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餐厅里,郑杰和周汶汐对坐,面前是一水的美味佳肴。
“你到底想干什么?”郑杰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毕竟对面的是女孩子,风度还是要有的。
“我想干什么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周汶汐散漫一笑,简直像调戏良家女的登徒子。
“你是在……追我不假,”说出口还是有些羞郝,郑杰语速飞快略过,“但我不觉得你是真的喜欢我。”说到这又笃定起来。
“那又怎样?犯法吗?”周汶汐依旧游刃有余。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追?”郑杰试图理清逻辑,以免陷入不自知的陷阱。
“谁说不喜欢就不能追?”如此无理的话都被她说得理直气壮。
每句质问都被原封不动顶回,郑杰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内心已经动摇,也许他想要的是更多点真诚。
“你觉得我不够真诚?”周汶汐察觉。
心思被猜破。“难道不是吗?”
周汶汐不答反问,“如果我要跟你交往,你会答应吗?”
隔天,周汶汐便挽着郑杰出现在片场,俨然一副新晋情侣作派,进展还真快。
“你不介意吧?”陪周汶汐对戏时,林风突然被问到。
“什么?”林风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立刻意识到……
林风摇摇头,将碎发挽在耳后,“当然不会。”毕竟她和郑杰之前也并非正式的恋人关系,顶多算点暧昧。既然郑杰已经朝前走了,她自然也不会停留。
“那你……不会介意吧?”林风小心试探。转念一想,毕竟这样的关系也会给周汶汐带来不便。
周汶汐则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瞪着眼睛瞅了她半天,随即笑出声,“风风姐,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呐!”猜想林风可能对郑杰真没投入太多情感,所以才会如此不在意。然而她自己呢?突然开启这段恋情又是为何?
由于要时刻陪在周汶汐身边,郑杰还坐实了周汶汐男友位置,林风又成了名副其实的电灯泡。
周汶汐向来大大咧咧,跟郑杰相处腻歪也从不会在乎旁人眼光,自然也不会刻意避开林风。虽然林风总是很有眼力见地及时逃开,但还是免不了撞见过几次。不知当事人感受如何,她倒是要尴尬地无地自容了。私想这份差事的难度是越来越大了!
郑杰对她倒没表现出什么愧疚,像是把她重新归在外人的位置上,客气疏离。正合她意。
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倒是给了旁人更多八卦的机会。林风明白,辩解无益,只能等时间令围观的热情冷却了。
虽然刻意避开,但在与那对小情侣有限的照面里,林风还是察觉到了不同。那种恋人间的亲密感如此直白外露,排他地令人有些不适。
如果有谁能理解她此刻的感受,可能就是喻明泽了,毕竟两人所处位置相似。看着前女友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不知他会作何感受?会跟她一样吗?
到底是哪一件?服装间里,林风对着成排的衣服发愁。
虽然衣品不错,可她日常总是疏于打扮,对衣着的了解也仅限于休闲风格,眼下却被吕贺临时拉来找件戏服,不是故意为难她嘛!
深蓝色的……套装……林风根据指示寻摸到相似的服饰区,低头翻找起来,可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看来平时还是要多储备些这方面的知识才好。
烦躁间手下配饰的腰带、小装饰等零碎叮铃哐啷掉了一地,林风无奈叹口气,只得蹲下身去捡。
有脚步声进来了,林风如获救兵,连忙起身去求助,却被听到的话生生止住。
“……那个整天跟着的,是她助理吗?”一女声说道。
“你是说林老师?”另一女声回道,“不是,她是指导演技的。”
林风从成群衣架中小心抬头望去,似乎认出其中一个是周汶汐身边的小助理。复又蹲下身去。
“哦~这样啊”,片刻停顿后,“那她可真能忍,整天看着他们……啧啧啧,要我可不行,这不是纯粹找虐嘛!”
直到两人拿完东西离开,林风也没现身,只当自己不存在。
林风缓缓将地上最后一颗纽扣收入手中,才慢慢起身。长久的蹲姿让她眼前有些发黑,扶着衣架站了许久,视力才逐渐恢复。
余光瞥见角落里似乎有个人影,扭头看去,果见喻明泽身形高大。
方才拉着的换衣围帘此时已被拉开,喻明泽正定定看着她。
他怎么会在这?随即立刻想到,刚才那两人的对话肯定被他一字不拉地听见了!
