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爱情里的胆小鬼

林风故意磨磨蹭蹭收拾东西,等众人都走光了才起身,刚才喻出门时正好经过她身边,却并未看她一眼,相信他已经将自己抛之脑后了,这样最好。

“风风快来!”吕贺伸手招呼。

林风起身朝二人走去。

周汶汐好奇地远远盯着她。

“这是林风老师,之后会由她指导你的演技。”吕贺热情地介绍。

林风在二人面前站定,出于礼貌将帽子口罩摘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林风,很高兴跟你合作。”随后伸手等待。

周却依旧仔细审视她,任她的手悬在半空,随即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天试戏的那个……”

察觉她无意握手,林风默默将手放下。

“那天是我拜托她的,林老师的演技你也看到了,肯定能帮到你。”吕贺解释。

“你觉得我演的不行吗?”周汶汐恼怒,瞪大眼睛质问的样子也那么纯净可爱,这份直接让林风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点。

“呃……可以是可以,但还能更好。”吕贺并未粉饰,而是直言。林风心下稍稍佩服。

思索片刻后,周终于妥协,“好吧,那就麻烦林老师了。”她伸手。

林风出乎意料,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但这种坦然的态度还是让她有些赞赏。

林风握上她的手,光滑柔软还很温暖,不似自己的僵硬冰冷,也许这就是两人的本质差别。

“周小姐客气了,多多指教。”林风回应。

“你放心,林老师很好的。”见两人终于和解,吕贺松了口气。

“没其它的事,我就先走了。”周告别。

“好好,之后联系。”吕贺回应。

周汶汐娉婷离开后,吕贺得意,“怎么样?我说不会有问题吧。”

“再看吧。”林风持怀疑态度。

电影终于开拍。由于是现代都市爱情故事,拍摄环境还算好的,也不会有太多特效化妆动作戏份,总体还是很轻松的。

作为周汶汐的演技指导,林风随时跟在她身边,几乎成了她的额外助理,在外界看来似乎也如此。

由于周背景强大,组里都对她态度友好,好在她也没有过于任性蛮横,顶多是被娇生惯养,这点林风还是能接受的。加之大家对她背景的忌惮,也没人对林风的身份做过多探究,这样再好不过。

通过接触林风发现,周汶汐真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可能是生活环境和背景的不同,她身上有着天然的自信和直接,那是林风所羡慕却缺乏的。从小物质的富足令她不拘细节,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待人大方就更不必说了。此外,更有些将身边人蛮横护在羽下的霸道,林风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被她当作了自己人,但她不时流露出的护崽举动,又让她对她心软了些。可能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她对周在工作之余多了些不该有的宠溺。

林风相信,如果让周本色出演,在荧幕上也会是很招人喜爱的角色。可她更明白,周的性格和女主太不同了,她还不明白演戏是要将自己舍弃,而林风也不知道如何在短时间内教会她这点。还有那让角色厚重充实的阅历和思考,如何填补,单纯口述吗?林风觉得太不现实,头疼不已。

要说还有哪点让她头疼,只能是喻明泽了。自从上次剧本围读会后,两人就没有再照面。剧组里,林风也每每绕开他,能躲就躲。

但作为男女主,周喻两人场下难免需要对戏,周汶汐每每对此十分期待,林风却苦不堪言。为了了解他们之间的进度和反应,她不仅不能找借口逃开,两人对戏时,还得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动作变化,反而让她对他更熟悉了。

好在喻明泽似乎真的将她忘了,在必要接触时也表现得绅士有礼,应该是把她当作周的助理了吧。

可恶!他还没给她道歉呢。林风让自己大度地不跟他计较。

“女主怎么这么胆小?”正在上妆的周汶汐边翻剧本,边对镜子里身后的林风问道。“喜欢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

林风抬头。果然,女主的心境她是不能理解的。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周汶汐盯着镜子里的她,等待着。

林风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她明白,可能心下也了然这种事,即使直白地告知,也需要她自己真正体会到,外力的作用真的微乎其微,但她还是要尽力尝试一番。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林风试探。

“没有。”周汶汐一脸坦然。好吧,一上来就被噎住。

没关系,她再接再厉,“那有没有喜欢的人却不敢告白?”

