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贺仍然消沉,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解决办法。林风可不想干耗着,绞尽脑汁想溜去吃午饭,吃饱了才好干活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终于有人来解围了。
“请进。”见吕贺没心思应答,林风扬声回应。
喻明泽开门入内,林风惊讶起身,喻明泽看到她显然也意外,但正合他意。
“导演,我想找你聊聊。”喻明泽看了林风一眼,才对吕贺说道。
“什么事?”吕贺兴致不高。
林风暗喜终于解脱,朝门口走去,“你们聊。”
“别走。”吕贺和喻明泽同时出声叫住她。
林风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吕贺不让她走,她还算理解,喻明泽也不让她走算怎么回事,他应该盼着她走才对呀?
喻明泽犹豫两秒,吕贺等着。“上午的戏……是不是我演的不行?”喻明泽直说。
吕贺审视他的眼睛,看到坚定,“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直说了。不行。”闻言林风瑟缩了一下。
“哪里不行?”
“哪儿都不行!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吕贺脾气上来,拍着桌子站起来。虽然身板瘦弱,架不住他气势大。眼见两人有动手的趋势,也顾不得好友会不会吃亏,林风不动声色向门口挪去,她可不想当炮灰。
“对不起,导演,我想再试试。”下一句喻明泽居然诚恳道起歉来。
什么?这就完啦?喻明泽退让太快,让林风很意外,毕竟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对他的骄傲可是印象深刻。
对方已经道歉,吕贺也不好揪着不放,可对他的演技还是没信心,扭头摆摆手,“试也没用,上午不是试过好多遍了吗?”
“我是说,跟林风老师试试。”喻明泽镇定地提出。
林风惊呆了。
吕贺回头看他,喻明泽一脸平静。吕贺思索,又看看林风震惊的表情,显然不愿意。
“那就试试吧,林老师。”吕贺定了性。
试个鬼!你们的恩怨凭什么拿我消遣?林风吐槽,呆在原地不动。
“拜托了。”吕贺严肃说道。
在外人面前,林风不好发火,也不能抹了他的面子,但依旧别扭。
吕贺期待地望着她,喻明泽也看着她等待。
林风有些心软,“怎么试?”依旧戒备着。
见她松口,吕贺也不想为难,转身对喻明泽告诫,“不给你特定情景了,你只要把她当作真心深爱的人,随心反应就好。”之所以这么说,是他想确认,喻明泽到底是对搭戏的对象不行,还是他完全没有爱人的能力。
林风稍稍安心。那就好,既然她主动,自然不会让上次越界的事发生。但还是有必要警告他,省得他又乱来。“那就日常情景,不许随便碰我。”
林风十分严肃,喻明泽心下好笑,但未表露出来。“好。”喻明泽答应。
“那来吧。”吕贺招呼。
林风深吸一口气,进入情景。
“Action!”随着吕贺喊开始,喻明泽明显感觉到林风周身氛围的变化,仿佛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怎么来啦?吃饭了吗?”林风欣喜地望着他,心灵透过眼睛完全敞开,里面的喜悦、爱恋和甜蜜一览无余。
原来她是这样外放的人吗?喻明泽不可思议,但也很难不相信自己是被她深爱着的,这种完全包容的情意让他感到安全,仿佛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生气,让他想用同样的宠溺来回应,随即整个人都温柔下来。
“还没有,你呢?”喻明泽不由自主地盯着她。
“我也是,好饿啊!咱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林风小小地撒着娇。
“我都可以,你想吃什么?”喻明泽不自觉地迁就她。
“嗯,炖牛肉吧。”林风提议。还是他爱吃的。
喻明泽刚有些感动,就听到林风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声音大到三人都听到了。
喻明泽意外地盯着她,林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哈哈哈!”喻明泽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林风虽然羞怯但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亮晶晶的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脸颊上还有个可爱的小酒窝,十分迷人。原来她笑起来是这样的,这还是喻明泽第一次看到她笑,往常在他面前她都板着脸,他还以为她不会笑呢,原来不是。
两人止不住笑意。“快走吧,再不走,你的肚子又要抗议了。”喻明泽自然地调侃她。
见状吕贺神情舒展,喊道,“卡!”
林风敛住表情,喻明泽还意犹未尽。
“很好。”吕贺点评,“就是这种感觉,懂了吗?”
