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消息一条接一条:“有空出来见面吗”“风风,我知道你看见了”“快回我!”“风风,救我!”
从越来越迫切的语气中,林风能想像出吕贺发狂的表情,几乎肯定下一秒他就要打语音进来了。
“?”林风简短回复,阻止他的语音轰炸,她可不想应付。
“好风风,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快开门。”刚看到消息,门口便传来敲门声。
“风风!开门!”吕贺声音响起。
林风平静的独处时刻被打破。虽然不情愿,但太了解他的誓不罢休,只能随便套上一件外套,跑去开门。
门刚打开,吕贺就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林风也不拦他,但在他的脚踏入内室之前命令,“换鞋!”
虽然有一肚子话要说,但碍于林风的威严,吕贺还是乖乖换上拖鞋,把鞋子放在门口的鞋架上。
“行了吧。”
林风脸色稍霁,转身走开。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吕贺在身后追问。
林风懒得理他,“你不好好拍片子,跑我这来干嘛?”
“要是能好好拍,还用找你嘛!”吕贺泄气地瘫坐在灰色布艺沙发上,沙发充棉太少,后背硬邦邦的形状隔得他难受,他抓起一旁的抱枕垫在身后。
林风不睬他的抱怨,掺了杯温水放到他面前。
“没别的吗?”吕贺嫌弃地看着寡淡的白开水抱怨,在林风瞥过来时乖乖端起啜饮。
“说吧,什么事?”林风盘腿坐在床边,打起精神应付他。
吕贺摩挲着手里的杯子,难得地沉默了。
林风并不着急,等待着。
“你知道我男女主定了吧。”吕贺抬头看到林风确定的眼神,低头继续“男主……喻明泽,女主周汶汐。”
“挺好的。”察觉他的犹豫,林风鼓励。
“喻明泽没问题,周汶汐就……”林风大概能猜到问题所在。
“她外形年龄都挺符合的,就是演技有点……”吕贺终于老实地说了出来。
“那还定她?”林风毫不留情地犀利指出他的软肋。
吕贺狡辩“其它人条件都差不多,而且……”
“而且什么?”林风紧追不舍。
“就是……她赞助多……”
“那就怨不得别人了。”林风下了结论。
吕贺反对,“我没有怨别人,只是……不想放弃……如果让她乱演下去,电影就变味了……”他的眉头纠结地皱起来。
他的难处林风并非毫不知晓,要在资本和追求之间平衡,他显然比自己做得好得多,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在此中将扮演何种角色。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林风抛出橄榄枝。
吕贺惊喜抬头,“你肯帮我?”瞅到林风的眼神,“我错了,你当然会帮我啦,风风最好了!”
吕贺放下杯子,快速坐到林风身旁,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商量,“也没什么,就是帮我指导下周汶汐的演技,对你来说小菜一碟,你说是不是?”
林风受不了别人的靠近,难受地耸肩,想摆脱他的控制,“指导她演技?你是导演,怎么不指导?”
“哎,你也知道,拿人家嘴短嘛!”吕贺讨好地笑着。
“拿我当挡箭牌是吧。”林风毫不客气。
吕贺收回手,又有消沉的趋势。
“要是她不听我的怎么办?”林风不忍心看他失望。
吕贺重新燃起希望,“没事,你就按一贯的来,我相信你的能力。实在不行,那也没办法,听天由命吧。”说着便又没了平时的活力。
林风拒绝被他影响,“酬劳呢?”