林风的脸瞬间涨红,衣服也不找了,扭头快步跑开,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喻明则立在原地,看她跑远。回想方才,她小小一只蹲在地上,心不在焉地将零碎捡起,脑袋里不知在想什么。本想装作不在,又忍不住现身让她看见自己。是想让她难堪吗?不,只是想亲自激起她的情绪。但,看来还是失策了。
身旁手机执着响着,屏幕显示“吕娘”,林风瞥了一眼,只当没看见,将手机倒扣。
都怪他,要不是帮他去找衣服,怎么会碰到这场闹剧?结果让自己这么难堪!
此时,她又逃到这无人问津的楼梯间,寻求片刻的宁静。
片场不行、路上不行、酒店房间也不行,到处都是人,全是人!让她无论如何也很难放松时刻紧绷的神经,身上每一处都气不顺、不自在。
多想永远呆在独处的空间,永远放松自在、毫无顾及。
所以此刻这里是片难得的净土,但是也是有时效的,不防何时就会被不速之客打破。
难过吗?林风问自己,只有这种时刻,才肯承认。
她并非毫无知觉,只是强迫自己别在意,实际却敏感犀利地多,所以如果放任自己感受,情绪便会成百千倍地放大。
在她意识到自己对郑杰动摇的那一刻,其实有想过两人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否则也不会答应跟他出去。
强迫自己不要接纳太多、放开太多,但实际还是受伤了。
一直以来也会想象经历一场受虐的爱情,以为自己在爱情中绝对会是个杀伐果决的潇洒人,没想到连门还没入,就遭受如此打击。
真的是因为郑杰的放弃而受伤吗?可能面子上过不去的成分更多。但最让她难过的还是他的选择对她的否定,让她产生自我怀疑。难道自己真的不值一比吗?
林风最讨厌自怨自艾,通常安慰自己的理由也只是对方没眼光,但世上有眼光的统共加起来才能有几个?她还有没有机会碰得到?爱情啊!林风越来越觉得此生无缘的几率很大。
可偏偏还被喻明泽看到,比之于明晃晃地被抛弃,这更令她囧迫。
自己明明拒绝了他的好感,可最不堪的一面还是被他看到,天知道她有多想在他面前维持体面!
林风觉得自己此生都不想再跨出此门,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了!
由于心情实在太差,林风没有多余精力再与外人虚与委蛇,索性转车回了家,没跟任何人招呼。大不了明天一早再赶回来便是。
推门进入久违的家,林风终于长舒口气,感觉每个毛孔都张开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贴身家居服,林风将自己扔上大床,肆意伸展打滚。还是在家舒服啊!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呆在自己的小窝里不出去!
手机调成静音,定上一早的闹钟,林风沉入梦乡,好好补充这些日子以来严重缺失的睡眠。果然打工人赚的钱都是用命换的不假。
原本会一觉到天亮,中途却被不断震动的手机吵醒。
林风不耐烦地将手机扔远了些,可震动依旧未停。
林风挣扎着将眼睛张开一条缝,看向点亮的屏幕,吕贺居然发来几十条微信轰炸,眼下正契而不舍地打语音。
要不关机算了,林风考虑,随即否定。不行,不然他一定会直接找上门。想来想去还是亲自打发了他为好。
林风点按接通,听筒那边传来吕贺模糊不清的声音,“风风风……”
“吕贺?”林风皱眉,他喝酒了?
“风风,你终于接电话啦!”对面吕贺显然很兴奋。
“嗯。怎么了?”
“风风,出来玩啊……”
“不去。”林风冷声拒绝,便想挂断。
“出来嘛!陪我玩~”吕贺居然撒起娇,生生给林风震出一身恶寒。
“你在哪?”林风直觉有些不妙。
“酒吧啊!”
“一个人?”
“嗯~”吕贺口气似是骄傲,“你来了咱们就两个人啦!”
林风终于不情愿地半坐起来,无语地抚着额,我的老祖宗哟!“地址发我。”让他一个人呆着铁定不行了,还是早点去带回来比较靠谱。
闻言吕贺高兴,“好!那你快点过来。我等你呦~”
挂断电话林风游魂似地套上一身不起眼的黑色休闲服,让她孤女寡女地深更半夜去酒吧寻人,她这也算为朋友两肋插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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