“当然没有了。都是他们喜欢我,跟我告白的。”周汶汐难免带了些小骄傲。随即想到什么,脸上泛起红晕。

林风察觉,“真的吗?”

“嗯……只有一次。”周汶汐娇羞地开口。

“一次什么?”林风想让她说明白点。

“只有一次是我先告白的。”周汶汐承认。

“那对方什么反应?”

“他就接受啦。”周汶汐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林风郁闷,周根本不会有被拒绝的风险,这让她还怎么解释。

“如果他拒绝你呢?”林风只好假设。

“他为什么拒绝我?”周天真地反问,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有被拒绝的理由。

“我是说如果,”林风强调,“如果他拒绝你呢?”

“那我就追他呗,”周信心满满,“肯定能追到。”

这种自信和鲜活不禁令林风微笑,但她还是要尝试将她打破。“那如果他真的不喜欢你,你们俩没可能,你还会告白吗?”

这个问题确实令周苦恼,她紧锁着眉难得认真思索。“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我,我想我也还是会告诉他我喜欢他,至少让他知道。然后陪在他身边,说不定哪天他就喜欢我了呢?”

“那他讨厌你在他身边呢?”林风扎心。

“讨厌我啊……”周汶汐惊讶,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随即气愤,“那他也太可恶了!我才不要再喜欢他。”

哈哈哈,林风几乎笑出来,她也太可爱了。随即心下叹了口气,慢慢解释。“女主就是这样,她认定男主不喜欢她,告白不仅得不到回应,而且很可能让他讨厌,所以她不敢告白,只能把感情默默埋在心底。”

“依我看,她就是胆小,”周汶汐不同意,“还自卑,结果白白耽误了那么多时间”她摇头,“没想到我要演这么个胆小鬼。”

也许她说的也不完全错,林风反思。女主真是个胆小鬼呢,跟她一样。

明知道对方不可能喜欢自己,还要告白吗?明明沉默更好啊,至少不会丢失自尊。但这也是单方面将发展的可能性斩断,自己给自己画上悲剧结局,没有开始就已结束。

林风坐在台阶上小口吃着盒饭,思绪不禁飞远。

她好像特别擅长发现这种远离人群、能让她平静的荒芜地带,姑且称为她的乐园吧。此刻她就在好不容易发现的这一方狭小安静的天地里。

台阶上烧焦的烟头和丝丝烟草味提醒她此处并非完全无人知晓,只是此刻只她一人,惬意地享受这片刻的独处。

她讨厌跟大家一起吃饭,生怕自己的言行出格,不得不时刻紧绷,让她心累。讨厌时刻的伪装,却又不得不同大家一样时刻伪装。此刻一人,难得轻松。

然而事与愿违,楼道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林风敏感地抬头,思虑是否要离开。

来人是个陌生男子,但身影有些熟悉,林风好像在四处游荡搜寻独处空间时碰到过几次,但未照面。

他手里也拿着同样的盒饭,显然跟她一样是来独自进餐的。

林风本想当他不存在,继续吃饭,又觉尴尬,犹豫着是否要离开。但眼角瞥到那人竟朝她走过来,这下不走不行了,林风开始收拾东西。

“请问……是林风吗?”男声开口。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风抬头,“你是……”

“真的是你!”那人很兴奋,“我是郑杰,你不记得啦,之前在郭导组里见过。”

林风很惊讶有人能记得她,明明在组里她都很孤僻,除了份内的事几乎不跟人接触。

“哦,你好。”她客气道。

“没想到在这碰到你,”郑杰继续,“之前也看到过几次,但不确定是不是你。”他腼腆地笑。

林风想起他好像在电影里客串一个不知名的角色,客气地回以微笑。既然打过招呼,也不好贸然离开,对人太不尊重,索性又低头继续吃起来。

“我看你跟周汶汐总在一起,你是她助理?”郑杰好奇。

“嗯。”林风并不多语。

见她不愿多谈,他也不再追问。两人默默吃着盒饭。

林风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温和有礼的透明人阶段,没想到他也不喜欢跟人一起吃饭。

“没想到你也不喜欢跟人一起吃饭。”郑杰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看来两人真有点相似。

“嗯,还好。”林风并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不合群。

“明白,跟大家一起吃太累了,还得聊天,生怕说错话。”郑杰毫不掩饰地倾诉,跟她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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