉住了巨浪,一手挡住了天火流星,大伙在她的保护下才逃过一劫。”
道长顺着他的手看去,便看到了远处最高的山峰。
村民道:“我们一直记着神女的恩情,在那座山上给她修了神女祠,道长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道长笑容似乎舒展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看看,多谢你的茶水。”
村民问:“道长认识神女么?”
道长似乎迟疑了一下,片刻笑道:“她是我的一位故人。”
赭杉军登上了神女峰,山顶有一座小小的祠庙,面海而建,供奉着神女像,这里香火并不旺,不过还是有烟火缭绕,村民说这里是每家轮值来点香。
大约是时隔久远,又或者当时村民并未看清她的长相,除了一身碧衣之外,与诸夏并无丝毫相似之处。
不过可以看得出,她在村民心中一定是极美的,于是在这塑像上,慈祥之中隐隐约约看得到几分那村里最漂亮的姑娘的影子—这大约是他们能想到的最美了。
看着神女像,赭杉军不由想到若是诸夏看到供奉的自己是这般模样,不知会作何反应呢。
以她的性子,大约会怀疑自己:“我居然长这么慈祥么?”
唇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又片刻失神,他垂眸想,要不要将神女像改成她的模样。
想想还是作罢,内心是不愿意的,仿佛供奉的神像真的变成了她,便是隐晦地承认了某些事实。
可他还没有放弃的啊。
他在神女峰坐了很久,从日落熔金,到天地一瞬的混沌,再看着无垠的海,明月升起,潋滟流波千万里,天地静寂。
沧海月明珠有泪,他的明珠,何时归还。
诸夏懒懒地将腿搭在他的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她月份逐渐大了,总是犯困。
本来就爱困的人,怀孕之后更是成日里昏昏欲睡。
偏偏她又撑着不肯睡,总要拉着他东拉西扯,赭杉军也纵容着她,在她的腿搭过来时,仔细给她揉着,她的腿总是有些浮肿。
他的手劲温柔,她笑眯眯看着:“赭杉,你说女儿叫什么名字好?”
赭杉军道:“叫还君明珠罢。”
她瞪大了眼:“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以后女儿万一问,嫁给你之前我是不是成过亲,这岂不是很怪?”
“不行,这有损我对你的痴情形象哦。”
她反对得很坚定。
赭杉军含笑看她:“不是,是沧海月明珠有泪。”
“我在神女峰对你的神像许过愿,盼你早日归来,还我明珠。”
她看着他,眼中微微酸涩,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数十年,寻找她的时候,一路的寂寞孤独,还有内心无法把握的迷茫与一次一次的失落。
于是不由分说将手放进他的掌心,笑意恬静:“呐,你的明珠,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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