喻明泽思索着点点头。
“回去好好想想。”吕贺叮嘱。
“好。”喻明泽虚心受教。
直到喻离开,林风也没再看他。
“风风,你真是太棒了!”喻刚走,吕贺就忍不住搂着林风的肩膀又叫又跳,“连肚子叫都这么配合,哈哈哈……”
林风越想越气,“还不是你!我午饭都没吃,你还笑!”
“哈哈哈,我错了,想吃什么?尽管说!满汉全席?还是炖牛肉,嗯?哈哈哈……”看吕贺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林风懒得理他。
“风风,还得是你呀。”撒够了欢吕贺又正经起来,“我看这小子就是没付出过真心,还得你出面才能制住他。”
林风听着没回应,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没付出过真心。天之骄子嘛!都一样,等哪天有人让他痛彻心扉了才能成长,可惜苦了之前那些过客了。不行,她得想个法子不让周汶汐太受伤才好。
喻刚离开导演室,就碰到周汶汐,显然在找他。
“你去哪啦?助理说你在休息,原来在骗我!”周汶汐有些气恼。
“找导演有些事。”喻明泽安抚她。
“那你饿吗?午饭都没吃?”周汶汐关心。
喻明泽看着她,明明一样的关心和话语,怎么感觉会如此不同。周汶汐还带着上午的妆,休闲外衣,朴素妆发,遮不住青春洋溢。她是喜欢他的,对他的喜欢明显是崇拜和甘愿折服,不自觉被他所吸引。但再探究下去一片空洞。他是喜欢这种主导权的,不是吗?
但林风演绎的不一样,她会关心他的需求,也会把他放在第一位,但他明显感觉到内里她的坚定和执着,仿佛心甘情愿接受被辜负依旧会无怨无悔付出,这种忧伤又义无反顾的悲剧底色令他着迷。而周汶汐从未考虑过被辜负的可能,她的付出顺理成章,而他唾手可得地索然无味。
周汶汐还在等他的回答,喻明泽眼角看到林风从导演室出来,走近看到他们本想折返,被周汶汐叫住。
“风风姐!”周汶汐喊道。
“噢,你们也在这……”林风闻言不得不回应,显然被抓包很不情愿。
喻明泽好奇为何她每次都避他们如蛇蝎,明明戏中是那么鲜活和热情洋溢,现实中却几近透明。
“我们准备去吃饭。”周汶汐挽住他的手臂。
林风见状,“吃饭好,吃饭好。”
“要一起吗?”喻明泽出声邀请。
周汶汐有些惊讶看他。
“不不不,不用了。”林风连忙摆手拒绝,“你们去吧。”说罢不等挽留就离开了。
喻明泽看着她的背影发呆,周汶汐拉他,“走吧,我们去吃饭。”
喻明泽回神,顺从地被拉走。
林风走远,拍拍胸口,一中午被折腾,终于能喘口气了。钱不好赚啊,她打定主意以后决不心软卖吕贺面子了。这一天天的,一个周汶汐都够她受的,还要管喻明泽,她就别活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明白,关键时刻自己还是会心软,无论如何信誓旦旦,该帮的时候还是要帮。她深深为自己这种柔软的性格叹息,但也没办法,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强硬吧。
“卡!这条过。转场。”吕贺对着对讲机沉声指挥,片场有序忙碌起来。
林风站在角落观望,果然,自那之后喻明泽似乎开窍了,演技也得到吕贺认可,进度终于慢慢赶上来了。
想是一回事,可真要做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他学得还真快啊,孺子可教。林风不禁又站在教学立场品评。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上次搭戏后,喻明泽就时常盯着她看。在她不经意看过去时总会撞进他眼里。他看得专注,可总把她惊得心里一跳,堪堪出丑。
怎么?还想比谁看得久?斗志上来林风定要跟他争个一二,可等她戴上面具打起精神应付时,他又轻巧地移开目光,似乎毫无兴趣,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看她的目光似乎在极力研究什么,林风觉得他总会当面过来对峙,然后她就能理直气壮让他为夺走自己的初吻道歉,可即使频频被逮住,他也仍像没事人一样我行我素。
林风好不容易忍住冲动不自动送上门去理论,毕竟自己不看他的话就不会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了。她只好如此自我安慰,努力忽视那道审视的目光,可着实不容易。天知道为了隐身她做了多少努力。只有不被关注时她才觉得自在、自由,可喻明泽随时跟随的目光仿佛一道无形却灼热的监狱,刺得她浑身难受,她就快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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