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影从屠户手中接过地图，道了谢，他们五个人就继续往前走去。
地图上画的路线并不复杂，在地图的右上角还贴心地标注了东西南北，他们很轻松就来到了地图的终点。
终点处的地上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上坐了个人，正在摆弄一支短笛。
瞿影上前一步，问道：“你是山羊？”
被叫做“山羊”的人点点头，问：“你们是？”
瞿影：“我们是黄牛。”
对上暗号以后，山羊又点了点头，他从草席上站起身，说：“你们是来打听龙泉剑的。不错，我的确有龙泉剑的消息。”
丁月华注意到他不是在问他们，而是以肯定的语气说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看来这位山羊就是在黑市里负责接待找龙泉剑的客人的。
丁兆蕙说：“龙泉剑在你手上？那你开个价吧。”
山羊笑了笑：“剑不在我手上，我也无权开价。今日的初一，初四那天，集市上会公开拍卖龙泉剑，几位若是想要那剑，得等到初四那天再来此地找我。”
说罢，山羊举起短笛，吹了一段旋律。
“初四那天我也会吹这支曲子，曲子开始吹奏以后，诸位就可以出价，待一曲终了，哪位客人出的价最高，龙泉剑就卖给谁。”
“这么麻烦？！”白玉堂忍不住说道。
丁月华也觉得麻烦，本来今天晚上就够麻烦的了，结果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连龙泉剑的影子都没看到，还得等到初四，再参加拍卖。
等也就罢了，可关键是他们恐怕拿不出足够的钱啊！
山羊仍然是一副悠闲自得的神情，对他们的气恼视而不见：“我还有职务在身，就不送诸位了。”
说完就又坐回了草席上。
丁月华几人没奈何，今晚只能调查到这个地步，要想找到龙泉剑，还得再等三天。
黑市要到初四才拍卖龙泉剑，初五是端午节，也就是说拍卖是在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进行。
端午节那天圣上会去金明池观看赛龙舟，与民同乐，开封府自然会派人手前去维持秩序，至少要忙活一整天，而初四晚上的拍卖，包大人怕是也得安排人手去参加，换言之，这两件大事凑到一起去了。
“至少龙泉剑还在黑市。”欧阳春安慰众人道。
“可我们没钱把剑买下来啊，”丁兆蕙说，“现在写信回家要钱也来不及了，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把剑买走吗？”
白玉堂说：“回去让包大人找皇帝要点儿皇宫里的宝贝不就好了？随便拿几颗夜明珠、琉璃盏，从皇宫里出来的东西，在黑市应该很抢手吧？”
“那也不一定，除非买主识货，”瞿影说，“不过能拍卖龙泉剑的人想必不是寻常人物，一定是识货的。”
丁兆蕙诧异地扬起眉毛：“你怎么说得像是你卖过皇宫里的东西一样？”他猛地后退一步，似乎要与瞿影划清界限：“你不会连皇帝的东西都敢偷吧？”
瞿影清了清嗓子：“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所以你真的偷过？！”
瞿影移开了视线，抬头赏月。
“此事先不谈，”欧阳春说，“眼下最要紧的是龙泉剑。”
丁月华对瞿影偷过皇宫里的东西很感兴趣，但北侠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龙泉剑拿到手。
既然龙泉剑不在襄阳王手上，那么襄阳王一定正在派人四处寻找龙泉剑，而孙田很可能一直在京城附近徘徊，如果他也知道了拍卖的事，初四那天他很可能会现身，若是能顺便把孙田给抓住，再顺利拿到龙泉剑，可就一举两得了。
不过他们几个毕竟只是帮忙的，至于究竟该采取什么办法，还得听包大人的。
他们匆匆赶回了开封府，将今晚的见闻从头到尾告诉了包大人。
包大人听后，眉头一皱，道：“黑市做的是违法生意，纵使我们需要龙泉剑，也不能按照黑市的规矩参加拍卖，否则岂不是成了知法犯法？展护卫，三天后你带兵前去，将举行拍卖的人捉拿归案。”
展昭尚未开口，欧阳春说道：“可是大人，若是圣上不这么想呢？”
如果皇帝觉得为了得到龙泉剑可以知法犯法呢？
包拯犹豫了：“这……”
他其实知道皇帝很可能会采取稳妥的办法拿到龙泉剑，也就是参与拍卖，和其他想买走龙泉剑的人竞价，但这与他本人的观念相违背，所以欧阳春提起皇帝，包拯就觉得头疼。
欧阳春道：“我并非存心让大人为难，只是若大人不将此事禀告圣上，自作主张，日后若是圣上知道了，就算不会直接怪罪，也难免会心生芥蒂。”
包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进宫一趟，看圣上会作何打算。
第二天一早，展昭跟随包拯进宫面圣，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回来了，展昭手里多了一个袋子。
说是袋子不太准确，准确来说，他手里多了一个华丽的、有着繁复图案的、大号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肯定装了不少东西的锁麟囊。
包大人的脸色比往常要黑，这说明圣上大概与他的想法不一致。
“圣上让我们用这些东西去参加竞拍。”
展昭说着把袋子打开，众人凑上前一看，只见袋子里装满了珠宝，翡翠的扳指、羊脂玉的玉佩、玛瑙的手镯和其他一大堆昂贵的首饰，而且还有一座小巧精致的白玉观音像，简直琳琅满目，这一袋子的东西都够开家珠宝店的了。