“放心,包你满意。”
有了这句话,林风稍稍安心,再不济也还有钱垫着呢。
偌大会议室墙上挂着长长的横幅,上面红底黄字写着“《平凡爱恋》剧本围读会”,有够喜庆的。
别的剧组是否会在正式开机前进行剧本围读不晓得,在吕贺这里可是必备步骤,这也是保证他作品质量的关键一环,所以他一直坚持,林风对此赞同,更多的是佩服。
敲定主演的时间已经够烦的,围读的话应该算是提前进组的额外开销,预算压力也不小,这么折腾,不佩服导演的精力都不行。
但该做的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林风提醒自己。
会后吕贺会找机会介绍林风给周汶汐认识。此前他已经絮絮叨叨告诉她周的背景,说实话着实让她大吃一惊,同时埋怨他不早点告诉自己。早知如此,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的。也对,吕贺那么聪明,自己怎么不去得罪人,让她这个小白来,真是来挡灾的。这么想着,心下又抱怨起来。
有人推门进来了,林风闻声望过去。
是喻明泽。
林风匆忙低头,装作详读手中剧本。她今天穿着黑衣黑裤,口罩眼镜一个不少,还戴了顶黑帽子,将自己装扮成剧组打杂的小助理模样,应该认不出来吧。况且此刻她正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应该是没人注意。
会议室内众人各自忙碌,喻明泽端坐在导演旁边的座位里,认真读着剧本。林风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他很可能已经不记得自己,而且自己跟他也不会再有交集,但照面不免尴尬,还是躲着为妙。林风将口罩往鼻梁上又拽了拽,把脸遮得更严实。
吕贺携周汶汐进来了。今天周穿着清凉的绿色连衣裙,外套是白色宽松羊绒针织衫,蓬蓬松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微微打卷的棕褐色长发披散在肩头,连每根发丝都那么调皮可爱。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能不让人喜爱呢,林风默默在心下赞赏,希望她的性格也像外表看到的这样讨喜。
“欢迎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本次剧本围读会……”吕贺又开始了场面话,林风觉得他不去当婚礼司仪简直太可惜。
“相信大家都看过剧本了,《平凡爱恋》讲述的是一名普通女孩的爱情故事。如何给普通女孩一份圆满的爱情,这是我想通过电影探讨的……”
难道不会又是一个老套的灰姑娘故事吗,林风腹诽。普通女孩会否有圆满的爱情?对此她并不知晓,也不想妄下定论。看来表面圆滑世故的吕导演,内心其实纯情天真的很呢。
林风朝吕贺望去,却不慎跟他身旁的喻明泽眼神相触,立马低头,心下狂跳。
不会认出我了吧,林风在口罩下不自在地表情扭曲,幸好有口罩挡着,不用做表情管理,否则得出大丑。
察觉到喻明泽依旧灼灼地盯着她,林风狠狠诅咒,别看了!
时间过去,喻还是没移开目光,这下林风火了,看你个大头鬼!
林风抬眼瞪着喻明泽,誓要把他瞪回去,眼神充斥着“看什么看”的愤怒和倔强。
其实林风不太愿意跟别人眼神接触,因为通过眼睛能够探知一个人内心最深的**,而她既不想探究别人,更不愿让别人探究自己,所以几乎很少跟人正面对视,总是目光稍触就移开。当然演戏除外,那时她并非自己,也就无所谓了。
可眼下她也顾不得了。太冲的怒火让她忍不住用眼神对视回去,相信对方在她的眼里也清晰地读出了不满吧。
可他的眼神太难读懂了。兴趣?好奇?还是别的什么?林风不能确定。他到底在看什么!
正当她耐心耗尽,不想再相持时,喻明泽眼中闪过笑意,唇角微微勾起,他居然笑了。
林风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简直神经病!打定主意不再理他。
“……男女主并非一见钟情,但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欢喜冤家,而是在磨合中相互吸引,相互了解……”吕贺解释着。
喻终于移开目光,林风也强迫自己忽视他。
周汶汐一直偷瞄喻明泽,自然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互动。她好奇地盯着林风,但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转而又痴痴地盯着喻明泽。他可真帅呀,想到他可是自己一个人的,就抑制不住喜悦。
“下面辛苦我们的演员老师对戏……”吕贺终于进入正题,也到了头疼的部分。
喻明泽基本没问题,但周汶汐就一言难尽了。看着吕贺压着恼怒耐心跟周沟通的情景,林风不得不感叹导演不好当。
此后喻也没有再分注意力给她,而是专注于角色塑造和台词揣摩。这就对了,自己不可能比他的工作更重要,看样子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找麻烦,林风只盼能顺利完工。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接近尾声。
“今天就先到这吧,大家辛苦了。”吕贺宣布。“其它拍摄事宜会提前通知大家。”
众人闻言起身离开。
喻明泽起身向吕贺点头致意,随后便朝门口走去。周汶汐见状想跟上,却被吕贺先一步拦住。
“周小姐,请等一下。”
眼见喻明泽已走远,周汶汐不耐烦回应,“不是结束了吗?还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吕贺安抚。
“谁呀?改天不行吗?”周汶汐依旧想追。
“周小姐,耽误不了几分钟的。”吕贺语气柔和,拉着她的手却毫不放松。
见喻明泽已经走到门口,始终未回头,周汶汐终于不再坚持,“那好吧。”一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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