包拯轻轻叹了口气，说：“圣上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假意参加竞拍，等拿到龙泉剑以后再把黑市的人都抓起来。”
不愧是皇帝，真够狠的。
但丁月华实际说出口的是：“不愧是圣上，考虑得真周到。”
锁麟囊里的各色珠宝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光芒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瞿影第一个往后退了几步，说：“我不能再看了，我怕我犯老毛病。”
她所谓的“老毛病”，估计指的是她的老本行。
“有了这些东西，龙泉剑我们势在必得。”丁兆蕙对皇帝的珠宝充满了信心。
两天后，也就是初四的晚上，开封府内灯火通明，包拯、展昭、丁月华和瞿影等人都聚在一起，根据早就制定好的计划开始行动。
他们分为三路，包大人和韩彰留在开封府，以便处理任何突发状况，展昭则带人前往三天前瞿影他们见“山羊”的地方悄悄埋伏起来，丁月华和瞿影等人则带着装满了珠宝首饰的锁麟囊，按照和山羊说好的前去赴约。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丁月华他们和展昭等人离开开封府之后就分开行动了，丁月华等人的速度要稍微慢一点。
丁兆蕙走在丁月华身边，今天晚上他格外安静。
丁月华以为他是紧张，就安慰他说：“二哥，今天晚上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只要把龙泉剑买下来就行了，抓人的事你不用参与。”
丁兆蕙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会儿展大人跟黑市的人打起来的时候，我肯定躲一边去，不添麻烦。只是我们带着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走夜路，我心里怪没底的。”
原来是害怕这个啊。丁月华有点想笑，但不能笑，只好抿了抿嘴唇，说：“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走，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三天前遇见吹短笛的“山羊”的地方。
山羊已经到了，他仍和之前一样，盘腿坐在草席上，手中握着一把短笛，而在他周围站了一圈敦实的壮汉，装憨憨都抱着胳膊，一脸冷酷。
瞿影道：“这是……”
山羊抬起头来，认出了他们，忙站起身，从壮汉组成的围墙缝隙间穿过，赔着笑对他们说：“几位来啦？吃了吗？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丁月华见他如此客气，笑容如此灿烂，还有些讨好，而且他身边多了这么多人，必定是有事。她道：“这些人都是保护你的？”
山羊笑了笑，不置可否。
瞿影道：“无所谓，竞拍什么时候开始？”
山羊又笑了笑，丁月华感觉他的每一个笑表达的意思都不太一样，可是又猜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今晚的竞拍……已经取消了。”
“取消了？！”白玉堂一个箭步冲上前，被山羊周围的壮汉给挡住了，“为什么取消？！”
即使有壮汉保护，山羊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好像担心白玉堂会撞开人墙攻击他，“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正所谓和气生财，生气对身体不好，大家有话好好说。”
丁月华扫了一眼围在山羊身边的壮汉，她原本以为山羊找来这么多人是因为今晚要竞拍龙泉剑，客人之间可能会因为竞拍而起冲突，所以让这些壮汉来镇场子，其实这些壮汉是负责保护山羊的。
“龙泉剑被人偷走了？还是被人抢走了？”她问。
虽然不知道来参加今晚竞拍的一共有多少人，但不可能只有他们几个得到了消息，如果是孙田或者襄阳王的其他手下也知道了龙泉剑在黑市的人手上，把龙泉剑抢走了的话，他们就来晚了。
山羊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他看起来有些为难，又有些焦虑，就好像暴风雨马上要来了，但他只能站在原地任凭风吹雨打：“龙泉剑没有被偷走，也没有被人抢走。”
听了山羊的话，丁月华稍微放了心，但问题紧接着就来了：“那为什么要取消竞拍？”
山羊又往后退了一步，挡在他身前的壮汉站得更紧凑了，肩膀挨着肩膀，像堵墙一样完全隔开了山羊与丁月华等人。
只听山羊在墙那边说道：“龙泉剑被人买走了。”
白玉堂被他不问不答、问了也答得七零八落的啰嗦做派烦得直皱眉，听到这里更是忍不住道：“竞拍还没开始，怎么就卖掉了？你给谁走了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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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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